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裙上之臣(124)+番外

凌渊停在门槛下,看一看长缨,又看向他。

帖子送到手他就知道出自谁手,脸皮能厚到这种程度的也不多见,铃铛承认他了吗?他们成亲了吗?就恬不知耻地以夫婿自居。

他也不认为她会想请他参加这样的聚会,但这没皮没脸的家伙气焰太高,他不来,岂非正中他下怀?

他与长缨道:“你的马我给你带过来了,拴在马厩里,回头记得牵回去。”

当日在议厅里他亲口招认过她是凌家的人,后来被霍溶一纸婚书打回了原形,在卫所人眼里,他已经是那个求婚不成被撬了墙角的形象了,他也懒得理会那么多。

但眼下他与她这样的口吻说话,在场人纵然不会再震惊,多多少少也捏了把汗——这是情敌相见,分外要命啊,侯爷这是要砸场子?

长缨也有点紧张,霍溶在玩火吗?惹谁不行专挑着凌渊来惹?

霍溶倒是从容,吩咐管速:“把少夫人的马看好。”说完就笑眯眯跟凌渊拱手:“侯爷请!”

全程倒是一丝窘迫都没曾显露出来,如同是位涵养再好不过的雅士。

凌渊扫了眼他,带队进门。

徐澜也扫了眼他,负手跨上石阶。

长缨给了霍溶一个不知道说什么好的眼神,也往西厢去了。

东边厅内摆着两张大圆桌,一桌是黄绩周梁陪着邢沐等几位低阶将领。另一桌是霍溶少擎陪着凌渊,谭绍与三位副指挥使,以及徐澜。

凌渊自然居于客首,左首是谭绍,右首按理说是霍溶,但他坐下后谭绍被先请去了隔壁桌唠磕。

他看看隔了个座坐着的徐澜,搭话道:“徐将军伤可大好了?”

徐澜至今还未曾跟这位武宁侯正式见过面,方才也是在想着应该拜会拜会的,可因着霍溶整的这出,他又摸不透时机对不对。

此时听他问及,自然就顺势开了口:“多谢侯爷惦记,已经好了六七成了。”

凌渊点点头,指着谭绍那个位子:“坐过来说话吧。”

徐澜挪了位。

“听说令尊要调去辽东?”

“的确是收到了调令,不过还没有定好动身的日期。”

唠了两句家常,凌渊自盘子里捏了两颗花生,就望着门口问他:“徐将军今日能喝酒么?”

徐澜微顿,也往门口看去,抬眼就见到门下正跟李灿说话的霍溶。

与凌渊才打交道的他,瞬间就对这句话心领神会。

他微微一笑,说道:“大夫嘱过酒不能多喝。但今日这样的日子,怎么着也得敬霍将军几杯。”

凌渊深深看了眼他,给他添了杯茶。

霍溶转身就看到坐到了一块的那两位,看了半瞬,他扭头看到少擎,招手唤他过来。

“我是你姐夫,回头有什么事,你得帮着我点是不是?”

“凭什么?!”少擎怼回去。还姐夫呢,就是个假的,他都跟黄绩周梁商量好了,一会儿准得撂倒他的。

霍溶拍拍他肩膀:“我知道你死心塌地跟着长缨,最初其实是因为你闯祸,然后她让你挨了打。”

“那又怎样?”

“我还知道你当年本来不想闯祸,是被人硬拉过去的。然后被泄了密,才闹上街头,让长缨逮着了。”

少擎倏地皱了眉头。

“我知道是谁泄的密,害的你挨打。”

少擎脸上有了震惊。

“你要是想知道是谁干的,就暂且认下我这个姐夫,回头你去找佟琪,他就会告诉你那人是谁。”

少擎简直不能言语……

他不回京两层原因,一是他找到了长缨后跟着她一段日子,觉得这日子过得相当自由相当舒坦。

二是他当初在外头闹事,长缨把他揪回冯家,被父亲一顿胖揍的时候他说过自己是被拐进去的,但他们都不信,总觉得他天生是个祸根孽胎,所以他才离家出走,一直不肯回去。

这个姓霍的他居然对他的黑历史知道得一清二楚,还居然把背后泄密的人查了出来?!

