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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相(103)+番外

绿竹将头摇得更快了,小声道:“太后待婢子甚好。”

她跟在太后身边,没有吃过苦,太后不怎么派事与她,多半是能看到她,能让她陪着便好。虽晚晚要她守夜,其实,夜间甚少唤她,总让她睡到天明。绿竹心思细,太后对她好,她都记在心里,于是她对太后,也很忠贞,绝不会背叛她。

绿竹方一说罢,便觉太后的身子靠近了。太后的身子温热柔软,一点也不冷。绿竹不由惊讶,太后不冷,她骗她。

她的耳边,又响起太后的声音,太后道:“既然我待你好,你也不怕我,为何你却如此拘束?”

绿竹本就紧张,听她这一质问,便更紧张了,连看都不敢看太后一眼,低垂着头,颤声道:“婢子、婢子……”

她从来都是柔弱胆怯的,偏生太后知她娇怯的外表下,藏着一颗坚韧的心。在长门宫的日子,与其说是她待绿竹好,不如说是绿竹在照顾她,使她一点点看开,将权势看淡,将日子过得不那么不甘痛苦。

太后抬手,抚摸绿竹的脸颊,绿竹睁开眼睛,满是紧张害怕。太后面无表情地抚摸她光滑的脸庞,而后顺着颈项往下,一直到了衣带处,她的动作停顿了一下,语气温缓,望向绿竹的目光也染上了在意与温柔,问道:“你可知如何侍寝?”

绿竹大惊失色,连声音都变了,她的身子不住后退,颤着声道:“婢子、婢子……”

太后皱眉:“你不愿?”

绿竹摇了摇头,她本能地不敢违背她的心意,然而身子还在不住后退。

太后笑了一下,目光却蓦地冷了下来,道:“白日里,你才说过,你是我的,原来,竟是哄骗我的?”

第85章

绿竹怎敢哄骗她,着急摇头,道:“婢子、婢子是太后的。”

太后缓下容色,靠近了她,道:“是我的,自然要侍寝。”

绿竹不知为何是她的,就要侍寝,但她明白侍寝是何意,她一时间既忧且惧,也不等她再躲,太后已倾身过来了,她的眉眼间染上了薄薄的笑意与浑然天成的媚意,趁绿竹看呆之际,径直俯身吻住了她的唇。

顷刻间,一室春光明媚。

刘藻与谢漪说好了要出城游玩。奈何临到头,朝中又出了事。偌大一个天下,大事有,小事更是数不胜数。刘藻最不耐烦处置的,并非关乎民生的大事,也非底下官员犯事,而是些零零碎碎,又不得不去处置的琐事。

到底年少,总喜欢利落干脆,于拖泥带水之事,总是烦躁。偏生这回,朝中出的就是零碎琐事。

谢漪知道她的性子,往日总会将此类事都处置好,汇个总,写一奏本呈上,与她过目。但这回,刘藻惦记着要与谢漪外出游玩,她便与谢漪一同,令底下人将事情先禀到她的案头,她看过,她过目,择出一些关口,做了决断,再交由谢漪处置。

如此一来,谢漪所揽便轻松了许多,但落入旁人眼中便不一样了,许多大臣暗自生出一个念头,陛下对丞相不信任,凡事皆要亲自过目。

刘藻岂能顾得上她们,再度闲下来,已是一月之后,她一脱出身,便连忙去磨谢漪,要去城外。

谢漪本就答应了她的,怎会失信,挑了一明媚的晴日,与她一同,策马出了长安城。

彼时冰天雪地,日头融暖,刘藻高高兴兴地骑在马上,在林中飞驰。

冬日四下里皆是白雪茫茫,谢漪想着,无甚良景可观,便与刘藻到了此处狩猎。

《周礼》有载,君王四时田猎,名曰春蒐、夏苗、秋狝、冬狩。刘藻登基数年,四时田猎,声势浩大。但任哪一回,都不及今日,欣喜欢快。

雪地中有些小动物出没,刘藻眼尖,看到就策马急追,追上便搭弓引箭,有射中的,也有射不中的,却都不妨碍她高昂的兴致。

谢漪手中也有弓,她在骑射一道上,远不及刘藻,多数时候,只揽缰跟在她身旁,看她兴致勃勃地追逐走兽。

刘藻十二三岁的时候,曾有过一回踏春,道上捉了一只兔子。那日,西席在与谢漪的书信中写道:“皇孙得狡兔,欢欣雀跃,亲手烹之,食之过半。”

