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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相(102)+番外

怎么时时小心,如今与陛下确定了名分,却反倒大意了,又让她伤了心。

刘藻被她抱着,一下子就不生气了,但是委屈还是在的。她也抱住谢漪,低声道:“我穿了好看的衣衫来见你,你都没有看我一眼。”

谢漪更加歉疚,道:“是我不好。”早就想好了,不再去查真相是什么,更不牵连到陛下身上,却因几句话挑唆,而乱了心神。

刘藻听她这么说,便不委屈了,叹了口气,道:“我知你心中有事,你骂我两句出出气不打紧的。”只是千万不要后悔。不要让她只欢喜了一日,便重又坠入到深渊中。

第84章

皇帝年纪小,却反倒很包容,纵使偶有恼怒,也很快就过去了,且从不记仇。谢漪有时也奇怪,陛下时而稚气天真,时而却极稳重老成,偏生这截然相反的两种气质,在她身上,却毫不矛盾。

谢漪放开她,带她到身边坐下,问她道:“陛下何时回宫,可与宫中留了话?倘若不急,可与臣一同用过饭,再回去。”

刘藻出来时就不早了,入了相府,有口角两句,已是日暮黄昏之际。

谢漪在留饭,刘藻本该高兴,但她却皱紧眉头,望着谢漪,大是不满道:“眼下只你我二人,你却还是称我陛下,自称为臣,与我生分。”

这便是她在钻牛角尖了,谢漪虽称她陛下,然而语气却很亲近。但谢漪却未责备她,反而笑道:“不称你为陛下,又当如何唤你?”

心爱之人,总该有个心爱的称呼,刘藻便认真思索,谢漪望着她那专注的脸庞,眼中满是笑意,与她靠近了一些,在她耳边唤了一声:“萌萌。”

刘藻顷刻间耳尖一红,转过头来,与她怒目而视。怒目也是强撑起的怒目,才一对上谢漪含笑的眼眸,刘藻便气弱了,低声反驳:“不是萌萌。”萌本有生机勃发之意,是一好字,但两字叠用,便显得稚气非常。

她记得谢相当年还以这二字戏弄过她。

“怎么不是萌萌?”谢漪抬手,捏了捏她的耳尖,软软的,还有些发烫。刘藻生气,转个头,将耳尖自她指尖抽出来了。

谢漪眼中的笑意却越发浓郁,改用指尖轻轻地戳了一下她鼓起的脸颊,道:“你刚出生时,我就是唤你萌萌。”

刘藻不知其中还有这等缘故,忙望向谢漪,眼中亮闪闪的,好奇且期待,等着谢漪为她述说往事。

“你出生时,你的母亲央我取名,我便为你取名为萌,后来武帝赐名,刘萌自然就做不得数了。”

刘藻一听,红着脸道:“刘萌好听。”倘若没有武帝赐名,她真的叫了刘萌,那她身上来自谢相的羁绊便又深一层了。

她的心思,谢漪不必问,都能看清,望向她的目光愈加柔和疼爱。

岁数是她们之间跨越不过的鸿沟。刘藻其实很在意,总也不愿做个小辈,总想长成一棵参天大树,好为谢相遮风挡雨。但此时,触上谢相的目光,刘藻却不觉得排斥。谢相的疼爱固然是爱惜她这个小辈,然而那疼爱中却有更为黏稠,牵绊更深的含义。

“真是个孩子。”谢漪笑道,一时喜一时怒,方才还抗拒萌萌,眼下却又说萌萌好听了。她格外喜欢刘藻软乎乎的脸蛋,忍不住又戳了一下。

刘藻下意识地一转头,将轻戳在她脸上的指尖含入口中。

湿润温热的唇齿,包裹着指尖。谢漪笑意一凝,身子便僵住了。刘藻伸出舌尖,舔了舔,湿滑柔软的舌头灵巧缠绵,紧紧地贴着她的手指,吮吸舔弄。

谢漪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,倏地将手指抽回,背到身后,面上既茫然,又有些不自在。

刘藻仔细观察她的容色,认真问道:“这样,你可觉得不舒服?”

