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弃妇扶摇录(148)

舒良衡抬头笑问永南郡主:“郡主,您确定是姑娘是画的,而不是哪位大师画的?您不是会是故意来考问我们的?哈哈。这可没考着我们!”

厅里一下子安静下来,胡夫人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,永恩伯夫人收了僵硬的笑容,紧咬牙槽。

舒良衡看着厅里人有些异样的神色,挠了挠头,他难道猜错了吗?

暖阁里的人面面相觑,好几个人用质问的眼神,看着之前匆匆看过沈清月刺绣的小娘子——不是说沈清月绣得一般般吗?这叫一般???

那几个小娘子抿嘴不语,她们就是匆忙看了一眼……怎么会知道那墨兰有这样的意境!

这下子众位小娘子便都觉得,沈清月并非枉有才女虚名,倒是真有几分可以和谢君娴媲美的才学了。

谢君娴绷直了身体站在门口,面色苍白,若非手里的帕子早被她暗地里扯得变了形,便一把排众上前,冲出去了!

沈清月并不意外,道山真人画作的风格,后来被文人墨客视为大业花鸟画的正统,哪里是谢君娴比得过的。

她只是觉得舒家的三郎,很活泼。

作者有话要说:和顾绣有关的史料非常少,这一章资料来自于顾绣考里的少量资料,以及百度百科,关于顾绣效果,并非夸张,有出处可考,因为是书籍,作者不便打字,就不一一列举出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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百度百科关于顾绣:顾名世与所有的士大夫一样,邀一些同好来饮酒射壶、吟诗作画,顺便传递朝廷的消息,【顾氏的女眷们则拿出绣品请大家欣赏】。所以顾绣有一个很高的起点,她们临摹的是境界很高的、被文人视作正统的宋元名画原作,再加上有“华亭派”头把交椅的董其昌这样的大艺术家时时指点,亲授要诀,据说有些精品还送到京城请皇帝“御览”,你要她们眼界低下都很难。

(宅斗,一定程度上yy下)

第120章

顾状元郎和舒家三郎都说沈清月的墨兰图,绣得远比谢君娴的兰花好看,永恩伯夫人倒是不服。

接着舒家大郎和忠勇侯府的另外几位郎君也都过来瞧了,无一例外地选了沈清月的墨兰图,独有忠勇侯府的四郎君顾着另一位姑娘的面子,说粉兰图也不错,替谢君娴挽尊。

沈清月以压倒性的胜利,赢过了谢君娴。

舒良衡仍旧笑问永南郡主:“郡主,您快告诉我们,这墨兰到底是请了哪位画师画的?可是道山真人?”

世子爷亦道:“母亲,我看着倒也像道山真人的笔迹。”

顾淮攥着拳头……永南郡主方才说是两位才女,今儿沈清月也来了,毫无疑问,两幅图里,必有一副是她的作品。

他们一起合过一副周夫人的顾绣,单看针法,两人的都不错,顾淮分辨不出来,哪个是沈清月绣的。但两幅兰花的意境的上,墨兰图胜过粉兰许多……沈清月又一贯不善书画。

墨兰图应当是谢君娴的。

顾淮松了拳头,脸上表情也很淡,是不是沈清月都不要紧,她有聪明才智便足矣,画画得好不好,是最最最次要的。

他又不在乎。

反正照他的风格画得再好,也越不过他去。

永南郡主朝郎君们笑了笑,望着她的三儿子道:“是沈家二姑娘的,她绣得一手好顾绣,倒没想到,画也画得这么好。幸得你们火眼金睛,否则险些埋没了她。”

顾淮抬头,双目一瞪,瞳孔一缩,唇齿微张,拳头又攥了起来。

竟是沈清月的?!

怎么会!

沈清月最是不擅书画么!

她怎么……连画一幅墨兰图也与他心意相通了?从运笔到气韵,无一不通。

沈清月她到底藏了多少他不知道的东西?

舒家两个郎君也惊奇了,舒良衡上前一步,笑着问道:“果真是沈家二姑娘的?”

