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弃妇扶摇录(240)

沈清月当然不会插手。

她与方氏说了一会子话,便离开了同心堂。

沈清月没想到,竟然看到了妇人打扮的沈清妍。

姊妹两人见面,也没有话说,沈清妍脸色煞白,自顾快步去了修德院。

沈清月出二门的时候,又碰到了急匆匆跑过来的沈正康。

沈正康给沈清月见了礼,一脸焦急。

沈清月问他:“怎么了?前院发生何事了?”

沈正康摇头道:“不是,是二姐她、她说姐夫病了,问我要银子,我说没有,她就气恼了,去找父亲去了……”

沈世兴就更没银子了,他还欠着沈清月和顾淮八百两银子,哪里有银子给沈清妍,沈正康担心沈清妍惹恼沈世兴,便追过来看看。

沈清月早知道苏言序要病死,但她不知道是什么病,便问沈正康:“她说姑爷得的什么病没有?”

沈正康欲言又止,道:“……是脏病,姐你别问了,我去找父亲。”

沈清月脸色冰冷……竟然是脏病,苏言序得了这种病,前一世沈清妍还敢去勾引张轩德。

第183章 大结局(二)

沈清妍的丈夫得了脏病,她竟回沈家借银子。

以沈清月对沈清妍的了解,绝不信沈清妍是为了借银子给苏言序治病。

但沈清月并不想主动搭理这件事,反正沈世兴会过来找她的。

果不其然,当日下午,沈世兴就来找沈清月了。

沈世兴不是来找沈清月借银子的,而是来找她拿主意的,他期期艾艾道:“康哥儿说今儿碰见你了,清妍回家的事,你知道了吧?”

沈清月道:“您想说什么?”

沈世兴垂头丧气道:“清妍想和离。”

沈清月不说话,这倒像是沈清妍做的事,但是苏家就这么一个嫡孙,苏老夫人在保定失了依靠,祖孙二人都是不事生产的人,手里的一点钱财,早折腾光了,怎么可能会放沈清妍走?

这才是沈清妍要银子的目的。

沈世兴道:“苏老夫人说……除非沈家给一万两银子,否则绝不答应和离,连休妻都不肯。”

沈清月冷笑,一万两银子,沈清妍的嫁妆都没有这么多,苏家也敢开口。

她问沈世兴:“您打算怎么办?”

沈世兴叹了口气,道:“银子我是拿不出来的,我账上只有几百两银子了,家里还要开支,我来问你,想听听你的意思。”

沈清月想起了前世,沈清妍也是做了寡妇回家,说明吴氏也没有舍得出一万两银子给她,吴氏做母亲的,也就做到这份上而已。

她冷冷淡淡地道:“无非是两种法子,一则您拿一万两出来给苏家,苏家答应和离,二则等苏家姑爷没了,就叫她回家。苏家姑爷没有官身,沈清妍用不着替他守寡一辈子,银子也省下了。”

大业许寡妇再嫁,只要不是六品官员及以上的诰命夫人,丧夫之后可自行再嫁。

就是名声有些不好。

沈世兴自己琢磨了半天,道:“她回来,沈家还跟以前一样待她。”

这就是拿下主意了。

沈清月端起茶,抿了一口,有送客的意思。

沈世兴也懒得待了,就回了家去。

在这之后,沈清月再去沈家的时候,都没见到沈清妍的影子,大抵沈世兴同沈清妍之间,已经商定了结果。

沈清月又来沈家,是为了探望沈正越,沈家人里,就沈正越受了伤,而且还伤得不轻,沈家长辈早来慰问过了,同辈的人,约着一道过去看一看沈正越。

他们本来以为沈正越一个病人会很丧气,没想到他躺在床上还很精神,像是有什么喜事似的。

沈大看出沈正越的异常,就问他是不是有喜事。

沈正越笑道:“叫大哥说对了,不过时日尚早,你们再等些日子,就等着喝我的喜酒。”

他又补了一句:“双喜临门!”

