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裙上之臣(77)+番外

被霍溶这一拷问,她太阳**又隐隐作痛。

“所以霍将军是在劝告我什么?”

她的语气自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。

霍溶面色沉了一点:“徐家要找的是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,你是吗?”

长缨神情一顿,一言不发转身往前走去。

霍溶捉住她手腕,将她猛地带转身来。

她满脸寒意,眼底里隐藏着戒备和怒火。

霍溶满心里的气劲忽然就跑没了,他手掌下滑,改为将她的手紧紧攥住,低声道:“沈长缨,你不要捡了芝麻丢了西瓜。”

长缨使劲将手从他右手挣脱,目光如冰凌一般冷冽:“谁是芝麻谁是西瓜?霍将军自以为比徐澜高出一等吗?就算我对徐澜有想法,与你霍溶又有什么关系?

“我跟徐澜共事两年多,他为人热情坦率,最重要的是对我从不乏尊重,你霍溶又觉得自己比他强在哪里呢?”

霍溶垂眼凝视她,面沉如水。

长缨言语未止:“即便霍将军的确就是那只西瓜,你年轻有为,又家世优渥,更有了不起的后台与前途,而我连大家闺秀都不是,既然连徐澜都配不上,你又何必坚持认定我就是沈琳琅?难道就不怕我辱没你身份吗?

“我不是沈琳琅,更不会是你妻子!

“收起你那些莫名其妙的猜测,我与徐将军如何,跟霍将军你一点关系都没有!”

面前的人巍峨如山,给她以强劲压迫之感,但她选择无视。

就算凌晏出事前后她有过一段时间的记忆模糊,那也绝不足以使她有着跟人谈婚论嫁的过去还不自知!

她要做的事情太多了,没有办法浪费在应付他不着边际的猜想上!

“你再说一次跟我没关系?!”霍溶上前一步。

长缨沉气,稳稳出声:“我跟霍将军没关系,跟沈琳琅没关系,我是沈璎,我是沈长缨!”

霍溶望她半晌,牙一咬,忽然拖着她便往街头走。

长缨虽有武功,但怎么也强不过一个使上了蛮力的精壮男人。

她挣脱不开,逐渐察觉掌心潮湿粘腻,低头一看,他牵住她的手竟是受伤的那只右手,因为她的挣扎已经浸出了血来!

她不想当街喊叫闹得难看,只得随着他走,一面低喝:“你放手!你手出血了!”

霍溶压根没理会,黑着脸牵住她直接往霍府方向走去。

片刻工夫就进了府门,门下佟琪正与护卫们交代着什么,见他回来正要张嘴,定睛一看居然还拖了个人,当即便瞠目结舌呆在那里。

霍溶拖着长缨到了房前,抬脚将掩着的门一踹,黄花梨制就的一扇门哐啷一声就被踹落到地上!门板上还落着斗大一个窟窿。

栏外两个正在种花的家仆吓得锄头都掉了,院子里顷刻静寂如坟,唯有房里断续地传来长缨的喝斥。

匆匆跟进来的佟琪到了半路也停下,到了院中也不敢再往前了。

进了门,霍溶又直拖着长缨到了珠帘内,拉开抽屉拿出那张婚书往桌上一拍才撒手:“你自己对着你的手指头好好看看,你到底跟我有没有关系!”

长缨忍了一路的怒火,见得此刻,亦且忍耐着将这纸打开,这一开她就愕了愕。

“婚书?”

霍溶拿出印泥与纸张又拍在她面前,不由分说捉住她右手拇指粘上印泥再往白纸上一压。

长缨对比着两个指印,脸色就开始发白……

婚书上写的是霍溶和沈琳琅的名字,但印在女主名字上的指印跟她右手的指印一模一样,没有一丝一毫的差别!

“这……”

她在做梦吗?

怔忡片刻,她迅速地走到窗前,将婚书暴露在阳光底下。

婚书上不论是写的字还是按的印都无比清晰,虽然无法证明的确就是真的,但是也看不出来任何作假痕迹。

而沈琳琅三个字——这是她的笔迹!

