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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就不要离开我(96)

倪歌点点头,自己抠两片药,吞掉了。

吃完之后,又跑去重新漱口刷牙,才躺回被窝里。

“好好睡一觉,嗯?”

他端着那碗面出门,走到门口,又拍拍她的额头。

然后坐在餐厅里,吃完剩下的面,将锅碗洗干净。

就这么一直坐到天亮。

清晨时分,容屿掐着时间,觉得差不多了,又走进倪歌的房间,探探她的额头。

——温度好像更高了。

容屿深深地皱起眉。

“倪倪。”他低头,在她耳边轻声道,“我给你降降温,如果烧还是退不下来,你必须得跟我去医院,嗯?”

小姑娘整个人从里到外,都热乎乎的。

她的思维有些混沌,模模糊糊地听见有人说,要给她降温。

几乎是想也没想,就立刻答应下来:“好。”

说完,她又沉沉闭上眼。

然而没过多久,就被熟悉的气味唤醒。

是酒精。

容屿拿着棉球,蘸着酒精,从她的手指开始,一点一点地顺着往上擦,停在小臂。

一个棉球干了,就重新换一个。

他仔细而认真地,帮她擦完两只手、耳朵后方、和脖颈。

然后又动作轻缓地,循着之前的部位,换用清水再擦一遍。

倪歌没有睁眼。

但她记起来了。

她十六岁的时候,也是这个人。

坐在床边,这样温柔地,不厌其烦地——

用稀释的酒精,帮她物理降温。

——

倪清时在清晨时分,拖着行李箱,回到公寓。

一推开门,他就非常敏感地察觉到,家里有人。

“倪倪?”

客厅里没人。

主卧有动静。

倪清时调转方向,走向主卧。

刚刚走到门口,就听见:

“那里不能脱……”

“我就只往下扒一点点。”

倪清时:“……?”

他的脚步停在卧室门口。

一抬头,就看到妹妹面色潮红、虚弱无力地躺在床上,缩在被子里,像一团瑟瑟发抖的、被欺负了一整夜的小动物。

而禽兽容屿正坐在床边,一手撑在她耳旁,一手伸长向下,解她胸前的睡衣扣子。

倪清时走路没声音,容屿完全没意识到他就站在自己身后。

他对倪歌说:“你不是很热吗。”

倪清时:“……?”

“我帮你凉快凉快。”

倪清时:“……?!”

作者有话要说:倪清时:我刀放哪儿了?

倪清时:是谁,住着我的房子,穿着我的衣服,用着我的卧室,还,睡着我的妹妹:)

第62章 不离

倪清时把容屿拖到门外, 揍了一顿。

容屿在部队待几年, 打架的功力以几何速度上涨。

然而面对倪清时……

他、他不敢还手。

“不是……”容屿只能一边躲,一边拼命解释, “真的不是你想象那样,清时哥你听我说……别打脸,等会儿被倪倪看见了……”

倪清时揪住他的领口, 压低声音:“所以是怎样?”

“她生病了,我再帮她擦酒精降温。”

“我看出来了。”

“……那你还打我。”

倪清时面无表情:“我忍不住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倪倪从不带外人来我的公寓。”自己看着长大的小白菜被猪拱了, 倪清时超级不爽,“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?”

“就前段时间。”

容屿的眉骨被打破了点皮,一下子也顾不上检查。

交代事情经过时, 他背脊挺得笔直,老实又严肃:“倪倪去西北找我,她喝醉了, 我们……就, 就在一起了。”

倪清时身形微顿:“她去找你?”

“嗯。”

“前段时间?”

“嗯。”

“前段时间,西北暴雪, 把路都封了。”倪清时皮笑肉不笑,“你让她去那么冷的地方, 找你。”

“……”

容屿停了停, 神情还是很严肃, 继续交代:“我前段时间旧伤复发,被停飞了。这个月刚刚调回北城军区,现在还在休假。”

倪清时走回厨房, 给自己倒了杯水。

他不紧不慢地喝完。

才撩起眼皮:“行了,我了解状况了,你刚刚酒精擦完了吗。”

容屿稍稍放松下来:“擦完了。”

倪清时靠着大理石的流理台,不再说话。

前夜下过雨,清晨时分却出了太阳。

空中飘着大片大片的云,清和的光线透过玻璃,肆无忌惮地投射进来。

容屿站着,不敢动。

倪清时和倪歌的眼睛很像,光芒照进去时亮晶晶的,看得他发痒。

很想回卧室,去捏捏倪歌。

他正心猿意马。

倪清时突然开口,低声道:“我妈不喜欢你,我猜,你是知道的。”

容屿愣住。

停了一会儿,舌根有些泛苦:“对,我知道。”

倪清时正要说什么。

又听他沉声道:“但我不想离开她。”

“我们分开太多年了。”容屿说,“以前我一个人的时候,还不觉得……”

不觉得日子难熬。

可是自从倪歌说,她喜欢他。

分开一秒,都变得难以忍受。

“既然我回来了——”

“从今往后,就再也不会离开她。”

——

倪歌这一觉睡到下午。

醒过来时,烧已经退了。

她揉着眼睛爬起来,洗完脸,趿着拖鞋走出门,正看到倪清时在点外卖。

她眼睛一亮:“哥哥?你什么时候回来的?”

“今天早上。”倪清时放下手机,笑着朝她招手,“还烧吗?”

倪歌蹭过去:“好像都退了。”

他摸摸她的额头:“饿不饿?想吃什么?既然退烧了,那就一起出去吧。”

“想吃肉。”

“你的烧刚刚才退,吃什么肉。”容屿端着杯温开水从厨房走出来,轻声低嗤,“过来,把水喝了。”

她乖乖接过来,默不作声地喝掉。

嗓子一动一动的,看得容屿心情大好。

他忍不住抬起手,在她脑袋上撸一把:“肉有什么好吃的,你病刚好就不能挑点容易消化的?重说一遍,想吃什么?”

她放下杯子,小心翼翼:“肉。”

“……”

她语气憧憬:“要有番茄,有牛腩,有煮得很面的小土豆。锅底最好是玉米排骨汤,那样的话,煮牛肉之前,就可以盛出来喝。”

“……”

半小时后,三个人一起出现在牛肉火锅店。

容屿面无表情:“话说在前面,不是因为倪歌想来我才来,我是自己想吃。”

倪清时:“哦。”

“……”

倪歌连着饿了两顿,又睡了很久。

整个人精神好得不得了。

恨不得把菜单上所有牛肉顺着点一遍。

但又不能真的全点。

不然就太浪费了,她吃不完。

“没事。”仿佛看出她的想法,倪清时低笑,“吃不完就打包带走,回去给阿屿吃。”

容屿哼:“我不吃别人剩下的东西。”

倪歌睁圆眼。

她失忆了吗?昨天半夜,是谁吃完了她剩下大半碗的面?

下一秒。

容屿面无表情地抬起头,对着一旁的服务生道:“番茄、牛腩和土豆要双份,土豆要面一点——哦对,还有,锅底换成玉米排骨汤。”

“……”

——

倪清时下午有工作,要晚上才回来。

他一走,公寓里又只剩两个人。

倪歌酒足饭饱,抱着电脑钻进书房写论文。

容屿难得休这么长的休假,没事就想把她放在怀里捏一捏。在客厅里坐了没两分钟,又摇着大尾巴,走进书房。

他在她身边坐下:“倪倪。”

“嗯?”

他没话找话:“看什么呢?”

倪歌电脑边摊开放着两本很厚的小说,她闻言,主动翻过来给他看封面。但法语的字,他看不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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