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嫡长嫡幼(19)+番外

作者: 冉珏儿 阅读记录

顾启珪不用操心这些,他如往常一样在卯时就起了床,洗漱过后,跟着新来的师傅学习打拳。师傅是顾启珪拜托自家爹爹找来的,并不是为了能有多高的武术造诣,仅仅是为了能够强身健体,在古代这个感个冒就有可能没命的时代,没有什么比有个好的身体更重要。

到辰时时,通常顾启珪都会温习四书,《论语》,《大学》,他已经跟着爹爹陆续学完了,加上前世他对这些书也算了解,他大致明白书中的意思。到现在,他可以说是已经诵读了很多遍,可每一次重新读,都好像又会更明白一些,所以温习四书成了他每日晨起的习惯。

今日因为是他的拜师礼,他本是一点儿不紧张的,可看到娘亲紧张兮兮替他张罗,倒是让他有了一丝丝的紧张情绪。

巳时末,顾国安亲自带着顾启珪到了陈府。

古代文人墨客拜师是顶重要的大事,自古师徒关系被看做仅次于父子关系,即俗谚所谓”生我者父母,教我者师傅”、“投师如投胎”。师傅被看做仅次于父亲的角色,许多家教、家训、家诫中也都强调要尊敬老师,视师如父,所谓“一日为师,终身为父”,甚至还有“不敬先生,天诛地灭”的拜师俗语。

所以今日顾启珪拜陈恪为师,不只是单单找个教学的师傅而已。陈恪无子,不出意外,他应该就是那个替陈首辅养老送终的徒弟,所谓师父。而且陈恪陈首辅可以说是日理万机,应是没有很多空闲时间给他讲学的。

进了陈府,顾国安直接带着顾启珪去拜见了陈首辅,真论起来顾启珪还是第一次和他交流,他看起来很和蔼,忽视周身摄人的气质,单看外表很难相信他就是权倾朝野的内阁首辅。

顾启珪的拜师礼定在了正午时(也就是十二点左右)。午时刚到,朱府就派人送来了“十魁”,所谓“十魁”,就是发菜、汤圆、猪肝、小鲤鱼等十味,分盛十碗,在行拜师礼当日摆在中堂,师兄弟一起享用的膳食。“十魁”当由外祖母家准备,这本是江浙一代的规矩,今年朱府刚进京,难为他们还想着,真真算是有心了。

陈恪已是知天命之年,弟子倒是不少,在京中的倒没有几个,而且都与顾启珪年龄相差甚大,聊是聊不到一块去的。并且,他们都与顾国安同朝为官,平时兄阿弟阿的称呼着,现在让顾启珪称他们为兄,平白比顾国安矮了一辈,他们自是不愿意的。

午时正刚到,拜师礼就算正式开始了,陈恪替顾启珪正了正衣冠,使之衣着整齐,就进了正堂。顾启珪在门口恭立片刻,才跟着进去。

他走到红色毡毯面前,端端正正跪在上面,首先向至圣先师孔子行九叩之礼,然后向陈恪行三叩拜师礼,向师父敬茶,献上准备好的六礼束脩,和朱氏准备好的其他礼品。

陈恪接过茶喝一口,示意旁边的弟子接过礼品,亲手把早已准备好的四书递给顾启珪。

接下来,就是顾启珪按照流程,将手放进早已准备好的水盆里,正反各洗一次,然后擦干,此意为“净手净心”,去杂存精,希望在日后的学习中专心致志,心无旁骛。

陈恪手握占着朱砂的毛笔在顾启珪眉心处点了一个红点,这就是所谓的“朱砂点痣”,“痣”通“智”,意为开启智慧,目明心亮。这也是拜师礼的最后一个步骤,再之后,就是作为师父的陈恪对于弟子的训诫。

“你现在还小,我就送你一句话,‘玉不琢,不成器;人不学,不知道。然玉之为物,有不变之常德,虽不琢以为器,而犹不害为玉也。人之性,因物则迁,不学,则舍君子而为小人,可不念哉?’这本是欧阳永叔教导子孙所写下的,为师也把这句话送与你,望你谨记于心。”

