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质女(21)

皇太子凤离梧便以此为由,修书与他的父王,言明在商言商,大齐吃的亏缺不可就此了结,为了严惩梁国的官商奸猾,需要梁国连本带利赔付赤金五十万。

这笔数目简直是一个小国丰盈之年里,举国国库的库藏了!

凤离梧这般狮子大张口,简直出乎刘佩的预料,也不知道一向韬光隐晦的梁国哪里惹来了这位冷面太子的注意,竟然这般大动干戈,到处找茬,索要重金。

如今梁国为了修建水渠,已经投入了举国之力,哪里有钱赔付大齐?可若是不给,看凤离梧这来者不善的架势,很有可能撕毁盟约,让两国为敌。

到时候他的处境便大不妙了,父王虽然看重他,可若他被扣在齐朝,能代替他继承王位的兄弟也是大有人在。

想到这,刘佩不能不为自己打算,想要见一见太子,套一套他的口风。

奈何这几日太子一直在府中闭门不见客人。他也是得了暗探的通报,说是太子今日会来射馆验看定制的兵器,才一早守在这里的。

不多时,太子的车马果然到了。

而随太子的随从里,竟然还有近些日子“起死回生”的公子小姜。

只是原本神采飞扬的小公子,不知为何,神情萎靡,下车时脚下都微微打晃。

说起来,姜秀润这几日很是缺觉,虽然太子后来指派了几个经验老道的账房帮衬她验看账本,可是那繁复的细节都得她一点点的核对。

几日熬将下来,就算是十六岁充盈的少女,也有元气被榨干耗尽之感。

原本前些天,她出府散心。可惜所到之处,皆是吓得个个瞪圆了大眼,实在扫兴,干脆不出府门,好好休养生息。

今日原本无事,姜秀润让白浅铺好了被子,枕边摆放了三五碟子的干果和糕饼,只准备趁着窗外飘雪,拥着暖炉狠狠地睡上一觉,若是饿了,就摸摸枕边的吃食,除非解手,绝不下床。

可这等舒适的盘算,还是被那位皇太子给搅和得七八烂。

太子先是派人来请,她推脱身体不适,不想起榻。

哪想到太子竟然一路闲适漫步,拐到了她的院子,在门口立定后,微微扬眉。

他身边的侍卫观眼色,便立刻推开房门,任凭屋外的冷风灌入进来。

凤离梧虽然站在院中,却看得分明,一床软被下伸出一截莹白的手腕,正胡乱抓着床头的碗碟。

听到有人推门,那手一僵,头发有些蓬乱的脑袋这才堪堪钻出被窝。

凤离梧原本也是心血来潮,听闻公子小姜身体不适,才准备礼贤下士,亲自探病。

可看着公子小姜颓唐如斯,那眉头便不曾解开,冷声道:“冬狩在即,前日问君,还不曾准备箭矢,一个男子不雀跃于马背上的拉弓放箭,与女子何异?”

姜秀润紧裹着被子,压低声音道:“殿下所言甚是,可我实在不耐寒冷,这冬狩……便算了吧。”

前世她虽然在浣衣局,可是关于这次冬狩却记得分明。凤离梧在这次冬狩上遭遇了刺客,一箭差点被刺中心脏,当时宫内宫外都人心惶惶,到处找寻混入冬狩的刺客内奸。

虽然皇太子过后被及时救治下来,但由此留下了病根,身体总不大见好。

而他的那位表妹曹溪则衣不解带,在为凤离梧侍病之后,一跃成为太子妃……

既然这次冬狩会这么热闹,姜秀润何苦去凑趣?若是箭矢不长眼,一下子波及到她便大大不美了。

只借着查询账本劳累到了,哪儿也不去!