众人越发好奇,到底是什么喜事,沈正越却闭口不言。

沈清月等人走了之后,申志文就来了,他提着茶和酒来的。

沈正越跟申志文交往过一段时间,他知道申志文不是什么好人,但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,眼下对方示好,他也没有推拒。

申志文放下礼物,同沈正越作揖道:“恭喜五爷,这怕是要高升了!”

沈正越看着自己的断脚趾,淡淡笑道:“你怎么知道!”

申志文恭维道:“照磨所全罩你护着,否则出变故的那天晚上,户部的东西还不知道要损毁成什么样子。你不升主事,谁升?”

他倒是八面玲珑会察言观色。

申志文又暧昧不明地笑道:“即便没这事儿,也该你升的。”

沈正越问他:“为什么?”

申志文只道:“你们沈家都是金贵人,步步高升理所应当,我可是要来喝五爷升迁喜酒的。”

沈正越笑着道:“本来喜酒是该要请你喝,但是我这回双喜临门,恐怕夫人不喜,再说时机也不合适,就不大张旗鼓了,但你的心意,我领了。”

申志文听出意思来,又问沈正越道:“是哪位佳人?”

沈正越嘴角噙着笑,双眼明亮地道:“爷的夫人,只有一个。得了,甭问了,以后就见着了。”

申志文告辞后,沈正越一个人躺在床上回想起他跟五太太和离之后,在尼姑庵见面的场景,他的心忽然又开始泛酸……若早知道秀宜自小产之后再不能生育了,他怎么舍得跟她和离,更不会在和离的时候跟她说“你从今以后可以去嫁你的高官厚禄如意郎君”了。

沈正越抽过自己嘴巴子,但后悔是没有用的,把人娶回来好好疼爱才是正经,他也想过了,往后庶子都给秀宜教养,他只认她做他的正室夫人。

沈正越养好了伤,便叫赵氏准备聘礼,等他一升迁了,就重新迎娶秀宜过门。

但沈正越高升的日子迟迟没来,因为这场大乱的余波直到六月才彻底平息,吏部顾不上考核跟文选,连周学谦这类等着等着外放的人,也被耽搁下了。

六月过后,永恩伯府三族全诛,贪污军饷者众,多半出自武军都督府里,兵部尚书趁机将五军都督府的军权收拢,五军都督府,如今只是空有其名。

外患平定后,阁臣们则趁着抄家收缴下狱官员的家产之时,顺便推行了新法,从方方面面加大了官吏贪污和百姓、商户偷税、漏税、避税的难度。

顾家生意也受到一些波及,沈清月手里的良田和铺子都干干净净的,倒是轻省不少。

顾淮在翰林院里待了几个月之后,便去了詹事府做太子的讲读老师,因他本身学识渊博,才高八斗,且志高行洁,在文人里有很好的风评,太子对他便有几分钦佩,另有宁王一事,敬佩中则又多了两分亲昵。

顾淮虽在从前得罪了不少人,但那一批人多半都在清算当中被抄了家,眼下皇帝年近六十,太子保不齐什么时候就要顺位,众人虽然不说,却眼明心亮。

如今顾淮也算是另一种“炙手可热”。

至于张家人,张轩德被流放,谢君娴不想充入教坊司,托人花了些银子,与张轩德一起流放,张宝莹疯疯癫癫,也跟了过去。

一家三口人,跟着顺天府衙役,流放天涯海角苦寒之地。

流放途中除了条件艰险,衙役们都各有心思,谢君娴貌美如花,时时刻刻胆战心惊,唯有花出去她身上藏匿的最后一点值钱东西,才保全了清白。

到了南方之后,张轩德和谢君娴辗转几次,又到了新的衙役手里,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,张轩德经常遭到殴打,谢君娴也吃了些苦头。

谢君娴身无分文,唯有张轩德怀里,还裹着些东西,她见张轩德常常在夜里警惕地抱怀睡觉,以为里面有什么值钱东西,便趁着衙役不在的时候,悄悄与他商议,要不将东西拿出来贿赂他们,以求一刻安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