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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开!不要来攻略我!(16)

云起接口道:“把酒问青天,不知天上宫阙,今夕是何年?”

和尚道:“你看,短短数月这首词便天下流传,连你整天混在市井之中骗钱都听过,可见其妙。”

云起道:“那首咏鹅,是不是‘鹅鹅鹅,曲项向天歌’?”

和尚颔首道:“六岁就能写出这样的诗来,不错吧?”

“不错不错,”云起笑道:“当然不错。”

老天爷还真是奇妙啊,总是喜欢给人惊喜。

前世他容貌被毁之后,全然不见外人,日常接触最多的,便是刘钺和顾瑶琴两个,所以对他们的事,知道的要稍稍多一些。

前世顾瑶琴见到皇上和太后,还是刘钺请婚之后的事,那首“明月几时有”,自然更不是她在宫中所作,而是出现在另一个完全相反的场合——青楼。

当日顾瑶琴扮作欢场女子,在花魁盛宴上一曲惊天下,引的无数人一见倾心——刘钺便是其中之一。

但也因为此事,皇上太后对她的印象极差,他们两个想尽办法,最后顾瑶琴也只能以侧室的身份入皇子府……若她不是姓顾的,有此一事,她连做妾的资格都没有。

云起虽不擅长诗词,却也知道这东西与心境有很大的关系,即使是同一个人,在经历不同,时间不同,场合不同的情境下,也不可能创造出一字不易的同一首诗来。

另外就是那首“咏鹅”,云起也是见过的。

不过这首诗前世并未流传,而是被顾瑶琴用炭笔,写在那卷她记录了许多新奇学问的册子上。

那次顾瑶琴不知道是嫌云起的问题太多,不耐烦答,还是答不上来,便直接把册子扔给他,让他自己看。册子里记录的东西多而杂,云起还没看仔细,便被顾瑶琴冲进来夺走,说上面写的太乱,等她整理好了再给他。

等三日后云起拿到她整理好的东西时,上面诗词歌赋文章,便一个也不见了。

如今看来,这里面也大有文章。

哈!之前他还说老天爷偏心,让他一个人带着记忆重来一遍,如今看来,重来一次的似乎不止是他?

顾瑶琴,嗯……云起想到白天在山洞的那一幕:也许,还要再加一个刘钺?

顾瑶琴认不出来他很正常,前世他见到顾瑶琴的时候,脸早就毁了。

至于刘钺,他这个从小就喜怒不形于色的师兄,若不是认出了他,何至于那么失态?

那两个人,这也算是生生世世,不离不弃了吧?

重来一次,大家都变了很多啊!

他换了和尚做师傅。

刘钺留在了京城,看起来混的还不错。

顾瑶琴学聪明了,没去青楼颠倒众生,而是走上层路线,成了宫中的宠儿。

嗯,这挺好的。

之前他还有点矛盾,这两个人吧,他看着就讨厌,可是总不能因为他们还没做过、甚至不可能“再”做一次的事情,就和他们过不去吧?

现在倒好了,再怎么不待见他们,也不用心里过意不去了啊!

正胡思乱想着呢,被大和尚一巴掌拍在脑门上:“怎么,知道人家六岁就会写诗,羡慕了?”

云起回神,笑嘻嘻道:“我六岁就能拜到这么好的师傅,要羡慕也该她羡慕我才对吧!”

和尚被拍的心怀大畅,美滋滋喝了口水,继续刚才的话:“顾瑶琴如今的受宠程度,不亚于皇子公主,甚至有传言,说皇帝将她许配给谁,谁就有可能做太子……你说在这种情形下,她要来看热闹,谁会拒绝?”

云起举起大拇指,道:“师傅你还真是什么都知道,不愧为八卦之王!”

和尚对他的讽刺听而不闻,道:“和尚也是要吃饭的,苦度寺一向不受百姓香火,却能将庙宇修的这么精致,为什么?”

云起鄙夷道:“师傅你能不能稍微有点世外高人的样子?”