只没想到,太子最近总是琢磨着她太过阴柔之气,叫人看了不顺眼,这次冬狩是一定要带这位少傅去,磨砺下他的气质。

当下也不听姜秀润的满嘴胡言,只转身一边离去一边道:“已经在射馆预定了大小弓箭,君若是冷便多穿些,孤在府门马车上等君……”

待得太子走了,姜秀润这才心内一边骂一边起身。因为呆在太子府内,她平日睡觉都不敢松开束胸的绷带解衣而睡。

这还不说,洗漱都只能偷偷摸摸用热巾帕来擦。原本指望着太子去冬狩,她趁机回质子府兄长那里好好轻松几日。

可太子却一副定要她去的笃定,也实在是挠头。

这般无奈,只能下床,梳理好头发,换了外衣,跟随太子一起前往。

只是下了马车时,因为缺觉而脚下微晃,在差点摔倒之际,被人一把扯住了手臂,扶住了身形。

姜秀润抬头一看,正是太子。他单手紧握着她的手腕,紧皱的眉头不曾松开——这手腕竟然也这般绵软,真怀疑这少年浑身上下皆是如此。

据说波国的前祖喜饮羊乳,爱食羊肉,所以无论男女,皮肤皆是白皙光滑。观这公子小姜,原来并非谣传。

也难怪他惹得秦诏春心荡漾,对个男子纠缠不已。

这原本也不关他的事,可他实在是见不惯一个男子却这般的阴柔,便要刻意历练下他,若能变得粗壮些,也免了秦诏误入歧途。

姜秀润被太子握住手腕,也不敢躲,而身旁的白浅也知这男子身份显贵,也不好一脚飞踹。只能干看着自己的小公子若鸡仔般被人拎提。

待皇太子松开手率先进射馆时,姜秀润低头再看自己的手腕,竟然被捏红了一圈!

第18章

太子一行人还没等进射馆。射馆里的人便迎将出来。

刘佩还如往日一般,与凤离梧谈笑风生。而凤离梧也不动声色,仿佛敲诈梁国重金的人不是他一般。

二人虚以委蛇的功力各有千秋,叫姜秀润十分佩服。

因为冬狩还邀请了身在洛安的各国使节。

这向来与齐朝关系微妙的南夷国使节也在在此选弓。

是以,那南夷国使节皮利巴也迎过来与大齐储君打招呼。

皮利巴乃是南夷的一员猛将,尤其擅长射猎,南夷向来与大齐暗中一较高下,此时在射馆相逢,自然要比试一番,存心要下一下这大齐储君的面子。

此间射馆与别处不同之处,便是量身定做。根据每个人的臂力大小,手臂长短调配弓箭。

凤离梧一早便订了弓,今天便是来看看新弓是否趁手,可还有需要调试的地方。

当鎏金镶嵌着宝石的弓被拿出来时,众人皆是倒吸一口气冷气,这弓乃是重弓,非一般臂力之人是拿不起来的。

可是凤离梧且轻松上手,长指拨动弓弦时甚是娴熟。

姜秀润也是第一看到太子英武的一面,毕竟前世见他时,总是病怏怏的,没想到未受伤前,倒是个能打的。

不过在凤离梧试弓的时候,梁国的公子并未闲着,踱步到了姜秀润的身边,微笑着道:“许久不见君,甚是想念,若得空,可否与我泛湖小酌?”

刘佩从来没想过,这个看似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,竟然会被太子网罗到门下,而且成为他对付梁国的急先锋。

不过波国与梁国乃是近邻,论起来,这两年的关系也甚是和睦,姜秀润看在替母国谋算的情面上,也要给他这个面子。

到时候,若能说动他,刘佩至少能套出凤离梧现在是何打算,他也好对症下药,解除梁国现在的围困。

姜秀润用手捂嘴打了哈欠,也不看刘佩,懒洋洋道:“公子是看在下不顺眼吗?这么冷的天,要去湖上挨冻?”

刘佩碰了个软钉子,不禁一滞。这湖上泛舟不过是为了防备隔墙有耳,而且这几日冰湖解冻,加了厚毡的船儿若加了炭盆,也不是特别冷。

不过姜秀润不愿,他便立刻改口道:“那君之意喜欢何处?”

姜秀润被太子从被窝拽出,一直没有食早餐。现在得了空儿,大家都围在射场等着给凤离梧拍马捧屁。

她站在廊柱后面,从怀里摸出了布袋,掏出一把烤得开口的花生,一边剥皮一边道:“我现在寄住太子府,若君谈性如此之浓,不妨来太子府上一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