他怎么会这么神通广大!

第157章 姐姐还记得我吗?

西厢女眷也有两桌,除去谭夫人徐夫人等几位长辈,余下的就是几位姑娘,今日都是跟长缨合拍的,自无龃龉。

由于长缨升职,话题未免也在朝局上停留了一会儿。

“朝中现如今正有人提出要兴海运,也不知道会怎么样。”座中副指挥使吴仲谦的夫人说。

长缨在隔壁桌剥着花生,听到这里也侧了侧首。

兴海运的事情她知道,是大学士宋逞提出来的。

早前刚入督造司,也就是跟徐澜他们到码头,正好碰上盗料那件案子的时候,她就琢磨过这件事。河道开通这些年,沿河水灾时有发生,且两岸拉纤的百姓时常不堪重负,远不如海运来得省力便捷。

果然,谭夫人问是谁挑的头,吴夫人就道:“听说是宋学士。”

宋逞家就在湖州,是本地望族,他的动向会比较引人注目,甚至连内宅都在关注,这也算情理之中。

皇帝之所以被动,其实以长缨这个未来者看来,跟他死死盯住河运不放而摒弃海运也有关系。

他不敢开放海运,便让顾家把住了河运,从而也就扼住了南北商贸的咽喉,那么皇帝受制也是情理之中。

当然,长缨也很难说开放海运一定就是条突围的路子,因为海面不平静,贸然开放的确也有不小隐患。但至少皇帝的完全不考虑,也更加助长了顾家的气焰。

宋逞起码是提出来解决的办法,顾家却极大程度上是在为了一己之私。

最终宋逞落得被顾家一党排挤,不得不含怨告老,长缨至今觉得有些遗憾。

不过,她前世里跟宋家的人没怎么打过交道,这一世里也还没有找到机会,遗憾也是多余。

“……姝音婚事也快了吧?”

这走神的当口,夫人们又换了话题,长缨侧首看了眼谭姝音,抿嘴笑了笑。

闲坐不过片刻工夫,酒菜已上来。

桌上各人都随意,霍溶先敬了在座一轮。

冯少擎原本不把霍溶的话放在心里的,可肚里头那点心事已经闹得他至今不甘心回京,想想还是没能坐得住,端着杯子过来接位了。

这两年沈家几乎都是他出面陪酒应酬,酒量还可以,然而其实被先前霍溶那话给勾着,他就是酒量不行也得往上冲的。

徐澜看了两眼,说道:“子澶代表长缨在此作陪,那我也得回敬你一杯才是。”

霍溶把酒喝了。

徐澜还要再来,少擎就冲他打起眼色,他还指着这顿酒喝好,回头找佟琪要线索呢,有怨气回头再说。

徐澜似笑非笑,望着他们。

凌渊看到这里,漫声道:“少擎你拦着徐将军,是不想让霍将军给徐将军这个面子?徐将军敬完,这里还有满座的将军排队等着呢。”

在座的都是明白人,一听就知味了。

除去徐澜,上首还坐着他这尊佛呢,平白地让霍溶凭着一纸婚书当上了沈家姑爷,这两位心里能过得去?

那位可是钦差,你说是巴结着帮他出气也好吧,是起哄也好吧,反正这话已经撂出来了,那这酒他们还能不敬?

同袍不同袍的,今儿怎么着也得往上冲了。

“侯爷说的对!若嶷还负着伤呢,少擎怎么能抹他的面子?子澶你来!”

李灿当先吆喝着说道。接下来便有无数人击掌起哄。

霍溶闻言就知道绕不过这一出了,让少擎出来替酒原本是想回头再陪长缨看大夫的,知道她若回了卫所必定又不会再想到进城就诊。

眼下被架到了半空,算准今日已去不成,也只能摆开架势,然后招来佟琪嘱咐了几句。

最后一道菜上来时请的堂会也到了,这边便就咿咿呀呀地先开了场。

长缨将坐处安顿好,小二又上了茶点,陪着看了两出,紫缃就凑到耳边道:“霍将军让佟琪带姑娘去汪大夫铺子里求诊。说是侯爷和徐将军缠住他敬酒,不放他,不能带姑娘去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