不舒服?没有的。排斥也没有。她只是觉得有些紧张。谢漪摇了摇头。刘藻便笑了一下,伸手握住谢漪的手臂,将她躲到身后的手抓回来,低下头,摊开她的手心。谢漪怔怔地看着她,由着她摆弄,刘藻伏首,亲吻她的手心,伸出舌尖,轻轻地舔了一下,而后是更为缠绵的吻。

谢漪觉得哪怕只是将吻落在她的手上,都使她浑身燥热,尤其是刘藻垂首,既认真又虔诚,她的姿态,最使谢漪动容。

刘藻的吻顺着手心,到了手腕,而后抬头,眼睛亮亮的,仿佛闪烁着星光。她道:“我理解幽王了?”

谢漪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。

刘藻叹了口气,道:“假若我是幽王,你是褒姒,只要能使你一笑,别说烽火戏诸侯,就是直接将天下都翻过来,也不在话下。”

她这番话,大有昏君之兆。谢漪板起面容,斥责道:“胡闹。”

受了责骂,刘藻也无沮丧之色,她靠到谢漪的肩上,道:“我们择日,出城游玩。”

真是想一出是一出,冬日的长安城外,有何值得游赏?但刘藻却很坚持:“我们一直在这方城中,还未一同出游过,我想与你去游玩,就如寻常……”她的声音低下去,悄悄地看了一眼谢漪,终是鼓足勇气,接着道:“就如寻常夫妇一般。”

她偶尔也听说,有哪位大臣休沐日携家眷去了哪处游玩,乘兴而去,兴尽而归。她羡慕许久了,就想与谢漪也去游玩一回。

而且她还有旁的小心计。

  她方才亲吻谢相的手心,是想知晓她是否排斥她。她的心接纳她了,那她的身子呢。自方才的反应可见,谢相并不觉得她讨厌。

那她,就可以准备好椒房殿了。

但她们昨日方确定名分,如此着急,不免轻浮,倘若谢相为此看轻她,便不好了。

她们正可借出城游玩,再拉近些距离。

谢漪倒不知她有这般多的心思,只见她着实想去,便道:“我来安排。”

刘藻顿时眉开眼笑。

她在相府,一直赖到天色全黑,方才依依不舍地回宫。那时,太后已入寝殿歇下了。

绿竹受了惊吓,本该放她去歇两日。但太后却不愿她离开眼前,硬是让她跟在身旁。寝殿外有一张小榻,是守夜宫人所卧。守夜宫人多是轮流的,但太后却令绿竹守夜,接连三年,都未换过人。

今夜,绿竹依旧睡在殿外的小榻上。

太后平躺在床上,不住回忆绿竹解下衣衫后,所现出的风情,不想这小宫娥不知不觉间已长出风采来了。太后不由责备自己疏忽,竟未留意到鲜果成熟。

不过眼下,也不迟。

太后翻了个身,唤道:“绿竹。”

外头应了一声,接着是窸窸窣窣的起榻声,太后笑了一下,又复冷峻模样。不过片刻,绿竹便绕过屏风,入了内殿。

她在床前跪下,恭敬道:“太后有何吩咐?”

“我冷。”太后道。

绿竹一惊,有些无措:“婢子令人再取一床锦被来。”

“不必。”太后平静道:“不必搅扰宫人歇息。”

绿竹顿觉奇怪,太后并非体贴之人,她动怒之时,能使合宫上下皆不得安宁,初来长门宫时,一碗饭不合心意,都能责罚全部宫人。又怎会不愿搅扰宫人歇息,便自己受冻。

“你上来。”太后又道。

绿竹意外,忙道:“婢子不敢。”

太后的声音冷了两分,又道:“你上来。”

绿竹不敢拒绝了,可她还是有些害怕太后,她屏住了呼吸,轻手轻脚地脱去裙裳,只余了里衣,而后爬上床,掀开锦被一角,身体僵直地躺了进去。

她在她面前,总这般小心畏惧。太后平日不觉如何,眼下却觉不悦。床前点了一盏灯,灯光映照,依稀可见这胆小的小宫娥将双眸闭得紧紧的,光是看着,都知她正害怕。

太后不知怎么,就想到,她昨夜在皇帝床上,可也这般害怕?

这么一想,她便生起气来,道:“你怕我?”

绿竹忙摇头。

太后的神色缓了缓,问道:“我待你不好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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