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裙上之臣(63)+番外

天地可鉴?日月为证?不论生死都是他霍某人的妻子?

不要这么搞笑好不好!那天夜里在外撩拨女同僚,说根本不用在乎媳妇感受的难道是头猪?

她转头看向众人,一屋子人为之动容,仿佛倾刻间已经被感化了。

“没想到是这样,”身旁有人抱歉起来,“霍将军情深义重,实在让人钦佩。”

“是啊,尊夫人已经过世数年,霍将军至今思念如昔,可见当年您二人情分至深!”

“太难得了,霍将军您这么好的条件——”

就连黄慧祺也激动起来:“沈长缨,你怎么这么莽撞呢?你这是在揭霍将军的疮疤你知不知道!你这人怎么一点善念都没有!”

说完她缓下语气又安慰霍溶:“将军节哀,人死不能复生,您还年轻,还得往后看。”

霍溶紧接着点头:“将军所言甚是。所以倘若我以后真跟沈将军正常地约着吃个面什么的,你们不会再说什么吧?”

黄慧祺愕住,众人也愕住。

徐澜坐直身子,看完长缨又看向他,搭着的椅背都快被他攥出油来。

前一瞬他还被他感动来着呢,下一刻他就打蛇随棍上,来卖惨搏支持了?

阴险,太阴险了!

长缨的确也没想过是这个样子。

忽然就有种挖坑挖到了沼泽地的感觉,还是深到摸不着底那种。

从前在长兴跟她装贞洁烈夫的时候看不出来呀,其人实际里居然如此狡诈?

他这不光是把他自己洗了个透白发亮,还顺便把她给扯进了泥坑,居然还来问大家意见?低估了!

“这都怎么了?这么安静,不对劲啊各位!”

没等长缨想出来如何扭转逆势,谭绍已端着头鍪走进来,扫视着众人。

随着一片咳嗽声,气氛逐渐恢复了一些温度,有人打起哈哈。

长缨瞅了眼斜前方依旧气定神闲的霍溶,镇定地跟着站起身见礼。

……今儿集议的时间有点长,出来的时候已经近午。

长缨也且不去公事房了,直接回府。

吴妈在天井里跟少擎讲述新学回来的炖鸡的做法,她停了停脚,扭头一看,周梁在月洞门下站着,便走过去:“这两天手头有没有事?”

周梁想了下:“没什么急事,你原先交代我去查的那些配件有结果了,写好放在你桌上。然后商船和船坞这些如今都不必咱们管,我就只管去码头管管杂务。”

长缨点头,说道:“你抽两天空,去徽州给我打听点事儿……”

霍溶这事透着蹊跷,她直觉还是去徽州打听一嘴才为妥当。

周梁哎了一声:“徽州也不远,我这会儿走,指不定后天也就回来了。”

长缨抓了颗碎银给他,回房了。

霍溶大步回府,佟琪连忙接了茶奉上。

“爷,少夫人她也太不识相了!”

霍溶捏着杯子,立在珠帘下沉吟:“你说的对。”

那女人想什么他还能不清楚么?

不过是想发动道德舆论之力来约束他的操守罢了。

一天到晚地专门想着怎么让自己的丈夫下不来台,有趣!

到了南康卫之后他就再没提过自己成过亲的事,天知道她当众曝出来的时候,他有多想掏出那婚书一把糊在她脸上?

但这种事想想可以,真要干出来,只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。

能坐到集议厅的人个个都是傻子么,能不会因为他们之间突然有了过去而暗中盯上他们?

他入营的档案无懈可击,他是不惧,但她不同,盯着她的人多了去了。

再说了,就算不会有身份泄密的风险,看上去完全没关系的两个人,突然之间由他单方面说是夫妻,如果不是他疯了,难道不会是他彻头彻尾对她居心不良?

难道他还嫌堵心的人太少了吗?

“爷,要不要私下跟少夫人把这事给挑明白了?毕竟您是她自愿立下婚书的对象,她不能不认账!”

