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和暴君一起重生了[修真](39)

半夜果然冷了起来,雪怀半梦半醒间觉得冷,正要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时,却忽而觉得有人给他加了一床被子,轻手轻脚地给他掖好。

他以为是外婆终于想起来少了一床被子给他们,半夜赶过来送,于是低声道:“您回去吧,别忙了,早点休息,我不冷。”

那人摸了摸他的头,而后离开了。

*

第二天一大早,雪怀遭了个晴天霹雳。

他醒的时候云错还没醒。雪怀起身时,偏头便看见那床被子又回到了自己身上——昨夜的人并不是他外婆。

云错单裹着他自己的外袍,把小灰猫抱在怀里,仍在沉睡。

有人轻轻敲门。

雪怀披衣起身,绕过云错,伸手去开门。过去时,他顺手把自己的两床被子都往云错身上一丢。小灰猫被他惊动了,从云错怀里嗖地一下溜出来,跟在他后边。

是他眼熟的一个小师妹,也是慕容金川的一个亲传弟子,他平日里把她当妹妹的,彼此也很熟稔。

雪怀有点诧异:“你没回家?你怎么来了?”

小师妹红着脸说:“师兄,掌门人要我给您送汤来。”

雪怀一脸茫然:“汤?什么汤?”

食盒递了过来,雪怀揭开一看,有两屉小笼包和一盅雪白的汤,香气逼人。

小师妹咳嗽了几声:“雪师兄,双修讲究贮藏精气、调和内息、五行平衡,这衡天草蛇羹正有此效,还有消肿、收敛伤口、恢复精神的效用。你……慢慢用。”

雪怀先是没反应过来,而后觉得整个脑袋都在嗡嗡响——

他一把抓住小师妹的手腕,确认道:“双修?我?你们以为我和他——?”

小师妹吓了一跳,问他:“怎么了师兄,他不是你的未婚夫吗?掌门人都这么说了。”

“不可能!我昨天才告诉姥爷,我和他只是暂时……是不是他真的上了年纪,没听清我说的话么?”雪怀道,“总而言之你先别忙着走,我跟你一起去找姥爷说清楚。”

小师妹反而镇定下来,握着他的手,深沉道:“师兄,你别急,这话掌门也跟我说了,你的反应,掌门也预料到了,我跟你理一理,好不好?”

雪怀狐疑地看着她。

小师妹清清嗓子:“寻常人家定亲,送聘礼上门,亲家收聘礼,两边家族缔结盟誓,两边孩子处着,是不是这个意思?”

“可我没——”雪怀刚开口,又被打断了。

小师妹问他:“他给你送聘礼没有?”

雪怀:“送了。”

“你们收了没有?”

雪怀想起他那不靠谱的爹,面无表情:“收了。”

“那雪怀哥,你家的深花台,现在也和云家联合起来做事对不对?”小师妹说。

“嗯。”

“然后云少仙主也追着你到了这里来,对不对?”小师妹盯着他,一拍手,“这不就结了,你们两个人现在这种状态,和已经结亲也差不离了嘛!你说你们实际上没有定亲,可是又会有谁信呢?所有人都知道你们已经定亲了,只有你自己一个人说没有而已啦!”

雪怀:“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”

“雪师兄,温水煮青蛙,听说过吗?掌门今天早上还在说你傻,我看是真的。”小师妹冲他俏皮一眨眼,须臾间便溜了。

门后有响动,云错揉揉头发从地上爬起来,伸展了一下僵硬的身体。

雪怀看过来,刚好撞上他的视线。

雪怀:“……”

姜还是老的辣,他此前一直没弄明白雪宗为什么要这样做,他以为自己拒绝了,这样便毫无意义。现在他明白了。

这只被煮的青蛙面不改色地把食盒提进来,顺手将这碗汤丢出了窗外。

云错问他:“丢了什么?你不爱吃吗?”