那时谢漪便知,她应当会喜爱狩猎。只是前几回朝中行猎,却不见陛下怎么有兴致,她一番思索后,猜想兴许是从人太多,使陛下觉得,失了狩猎的趣味。

她便只带了三名侍从,余者皆驻扎于林外,好让陛下尽兴玩耍,果然,陛下兴致盎然。谢漪望着刘藻英姿飒爽的背影,也跟着高兴起来。

刘藻策马在前,她忽然扯住缰绳,使马停下,而后定睛望向前方,自箭筒中拔出一箭,搭上弓,瞄准,片刻,羽箭破风而去。谢漪随之望向前方,只见前头有一白狐,在雪地中觅食。白狐皮毛如雪,隐在一片苍茫的天地中,极难发现。

谢漪看到它的那一瞬,羽箭随之而到,冲那白狐贯穿而去,白狐当即倒下。

“射中了!”刘藻大声道,回头望了谢漪一眼,而后策马上前。

谢漪紧跟其后。刘藻到白狐边上下马,将白狐拎了起来。箭是自一对眼睛贯穿的,也亏得她箭术出众,方能如此。谢漪一看,就知陛下有意射眼睛,恐怕是想留下一张完整的皮毛。留下皮毛来要赠与谁,自是显而易见的。

谢漪眼中便有了笑意,下马一看,便见刘藻失望地将狐狸腹部露出来,道:“不是纯色的白狐。”只见那腹上有一块黑色的毛,坏了毛色。

谢漪接过了,笑道:“也好看。”

她这般一夸,刘藻顿时又笑了:“我令人去料理了。”

谢漪忍不住,摸了摸她的耳朵,道:“歇一歇。”

时候已不早了,将近午时,刘藻行猎一晨,所获颇丰,她自猎物中专门选了一只灰兔,一只山雉,取了把匕首,跑到河边,亲自去皮清洗。此时众侍从已跟上来了,见此大惊失色,忙要上前伺候,刘藻觉得他们很烦,将人都赶走了,继续手下的活计。

她要亲手给谢相烹制珍馐,不要人帮。

兽肉都清洗干净,刘藻的手都冻红了。但她一刻也不停歇,又亲自去生了一摊火,谢漪要帮忙,刘藻也不愿,只要她拣几根枯枝便好。

谢漪全听她的。她一个发号施令的丞相,又是年过三旬的稳重之人,很不习惯做这事。但她找得很认真,也不曾令侍从帮忙,看到一根,便拾起,拿在手去,又继续找寻。

刘藻望着她的身影,含笑的眼眸逐渐温柔下来,神色间满是依赖。

谢相真的很好。她将她视作孩子疼爱,也将她视作心爱之人陪伴。

谢漪捡了许多枯枝,足够用的了。

刘藻便开始动手,将料理好的兔肉雉肉都架到篝火上。她的动作有些笨拙,但虽笨拙也称得上井然有序,并无自顾不暇之意。

谢漪便坐在一旁等着,偶尔听从指派,往篝火中丢一截枯枝。

肉渐渐烤变了色,冒出滴滴油液,散发肉的香气。刘藻取了香料往上头撒,谢漪好奇地往她手中看了一眼,刘藻解释道:“是西域进贡的香料,我试过了,滋味很好。”

谢漪就放心地点头。

刘藻看了她一眼,微微低下头,笑意无处藏匿。

兔肉与雉肉烤得方式不一样,刘藻一面动手,一面与谢漪解说:“我与庖厨请教过,二者肉质不同,兔肉腥,山雉实,得有不同做法,方才好吃。”

她在兔肉上撒的香料多,且不住翻动,使得受热均匀,待兔肉变成了好看的橘黄色,她又将调好的汁淋下,使汁水顺着割开的肉缝渗入。

山雉不必如此麻烦,是裹在麻布中,用大石压过,才开始烤的。

谢漪看她一板一眼,很是妥帖,不由想象陛下与庖厨请教之时的场景,禁不住看了她一眼。她能做得这般好,势必不止是请教,定是悄悄练过许多回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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