“是,师父,徒儿铭记于心。”顾启珪是知道这句话的。这本是欧阳修劝诫次子努力学习,提高修养时写下的《诲学说》中的一句话,对于官宦世家子弟来讲可谓金玉良言。

在正式拜师行礼后,顾启珪去拜见了师娘,把母亲早已准备好的礼物呈上去,师娘自是十分开心,她本就是喜怒都表现在脸上的性格,此时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开心倒是令人十分舒心。

记得上次在舅舅家暖居宴的时候,他还管她叫祖母呢,现在陡然低了一个辈分,倒也没有任何的不适。当然,顾启珪嘴角抽了抽,他这新上任师娘的记性还真是不错,暖居宴说要给送他礼物,这不这就给他了,看着手里这一盒子的银锞子,银瓜子,银质的匕首,甚至还有银质的小兔子,雕的憨态可掬的,一看就是特制的,还真是下了些心思。顾启珪觉得好笑,心里却也暖暖的。

顾启珪父子并没有在陈府多待,他爹爹还要带着他去拜访亲朋长辈,大致就是接受长辈的祝福一类的。至于宴请蒙师,应该得等到年节过后了,今年是多事之秋,北方雪灾刚刚平息,实在不宜大操大办各种宴会,陈恪和顾国安岂会在这个风口浪尖顶风作案。

其实,真论起来,拜师陈恪陈首辅,并不是一个最好的选择,作为内阁首辅兼任刑部尚书,陈恪实在太忙了,怎么有时间去教授一个黄口小儿,给他讲四书五经呢。可是这些难道顾国安不知道吗?可他还是应下了。

他当然知道,他也没真想让当朝首辅去给自己儿子做蒙师,年后,他会把幼子送到国子监系统学习,这一决定他是经过深思熟虑的。

幼子性子沉稳,独自在家请夫子教育也可,但就怕他养成更加淡然的性子。国子监同龄人多,能有交到几个至交好友是最好不过了,那会是他一辈子的资源。再一个,幼子自制力强,也是适合集体读书学习的。

他倒是想把孩子永远放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保护起来的,可孩子总有一天要长大,总有一天要独自去面对世间的风风雨雨,进入国子监对目前的孩子来讲倒不失为一个好的方法。

顾启珪是没有想着这些的,但他知道爹爹不会害他,他现在只要跟着爹爹的脚步往前走,努力充实自己就行了,至于其他,相信家人都会为他安排好的,他就是有这个自信。

第19章 爹爹的决定

顾启珪坐在他的小书房里发呆,思考着他爹刚才说的事儿,竟是要他来年开春,去国子监读书。

顾启珪在听到自己可以入学国子监的时候,一时间就怔住了。他自是知道他爹爹要把他送进府学,他想过是京师的官学,没想到竟然是国子监。要知道他上有嫡长兄,入学国子监这事儿本不该落在他头上的。

他前世学的中文,自是知道,国子监作为中央官学,是古代教育体系中的最高学府,招生极为严格,虽可以靠恩荫入学,人数有规定,年龄也该是有规定的吧?

还是顾国安细说起来,顾启珪才知道,与前世略微不同。本朝重文,极推崇儒家文化,对于研读儒学文化的场所,更是追求多多益善,体现在京中官学上,就是国子监下分设国子学和太学两个体系,两者并立。把传统国子监的国子学和太学分立出来,使之职能更加明确化。

太学作为国家传授儒学经典的最高学府,承担着大学和教育的功能,学生大都是已经功名在身的学子,当然也有符合年龄的各贵族和官员子弟。

而国子学,承担国家教育管理的功能。分立小学,承担‘蒙学养正’的职责,学生大都是十五岁以下的学子。能够进入国子学的学生,要不就是各州府学推荐的有潜力的学子,要不就是看父祖的官位儿取得入监资格的‘荫监’,当然也有通过捐钱捐到的‘例监’。所学课程包括包括《孝经》、《小学》、四书五经以及其他射御书数等。

对于能到国子监读书,顾启珪有一点儿不敢相信,但是又莫名夹杂着激动和开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