雪怀深吸一口气,道:“不要有这么多问题,闭嘴吃饭。”

作者有话要说:温水煮雪怀:把雪怀剥光,放入温水中,撒点调料,辅以枸杞、彼岸花、小茴香、莲子、百合、熬煮两个时辰,隔壁云三岁都馋哭了。

第27章

雪怀没有想到, 云错居然有在慕容山庄长住的意向。

云错听他的话,规规矩矩地沉默着用完了饭后,这才开口问他:“雪怀,如果我想拜师, 应该怎么做呢?”

雪怀警惕地看着他:“你问这个干什么?”

云错看着他的眼睛,继续规规矩矩地道:“我之前一直是独自修行, 许多细微阻塞之处无人开解, 我想趁这个机会好好提升自己,也为了成为一个未来对仙洲有用的人做打算。”

雪怀面无表情:“这个理由太生硬了,换一个。”

“我仰慕慕容山主的英姿……”

“更生硬了, 我们家老头子一年里头三百天都在闭关, 江湖上有关他的传说都是五十年以前的了。”雪怀挑眉看他, “你怎么不说这儿养猫环境好,所以想常住呢?”

云错道:“这边的环境确实比那边好, 它喜欢这边的暖和。”

银灰色的小猫适时地走过来, 在他手心拱了拱圆溜溜毛茸茸的小脑袋, 然后不无娇羞地冲雪怀喵喵叫了两声。

雪怀:“……”

云错认真看着他的眼睛,忽而轻轻叫了叫他的名字:“雪怀, 我怎么想的, 你……还是不知道吗?”

雪怀被他盯得头皮发麻,立刻摆摆手道:“我知道我知道,你不用说了。”

可是云错一定要说——他在雪怀话音落下之前便正襟危坐起来,认认真真地告诉他:“我喜欢你,我想和你成亲。”

他太直接了, 直接得雪怀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应。云错却越过低矮的桌面,俯身看他,接着说了下去:“我想留在你身边,好好保护你。我想让你一世平安,无忧无虑。”

他离得太近,雪怀正巧靠墙坐着,避无可避,只能被迫仰视,对上他漆黑幽深的眼。

“雪怀,别躲我,别逃避我,可以吗?”云错伸手,轻轻碰了碰他的眼下,引得雪怀眨了几下眼睛,睫毛轻轻颤抖。他似乎特别喜欢雪怀这颗泪痣,但碰了一下后又很快缩了回去。

他轻轻地道:“我在想可能是第一次见面,我把你吓到了。我那样冲上来抱住你,后来又跟在你后头回家……这样很吓人是不是?对不起,我不是有意的。可是你……我总觉得,你不应该是这样的。”

他站起来,视线仍然看着他没有离开。屋外阴云密布,桌上放着一盏灯,映得两人的眼睛都非常的亮,这个角度去看云错,他眼底的暗红色更加明显,那股子阴戾邪气的气息更加凸出,竟然有着隐隐的压迫力。

雪怀突然意识到,眼前的人是云错,能叱咤九州、对整个天庭造成威胁的人,这其实才是他的本来面貌。这些天,他是为什么会觉得这个人可怜巴巴的好欺负呢?

正巧他一身反骨,听了这话也眯起眼睛,眼光斜睨过去:“那云少仙主觉得,我应当是什么样的?”

云错楞了一下,似乎是察觉到了他口吻中的那一丝不快,只是非常轻地道:“我不是这个意思。我是在想,你这么骄傲,胆子又大的一个人,你应该是……应该是不会这么抗拒和我接触的。我们是一类人,对不对?雪怀,你是不是听说过什么,还对我有什么……特别大的意见和误会?我可以解释一下吗?”

雪怀怔了怔。

云错的声音低下去,眼神也有些许暗淡:“你明明……明明应该,不讨厌我的。”

他们曾经是肆意张扬、鲜衣怒马的一对少年,谈笑嬉闹,从十六岁走到二十六岁,所谓的一见如故……正是恨不能早生十年,恨错过彼此的童年与稚嫩的少年时光。他们无话不谈,因为彼此的相似而知悉对方的一切想法和喜好,也因为彼此鲜明的不同而互相弥合补足。

相见恨晚,旧事如天远。

雪怀沉默了一会儿,道:“不是你的问题,是我的问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