霍溶合上茶碗:“浅薄了。你以为抛出那纸婚书就能逼她就范么?”

佟琪顿住。

“跟不跟她挑明一点都不重要,这压根就不是能让她服气的关键。她若不想认,有的是办法不认。”

“那至少可以让她知道那段时间发生过什么。”

霍溶望着窗外鹦鹉静默,随后道:“她失忆必有内情,何必着急逼她自揭伤疤。”

佟琪无话可说。

正要走,霍溶又唤住他:“回去告诉秦陆,跟他说这几日若有人来打听我,让他招子放亮点。”

第080章 当继室有何不好?

黄慧祺出了卫所后追上了苏馨容:“你二叔他们怎么样了?”

苏馨容因为家事心事正乱,听到她打听这种事情又添了些烦躁。她扯扯嘴角:“就那样吧。”

黄慧祺却没有察觉出来,跟她走了一段,忽然碰着她胳膊肘:“你说霍将军成过亲,到底是不是真的?”

“自然是真的,没听他说么,他妻子也已经死了。”苏馨容略感不耐。

先前听到沈长缨说霍溶成亲了,她内心是灰暗的,在那之前她并不知道霍溶也盯上了沈长缨,虽然到如今为止她也不信霍溶才来就对沈长缨起了心思,可是倘若是这样的话,于她岂不是有好处?

敌之敌人,我之友嘛,霍溶若是真跟沈长缨有戏,对徐澜就得死心了。

但谁知道他居然成亲了……那一刹那她的心真可谓是荡到了谷底。

然而谁能想到,他那媳妇却是个短命的!这岂不是件大好事?

霍溶待娶,若是把沈长缨缠住了,她也落得轻松。

“真没想到他年纪轻轻,居然就早已经成了亲,我看他那行动作派,倒不像是寻常将门呢。”黄慧祺道。

苏馨容回想着霍溶容貌身材,还有他的举止气度,也忍不住说:“是不寻常,这样的男人放在整个大宁怕是也不多见。”

话说到这里她却忽然又停住了步,扭头看过来。

黄慧祺会想些什么她能不清楚吗?

黄家家世不怎么样,霍溶品阶又不低,之前黄慧祺想接近霍溶那是有些痴心妄想。

但如今霍溶说他丧妻男人家不管身份如何,一般再娶可就不像结发夫妻讲究了。

这个黄慧祺也不是省油的灯,这万一让她给得了手

倘若霍溶被黄慧祺勾搭走了,那落了单的沈长缨岂不是又成了她的威胁?

她心里算计着,又笑道:“再不寻常又怎样?终究是个成过亲的男人了。

“嫁给他那可只能算是填房,将来诰命封号什么的,也于继室没什么份。

“尤其是逢年过节祭祀什么的,到了原配灵前,还得执个妾礼。好好一个黄花闺女,还是个有官身的,你犯得着吗?”

“我也没说是我其实话也不能这么说,”黄慧祺道,“去牌位前执礼一年才得几次?就是没有这层,那些当正室的怕是就不会在内宅里受委屈不成?

“跟原配若没有儿女,也就是诰命上吃点亏,可他还年轻,将来升迁的机会有的是,等有了儿女,天长日久的,说不准这诰命也有机会夺过来呢?

“我倒觉得,只要家世靠得住,这倒没有什么要紧。”

她的野心已经藏不住。

苏馨容暗咬后槽牙,面上却语重心长:“你好歹也是个正经官户小姐,大把的子弟任你挑选,何必这般自轻自贱?你是这样作践自己,我可不跟你好了。”

“好了好了,我也就是说说,还来真的了不成?”黄慧祺缓下语气圆场,二人挽着手,又往前走了。

……

与苏馨容在苏家门前分了道,黄慧祺回到府里即着丫鬟传饭。

桌子前坐着喝了口水,她忽然又起身,走到镜前打量起自己。

镜子里的人鹅蛋脸,柳叶眉,虽然眼睛些许吊梢,但是鼻子够挺,加上她已经发育得玲珑的身段……她对镜略想了一阵,走回来坐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