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质女(218)

帐子里铺设着阻隔湿气的毛毡,是以她一入帐,便甩掉了脚上的木屐,只赤着足在帐里来回踱步。

这次是她心血来潮,突然想要来前营探看陛下,顺便再送来京城贵妇们攒集一些慰问之物。

为了在军营里走动方便,免得扰乱了军心,她还特意扮作了男装。

只是没想到,这么随便一探访才发现,原以为无聊枯燥的军营之旁,竟然是乱花迷人眼,溪旁有伊人啊!

这位尉家的庶女,早先是在外乡养着的,新近才入京,所以才不认得凤离梧这位表兄。

凤离梧不知那人是谁,她可是知道。毕竟前世里这位尉家的尉珊,最后可也是入宫成了端庆帝的新宠。

好好的尉家小姐,却突然出现在温泉池里,泡得腿软走不动道,堪堪地往男人的怀里倒,这目的为何,当然是让人一目了然了。

自然是走上了前世的老路,准备入宫给尉家固宠,争得满门的荣耀。

说起来,倒是她姜秀润来得不是时候了。

要是她不来,大表兄可就肆无忌惮地搂着泡的娇软的表妹,在温水池子里扑腾了!

这么一想,方才尉珊挨着她腻歪的恶心劲儿便浮泛上来,心里也是气得一鼓一鼓的。

待凤离梧进来时,那一双莹白的脚儿,差点将地上的毛毡都给磨露了,只见他的那位皇后,正自己扯了衣服,打着包裹,一副要走的架势呢!

凤离梧哭笑不得地从后面搂着她,说道:“没事拽衣箱子干嘛,一会还要叫人进来收拾,你不给我安排侍女,那些个男人粗手粗脚的,碰坏了你的衣服料子可怎么办?”

姜秀润都腻歪透了,只鼻子里带哭腔道:“便是不给圣上你安排侍女,洗个澡都能洗出个黄花闺女来,只怕身在军营这几日,便是日日新郎,这么想来,倒是我亏了,只收拾了东西,回去便是!”

凤离梧狠狠咬住了她细软的脖子,含糊不清道:“才来了一会,肉味都没叫我闻着,便想走?没门!”

姜秀润倒也不挣扎,只将眼泪往他的脖子上蹭:“你也是不缺吃的,我留在这干嘛?”

凤离梧狠狠捏住她的鼻子道:“哪只眼看我吃着了?便是今日叫你碰上了,若是你不在,她也是被我扔进池子里的下场,倒是叫你得理不饶人,平白地来闹我!还洗不洗?不洗的话,我凑合着也能用……”

姜秀润被他恬不知耻的话逗得破涕而笑,只挣扎着要再去洗洗一路的风尘。

只是这次,为了防着水池里再冒出个自愿委身的无耻妇人,凤离梧一早便命窦思武亲自巡营清场去了。

这次倒是洗得酣畅淋漓,等姜秀润再上岸时,只能学了尉珊小妖精的腔调,靠在凤离梧结实的胸肌上,娇滴滴道:“奴家腿软,走不动了,还请军爷抱我……”

只是这兵营里为何会混入尉家的世家女,着实要深入彻查一番。

结果这一查,便查出了乃是尉公爷安插了几个女子入了军营要来服侍皇帝的起居。

姜秀润舍身饲虎,酬军五日后,凤离梧将料理前营的事宜,交代给了几位将帅后,便带着姜秀润一起回转京城了。

在回京的路上,姜秀润与他讲述了她在巡游郡县时,发现尉家私吞土地的事情。

凤离梧只听得眉头紧锁,冷哼道:“朕当了皇帝,可是朕的外祖却是觉得像是自己登基了一般,当真是有些没有分寸了,再这般任凭他嚣张下去,就算朕想留住这门宗亲,怕是都要留存不下了!”

不过在过问尉家吞地之前,这尉钟偷偷给他安排女人的事情倒是要先狠狠计较一番。

那个尉珊,凤离梧没有放回去,只命人以要行刺皇后的罪名打入了牢中。

这样的罪名,尉家如何能担负得起?若是细细追究起来,将尉珊安插进军营的尉钟,岂不是成了行刺皇后的主谋了吗!

