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裙上之臣(64)+番外

苏馨容心里的小九九,她也明白。什么填房继室吃亏,说到底不过是为她自己着想。

可是她能为了个徐澜而打算把霍溶往沈长缨面前推,她为什么就要眼睁睁地为了个什么姐妹情而舍弃了自己的前途呢?

她打听过,霍溶出身将门,凭他自己的成就已经将超出黄父来看,无论如何都是比黄家要强的。

最主要的是他本身的条件……千好万好,也敌不过嫁人嫁个心头好。

他英武过人,相貌俊美,气势上比起徐澜来还要胜上一筹,简直已无可挑剔。

一定要说的话,那就他身份还是比不过京师里那些世家子弟。

可真有世家子弟在她面前,她也没有那个底气生出什么念想啊!

像霍溶这样的则刚刚好,身份成就比黄家高一些,又高不太多,恰恰好可以满足幻想,又成全体面。

体面自然是要紧的,苏馨容仗着与徐澜的世交关系,以及与徐澜的无限可能,时常在她们几个流露出来的优越可不是一星半点呢。

“姑娘,饭来了。”

丫鬟掀帘进来。

她瞅了眼,问道:“明儿就得去齐府赴宴了,衣裳都熨好了吗?”

……

齐铭已经在湖州上任一个月,程啸的案子还没有定案。

还有小半个月就是少康的婚期,下晌忙里偷闲,他请了一干发小到府商议催妆的事。

护卫忽然带了小太监进来:“皇上有旨,着宣武将军傅容即刻前往刑部准备升堂,着武略将军冯少康前去天牢押解程啸受审。”

一桌子喝茶的人纷纷抬起头,包括正执壶的凌渊。

……少康赶到天牢的时候三司已经有人在了。

程啸形销骨立,狱卒忍着恶臭将他自牢里提出来。

少康看了眼人群,与才跟三司的人打完招呼的傅容打听:“怎么突然又要主动招供?”

傅容凝重脸色,借着锁链拖动声遮掩着与他道:“听说程啸的长女突然得暴病死了。消息不知怎么传到的天牢,程啸知道了,当即就反了水,方才提出要主动招供。”

少康闻言了然。

程啸的长女程潆在吏部尚书府住了好几年了,从前大伙并没有怎么留意,程啸出事之后,很多事情大家就回过神来了。

罗源为了脱罪,早前曾经写了封折子告程啸,以示公正之意,虽是马后炮,但也是种态度。

而做为程啸一心谋求成为皇亲的工具的程潆在这个时候死了,程啸自然会认为太子这是用意不善。

“武宁侯来了。”

正猜想程溹会是谁下的手,士兵就前来禀报。

他心下咯噔,抬眼看去,果然见街头驾马行来几骑,为首的那位冷冽威武贵气逼人,正是先前还在他府里吃茶的凌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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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81章 她如今叫“长缨”?

傅容迎了两步上去。

“出了什么事?”凌渊下马。

“程啸那边……”

“快把人押去三司!”趁着傅容正在复述,少康立时转身低斥士兵。

在此之前程啸已经跟狱卒提过多次想见凌渊,由于已经被沈璎算到而让他有了防备,因此屡次也未能得逞,但谁也没想到这节骨眼上凌渊会过来。

然而凌渊的到来早已惊动了被押解着的程啸,他在囚笼里扭头,随后疯也似的扑向囚栏:“武宁侯!是武宁侯吗?!我有”

“把他嘴堵住!”少康厉斥,并亲身上前揪住他脑袋按下来!

凌渊闻声回头。

笼中的程啸死命挣扎,被堵住的嘴再也发不出完整的声音,一双眼睛却瞪大了看向他。

士兵们纷涌上前,匆忙将囚车拉走了。

“疯疯癫癫的,为了活命狗急跳墙了都。”少康扶剑笑了下。

凌渊定望了两眼,收回目光。

燕京暮春的夜晚清凉。

凌渊回府时已经夜深,头枕着椅背看了会儿屋顶,他忽而又自抽屉里取出封信笺。

信纸上密密麻麻写着几行字,他看了两眼,放回去,又十指交叉覆在腹上,望着窗外深沉夜色。

……少康回府时则已天色大亮。

少殷在庭院里喂鸟,问他:“怎么样?”