永南郡主微笑着点了点头,又朝世子爷道:“你快领了客人去前厅,老在这儿站着,劳累了他们。”

舒良衡还想多看帕子一眼,叫舒良信给狠狠地捏了一下肩膀,疼得龇牙,才老实住。

顾淮失神了片刻,身边的人纷纷行礼,他也跟着作揖,转身离开。

几个郎君走到暖阁门口的时候,姑娘们一溜烟躲了进去。

顾淮的余光朝暖阁里瞧了一眼,沈清月正淡然地坐在临窗的椅子上,葱白水嫩的手悬与棋盘之上,头也不抬,专注于如何落子。

她怎么不往外看一眼,她难道不知道,他也来了吗?

顾淮嘴角微抿,跟着一道离开了花园,去了前厅。

花厅里,魁首既得,永南郡主少不得要奖赏沈清月,不过她顾及永恩伯府颜面,便柔和地笑道:“郎君到底不懂女红之事,依我看,二位绣技都很好,顾绣本就难得,能做到绘绣合一而无瑕疵,已是很不容易。这一对镯子,还是分赏两人为好。”

永南郡主说完,朝永恩伯夫人和方氏两人身上看了一眼,方氏识大体,不计较,浅笑应对,永恩伯夫人更是无可计较,只微抬了下巴,这镯子,算人家沈清月送给她女儿的!

永南郡主身边的两个丫鬟,当即呈了剔透的一对玉镯子,分别给两位小娘子。

沈清月得了镯子,理所应当,她谢过郡主的丫鬟,着春叶收好镯子。

谢君娴得了镯子,一脸笑色,她早压下心里的恶心,手里捏着帕子,盖住掌心上的指甲印,接了镯子,大大方方地走到沈清月跟前,笑容得体道:“沈二姑娘,我技不如人,本该是你的魁首,难得一对好镯子,在你手里凑一对儿才是,你且好好收着。”

旁人不禁赞叹,谢君娴好生大度!

沈清月起身还以一礼,亦莞尔道:“既是郡主一份心意,谢姑娘合该领了才是。虽说是一对镯子,我瞧着也无花纹,分做两只倒也无妨,姑娘自己收着。你的心意,我心领了。”

谢君娴点头一笑,将镯子交给了丫鬟。

沈清慧瞧着水头十足,只有一根棉线的剔透玉镯,绞着帕子,硬生生咬着唇,才克制住了替沈清月应下的冲动,这一只镯子少说也要二、三百两,沈清月就这么婉拒,真是败家!人家谢君娴是伯爵府的姑娘,不缺这点钱,沈家是什么人家,三房又有几个家底?她沈清月又有几千两的嫁妆,总跟银子过不去做什么!

败家!

谢君娴离开后,沈清慧还是忍不住在沈清月耳边嘟哝了一句:“那镯子瞧着就不便……”

沈清慧话还没说出口,沈清月睨了她一眼,她便住了口,乖乖坐了下去。

这么一闹,就快到中午了,厅里和暖阁里摆了桌子,妇人们与妇人们一道用膳,没出阁的小娘子们坐一块儿。

沈清月同桌的,原是只有她自己家的姐妹,后来又主动坐过来几个人,与她攀谈。

沈清慧很活泼,沈清妍又懂得察言观色,一瞧人家打扮得金尊玉贵,便与人聊上了。

沈清月很大度,遇着人过来请教顾绣,她也不藏着掖着,讲了些技巧,因她对苏绣也熟,顺便也说了些苏绣运针的技巧。她的技巧,都是前世绣法老道的秀娘们总结出来的,实用且相对而言简便,小娘子们听得懂,也很有兴趣。

她们这一桌,一会子就热闹起来了,用膳的时候,沈清月被劝了酒,她实在推脱不掉,只能喝了几杯荔枝酒,便埋头用膳。

隔壁桌胡小娘子原本也在暖阁里,中途被胡夫人的丫鬟叫出去了一阵,再回来的时候,耷眉垂眼,自顾吃饭,很有些悒悒不乐。

沈清月用完了膳,瞧出胡小娘子的不对劲,硬是用帕子捂着嘴,才忍着没酒后胡言乱语,沈清舟还一度以为她喝得要吐了。

厅里,方氏用过饭,欲辞别主家的时候,永南郡主身边得脸的妈妈亲自送了方氏出去,与她说悄悄地说了一会子话,方氏脸色微变,随即笑着应对,又着身边的丫鬟去请沈家姑娘们出来,辞别了主家好回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