这么一想,尉钟不敢耽搁,俩忙上了马车入宫请奏皇帝,请求面圣。

当然,他还要顺便见见皇后,向她替尉珊求情告罪,还请皇后不可与尉家宗亲太过计较,免得留下善妒的骂名。

只是他在宫门处这一等,就等了足足一个时辰。

第181章

天气燥热,可是皇帝却迟迟不见,这不是明显地下脸子吗?

尉钟在宫门前候着,汗水也顺着脑门直往下淌。被圣武帝这么一晾晒,他也是后知后觉自己太过托大,怎么忘记了皇帝是最厌恶别人摆布他的?

于是这脑子里飞快想着该是如何应对。

只是老国舅被这般的晾晒,不多时,宫里的也全知道了。

尉太后听了,气得脸色都变了,觉得凤离梧因为那个姜秀润太过小题大作。

可是她发脾气,凤离梧现在已经是不甚搭理了,而凤鸣宫那里,也不让她去,就算是要给父亲求情,都没个去处。

那天,尉钟被晾晒了半响后,终于见到了皇上。

只是君臣二人见面后,尉钟是诚惶诚恐地向皇帝请罪,请求重罚尉珊唐突了皇后之罪。

现在正在用兵时,凤离梧也不好太妄动尉家,便是语气平平道,皇后的男装英姿的确是有些风雅迷人,那尉珊一时走眼,看上了皇后也是有情可原。只是女儿家竟然这般不检点,荒郊旷野的也能衣衫不整地沐浴,直愣愣地往人的身上扑。若是不知道的,还以为是乡野里出来的村妇呢,说出是尉家世家的女儿,都给尉家丢人!

尉钟只一个劲儿地点头称是,便请安退去了,压根没有再敢去见皇后。

至于那个尉珊,从牢里放出来后便被送到了庙庵里教养身心去了。

只是尉家再不敢往皇帝的身边塞人了。

而三郡的战况胶着了一段时间后,战况也终于发生了偏颇转变。

凤舞侵占的那几个郡县虽然是产粮的大郡,但是自从三郡兵马侵占后,赋税加重,比较着大齐统治时,增多了三成。产的粮食,农夫们竟然留不下多少,尽数要供给三郡的兵马嚼用。

这样一来,一大家子一年辛苦到头,却要活活地饿肚子,这让乡民们如何能忍受?

而另一方面,就在大江对岸,齐朝因为早些年修筑了水渠工程,将水引入了许多荒地草甸之中。骤然多了许多亟待开垦的良田。

农司颁下文书,只要能开辟荒田五亩,便可去官府领取三亩地契,另外两亩化为公田,一并交由耕种,待得秋收时,公田产粮达到一定的担数便可减免赋税。

这样的文书已经公布,许多邻国无地的荒民都被吸引过来了。纷纷来到大齐开拓属于自己的田地。

而且只要手艺扎实,犁地齐整,是个干农活的好把式,还可以去各个郡县的官府,免费领取种子。

这样一来,江水两岸立刻形成鲜明的对比。

就算在三郡有良田屋宅又如何?到头来不过是一家子忍饥挨饿,若是缴纳的数目不对,还有可能被官府抓去。

与其这般,倒不如渡江去大齐统治的郡县里去谋求些营生。

这一开始,乡民们的转移倒也不显山露水,只不过是各家一些年轻的劳动力自己偷偷搭船渡江来齐地探探深浅。

可当他们尝到了甜头,开垦出了良田立稳了脚跟后,立刻便通知了家人,将自己的亲眷从江对岸接了过来。

这乡里乡亲的,肥得流油的美事都是遮拦不住的,一时间一传十,十传百,就这么的传扬开来。

到了盛夏时节,一场突如其来的大旱席卷三郡,而乡民私逃的风气骤然成灾,竟是一个村里一个村里的人偷偷渡江逃离。

待得凤舞发现问题的严重性时,产粮的几个大郡县已经逃了大半的劳动力,有些偏僻的村落竟然已经是空荡荡的没有人了。

凤舞听闻手下人的汇报,勃然大怒,急急派人沿着江岸阻拦,一旦有发现私逃者,杀无赦。

就这样,靠着滴着血的刀尖,这才堪堪刹住了私逃的风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