“原本在牢里说的好好的,也很配合,但到了刑部又变卦了,前后磨了有那么一两个时辰才松口,不过到底是招了。”少康就地褪去盔甲,坐在石凳上。

略想,又道:“刚到那里的时候又遇到点意外,程啸出牢狱时正好遇上惜之来了,程啸嘶喊着要见他,真是好险。不过好在是被我阻住了,没让他得逞。”

少殷捏着一撮米碎回头:“怎么这么不小心?”

“二爷!武宁侯方才代为去刑部宣旨,回来半路上忽然绕去天牢了!”

护卫陡然而来的禀报,瞬间吸引去了两人的注意力。

少康立时站起来,“什么时候的事?!”

“就两刻钟前,是金林卫的兄弟来送讯的!”

……

天牢里,凌渊端坐在狱卒搬来的椅子上,默然望着程啸已有良久。

程啸从说完到现在,也已经吞咽了不知多少口唾液,但每过一息,面前的男子都像是更加冷肃威严了一分,这沉默的每一刹那,都让人窒息。

他简直开始怀疑,沈长缨当年究竟是不是有遁地之能,才会在他手下带着小命逃出京师的。

“她如今,叫长缨?”

就在他压抑到几乎坚持不住的刹那,凌渊开口了。

这声音清透缓和,听不出一点情绪来。

“是,就是叫长缨,沈长缨!”程啸仿佛死里逃生,愈发地加重力气。

凌渊还是那么看着他,半晌,起身拿起一旁的折子,缓步转身。

“侯爷答应我的事”

凌渊止步,转身瞥向他:“我会交代刽子手,把刀磨快一点。等我来日到达了南康卫,也会焚香一柱,遥祭程大人。”

“侯爷!”

程啸嘶喊的声音都已经破了,但很快就变成他一个人的嘶吼。

……

周梁查出来当日长缨在船坞里捡来的配料的确不算是她捕风捉影,至少开凿榫钉的的确是曾经在官办船坞服过役的工匠。

这当然不算什么了不起的发现,但是如果在官厂服完役的工匠又去往私厂帮工,至少说明官厂里很多事情,私厂的东家或者管事是有可能很了解的。

船坞这边的消息几乎帮不上她什么忙,而看谭绍的意思,目前也并没有在水落石出之后把谋事者往死里摁的决心。

谭绍在湖州嘉兴是权势在握,但放在大宁,放在朝堂,要跟漕运总督府拼高低的话,份量还是轻了些。

所以谭绍眼下投鼠忌器,意思是查是肯定要查出来的,但办不办,就看情形再斟酌。

长缨虽然遏制不住自己想多立功快立功的念头,但大局势如此,欲速则不达,也不能强求。

晌午饭后就开始梳妆。

紫缃早前两日就捧回了新衣裳,藕合色的一套正着织缎春衫,不夺目,不扎眼,但襟前绣的团花西蕃莲图案又极为不落俗套,另还有一身杏黄色,一身樱草色随身备用。仔细地拿沉水香薰过,又挑了几件头面出来搭配。

谭姝音穿的湘妃色,长缨不能抢她风头。再者她有官身,也得庄重。

大户人家吃茶也讲究,如今虽然处处要低调,但细节处最见真章,不能马虎。

“奴婢陪着姑娘去完回来,就与五爷去通州,泛珠和盈碧奴婢是仔细调教过了,哪儿不衬手,等奴婢回来再说。”

紫缃一面说着,一面帮她绾发。

她五官轮廓线清晰,稍稍上些妆容就能显得特别精神,穿上这温淡的颜色,相辅相成。

长缨嘴里嗯着,继续束衣襟。

衣着上她驾轻就熟,分点心也不碍事,她此刻在想的是今日此去除了吃茶还能做点什么。

周梁前两日曾去打听过王照一番,徐澜认为不能轻举妄动,省得打草惊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