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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就不要离开我(67)

“不……他,他原话说的是,我、我这个水平,就算真的跟着她去调研,也、也是拖她后腿呜呜呜……”

倪歌没再听下去。

她推开门。

另两个室友是南方人,水灵灵软绵绵的妹子,一看见她,都打招呼:“倪倪你回来啦?”

她也笑起来:“嗯。”

杨妮不想当着她的面丢脸。

鼻尖还是红红的,哭声渐渐弱下去。

倪歌没看她,坐下来给手机插上电。一开机,短信疯狂地冒出来。

“我还从没见过,你穿那么高的鞋。”

“不会很容易崴脚吗?”

“但那条裙子很好看,虽然我也从没看你穿过。”

“你竟然能忍这么久,都不给我回消息。你这个号码是不是停用了?”

……

倪歌拉着时间轴,从前往后看。

短信来自一个可疑的陌生账号,初始时间点就在授权仪式开始前后。

“……”

容屿不知道她的手机号有没有换,凭着记忆试着发了几条消息。

发现,她没回。

他玩儿上瘾了,自己平时没什么人需要联系,话费反正也用不完,一条接一条地发。

倪歌一条条顺着往看。

他发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消息,她看得啼笑皆非,最后几条停在:

“对不起。”

“我真的没别的意思,就是想逗逗你。”

“我马上就能调回来了,真的。”

“我在你这儿,真的就这么没有信誉度?”

“等我调回来,天天陪你玩啊。”

……

倪歌忍不住想。

就算调回来,他也不会有空天天陪她玩。

但她还是揉揉鼻子,在屏幕上敲:“我的号码没有停用。”

言下之意是,别发了,我看得见。

容屿小心地秒回:“你在哭吗?”

倪歌:“……”

她没哭。

但她隔壁床的人的确还在哭。

抽抽噎噎,声音压抑,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。

倪歌叹口气,放下手机,平静地看着帐篷顶:“杨杨,小点声可以吗?有点吵。”

“……”

杨妮小声强调:“我在哭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倪歌心想,这算个屁呀,我要是哭起来,那还能有你什么事,“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。”

“……”杨妮愕然。

“而且,今天的事情,不是你自找的吗?”大人才不会一直一直哭,她心有点堵,把话说得很不客气,“说实话,你爱干什么我管不着,但能不能别一天到晚,把谁都YY成你的假想敌。”

杨妮沉默三秒,压抑着哭得更大声了。

一边哭,一边小声跟男朋友打电话。

倪歌心里有点堵,低头看手机,容屿抽风似的,竟然在APP上向她发起英语单词对战的游戏battle。

倪歌也他妈想哭。

于是她把他拖黑,然后关了手机。

不过。

睡着之前,她迷迷糊糊地想。

蒋池打游戏用的ID叫ii,他说,那是自己脸滚键盘打出来的。

但rystudying……

到底是什么意思呢。

——

倪歌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。

她前一晚通宵,授牌仪式又忙到深夜,恨不得一觉睡到天黑。

快中午时,室友回寝,小声在底下叫她:“倪倪,倪倪,你醒了吗?江湖救急。”

“唔……”

“你英国戏剧赏析的作业做完了没?能不能借我看看?”

“嗯……做完了。”倪歌没睡醒,声音小小的,“在桌子上呢,压在辞典底下,你自己拿吧。”

“谢谢你!”室友感激极了,“我看看作业格式就还给你。”

“……”

倪歌没说话。

她太困了。

应完这一声,又倒头睡去。

再醒过来,已经是下午两点多。

杨妮回寝室拿书,低声道:“我刚刚上来,看见楼下站着一个好好看的男生。”

另一位室友随口小声应和:“是周进吧?他好像在追倪倪。”

“应该不是,周进一般中午或者下午来,但这次这个……我早上出去上选修课,他就站在那儿,中午回来,他还站在那儿。”杨妮有些怀疑,“而且周进不长那样呀……那个人身上有杀气,我记得周进脾气还挺好的?”

倪歌睡不着了。

干脆爬起来。

打开手机,一条短信弹出来:

【你好,倪歌同学。恭喜你在千军万马里脱颖而出,通过我社的初试。我社以优良的传统……】

她直接跳到最后一句:

【……通知你周末来面试,感谢。】

后面是出版社署名。

倪歌微怔,后知后觉,有点开心。

她换衣服爬下床,头重脚轻,手摸到梯子,身形重重地晃了一下。

“我的天。”室友赶紧冲过来扶她,“你没事吧?”

“没……”她挠挠头,有些不好意思地稳住,“我可能有点低血糖,去吃点东西就好了。”

她提起背包,直奔食堂。

走出宿舍楼,烈日炎炎,热气扑面而来。

她嘭地撑开伞,没走两步,被人拦住。

青年穿着常服,身形颀长,眉目如旧,连招摇的车都换掉了。

“倪歌。”

倪歌停下脚步。

容屿深吸一口气,有点无可奈何地道:“我不逗你了,我好好跟你说。我回来开会开一周,但休息时间也只有两天,所以我们别吵架,飞行员带脾气上天,会死人的。”

“……”

他顿了一会儿,小心地问:“你还生气吗?”

第44章 抱抱

昨晚两人不欢而散, 容屿回去之后, 翻来覆去睡不着。

这几年他到处出任务,大漠孤烟, 长河落日,曾经无数次预想跟她重逢的样子。

不应该是这样的。

她没有亲亲抱抱举高高,也没有说哥哥好棒棒。

他一上来, 就又把他的小姑娘惹得沮丧兮兮。

容屿也沮丧起来。

他难过地拖着大尾巴,坐在床前搜:

[独自把妹妹放在家里六年, 她会生气吗?]

想了想,又改成:

女朋友。

百度没给他答案,但知乎弹出来一个相似问题:

[独自把猫咪放在家里七天, 它会生气吗?]

他想了想,觉得:妹妹=女朋友=未婚妻=猫。

于是他点进去。

看到一个长长的答案:

“……大部分猫不会生气,它们以为你出去捕猎了。只不过在它们的世界里, 捕猎失败就会死掉。所以每次你回去, 它们围着你闻来闻去不是想要罐头零食,而是想确认你还有没有活着。当然了, 如果活着的话,还是希望你能捕一只罐头回来呀。”

容屿陷入沉思。

想, 这几年, 他是什么样呢。

死倒是没有死, 有几次确实徘徊在边缘了,但最后都被他力挽狂澜地拉回来。地上有牵挂时,他格外惜命。

问题是……

“罐头是什么。”他皱眉。

他给她喂糖糖了, 屁用没有啊。

容屿想来想去,打电话给倪清时:“清时哥。”

倪清时最近驻外不在国内,隔了好久,才把电话接起来。

声音低沉:“嗯?”

“是这样的,我有一个朋友,他养了一只猫。”容屿摸摸下巴,“然后放在家里六年没管,回来之后,那只猫就不理他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他给猫喂肉罐头,猫还挠他。所以我就想请教一下,还有没有什么办法……能补救补救。”

“哪有那么麻烦。”倪清时默不作声地听完,懒得戳穿他,“亲就完事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但是容屿,亲之前,你想好了。”倪清时慵懒地打个哈欠,“你是不是已经做好决定,以后再也不养别的猫,并且愿意匀出自己的时间,来陪这只猫玩。”

容屿一愣。

这话有些耳熟,六年之前,他仿佛听另一个人说过。

——但那不是他现在纠结的重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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