和尚笑嘻嘻道:“和尚个子是挺高,不过不在世外,在方外。”

云起翻了个白眼,闭上嘴:是聪明人,就不要跟和尚打机锋。

第14章

第二天一早,等和尚们做完早课,云起就去找方丈师兄说了山崖上的事儿,而后便抓了几个小和尚一起,去给大和尚盘炕。

原是不合规矩的,但关键这位小祖宗要做的事儿,就没人能拦得住,且又是为老祖宗盘的炕,是以庙里的大小和尚们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假装没看见,由得他们折腾。

云起在造东西一项上极有天赋,绘出图纸,然后将小和尚们指挥的团团转,看似乱糟糟一片,各做各的,实则有条不紊,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,一个崭新的大火炕就出现在了大和尚的禅房。

小和尚们纷纷散去,忙自己的事去了:苦度寺庙不小,人却少,几乎没有闲人,若一定要说有,云起算一个,大和尚算半个。

于是云起亲自动手,将火烧到最旺——新炕要这样连烧几天,彻底去了湿气,才好住人。

云起和大和尚一起,坐在灶旁的小凳子上,一个捏着铜板,一个数着念珠,就今天晚上是下大雪还是小雪打着赌,偶尔扔几根柴火,又或丢几颗花生进去,不知不觉大半天就过去了。

“太师祖!小师叔祖!”

小和尚气喘吁吁的跑来,边跑边叫,很焦急的模样。

云起都懒得理他,这小和尚,成天都风风火火的,甭管什么事儿,到他这儿都急的跟家里着了火似得。

大和尚道:“莫急,莫急。”

不是大和尚啰嗦,一句话要说两遍,而是“莫急”两个字,便是这小和尚的法号。

莫急道:“太师祖,小师叔祖,普泓师叔让我来问问,这里有没有多的热水。”

云起道:“那三个人已经救回来了?”

莫急道:“是救回来了,不过不是三个,是四个。师祖说,他们身上有伤,又冻得狠了,最好能有热热的水泡一泡……厨房那边也烧了一些,但没那么多。”

云起在这儿烧了大半天的炕了,热水当然攒了不少,不过是准备留着给救人回来的和尚们泡脚用的,但这话说了也没用,拿出去还是会紧着那几个先用。索性也不说了,起身和莫急一人提了一大桶热水去前院客房。

刚进前院,云起便差点把鼻子都气歪了。

只见前院的井口边,一个小和尚正高高的挽着袖子,拿着丝瓜瓤子,奋力的刷洗一个大浴桶,从井边泼的水量来看,这浴桶已经刷了好些遍了,小和尚两只手冻的通红,时不时吸一下鼻子,模样甚是可怜。

云起将水桶重重撂在地上,小和尚闻声抬头,见到云起顿时吓的一个哆嗦,赶紧跑过来赔笑,压低声音道:“小师叔祖,小师叔祖,您息怒,息怒……普泓师叔说了,明儿,不对,待会就让普惠师兄给您做个新新的,比这个还大还漂亮!”

云起冷哼道:“我说怎么大雪天的去救人,厨房里的水都没备够,合着是准备好了,人家嫌脏不肯用是吧?”

小和尚嘴巴不利索,就知道连连赔不是,还生怕声音大了被人听见,恨不得跳起来堵云起的嘴。

莫急这会儿早就放下水桶,跑到厢房门口,将厚厚的门帘掀开一条缝,钻进去一个脑袋,对着里面挤眉弄眼抹脖子。

一身袈裟,正陪着刘钦几人喝茶的普泓先不紧不慢的致了歉,走到门口一看,顿时扶额,先在莫急额头上清脆响亮的敲了一记:让他去借点热水,谁让他把这位小祖宗招来的?

忙掀了帘子,加快步伐过去。

“师叔!师叔!息怒!”普泓低声道:“衣食父母,衣食父母呢!一年半载的也招待不了一次,忍忍就过去了!寺里就这么几个浴桶,就数师叔你的最干净漂亮……那边普惠师弟已经在给你做新的了,正选料呢!不信你去柴房看去。”

云起冷哼道:“用了我的东西,还嫌我脏……嫌脏她怎么不自己洗?莫徐才几岁呢?你不知道这会儿水有多冷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