她五岁读书六岁写字,十几年里从未断过,且她还活了两世,不可能连自己的笔迹都看不出来!

“‘霍夫人’辨明白了吗?”霍溶给自己灌了杯茶,青寒着脸对着珠帘下方的那人道。

长缨完全无法形容心里的震惊。

她真的是“沈琳琅”……

可她什么时候变成这个人的?

又是什么时候跟他签下婚书的?

她低头看着日戳,隆庆十一年六月初三。

她闭眼强迫自己冷静。

随后她迅速睁眼,说道:“隆庆十一年是将近四年前了,亦是我姑父出事那年的夏天,我及笄的月份。

“那段时间我尚未遭遇任何变故,在燕京城里呆得好好的,我怎么可能会跟你签下这婚书?

“就算是我忘了,难道凌家的人还有我身边的人都会忘了吗?

“我不知道霍将军使的什么手段伪造的这份婚书,我也不知道你有什么企图,但是这么容易穿帮的手法,也太拙劣了吧?”

她把婚书又拍回桌面上。

霍溶持杯冷笑:“立六月初三是你自己的主意。

“首先我要提醒你的是,这张婚书是你摔下山崖之后自称昏迷的那段时间签的,那段时间你跟我日夜在一起。

“婚书是你提出来要签的,落款与指印也都是你自己加上去的,要说企图,我是不是更应该怀疑‘霍夫人’你是否有什么企图?!”

长缨觉得这声“霍夫人”忒地刺耳,但眼下她脑子里嗡嗡地,又哪里能顾得上纠正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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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98章 它不能约束我

日夜相处,且她自行提出要签婚书?

长缨头皮发紧,揉起了太阳*穴。

婚书既然不是假的,他又说事情发生在她昏迷那段时间,那就说明,她在佃户家的那“半个多月”的确是有问题的了。

否则她既然昏迷了,又怎么会与他见面签婚书?且还捏出个假名来?

虽然说这背后可以有无数种阴谋猜测,但以霍溶的身份,似乎用不着拿张易了名的婚书来下什么圈套给她。

关键是在长兴遇到时,她明显能感觉到他眼里的意外,如果说这婚书真是他蓄意用来坑她的,那么这三年里他干嘛去了?为什么非要等到如今?

那么,显然关键就在于佃户了。

佃户为什么说谎?他们又是什么人?她究竟遭遇过什么?

霍溶冷眼旁观,眼睁睁看着她脸色煞白白,手指在桌上蜷曲又伸直,终于忍不住走过去:“沈长缨……”

长缨心乱如麻,想来不会有人在这样的惊天消息面前还能淡然处之。她迷朦地看了眼他,眉头皱了皱。

“你怎么了?”他问。

长缨指了指自己头。“一想起从前这些事情就头疼。你说的这些,我是真的没有一点印象。”

霍溶探手覆上她的额,然后按着她坐在椅子上,站在她身前帮她揉起两边额角来。

长缨没有拒绝,疼痛面前,容不得她讲究那么多。

“多久了?”他问。

“这几年一直这样。”

“平时吃什么药?”

“城里大夫开的,我也不知道是什么。”

霍溶手停下来,垂眼看着面前的女人。

她脸色虽然泛白,但神色很镇定,像是历经风雨之后的湖面。

“一想就头疼?”

“嗯。”

霍溶低头望着她看不出一丝波澜来的面容,手劲不自觉放得更加轻缓。

“那就别想了。”他道。

“总得说说这婚书的事,到底是怎么来的?”

长缨抬头,语气恢复沉稳。事情总要弄清楚,回避也不是办法。

霍溶继续帮她揉着,眼望着窗外,半日道:“你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就成了,其它不重要。”

长缨皱起眉头,接而偏头把他的手躲开:“可是就算是我知道了这回事,我也不会跟你履行婚约。”

霍溶定住没动。

“虽然你不肯说原委,但我也知道自己在清醒状态下,绝不会无缘无故跟一个陌生男子日夜独处,更不会冲动地签下婚书。”长缨继续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