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和暴君一起重生了[修真](65)

他一面运气护着云错的功法,一面尽力回忆道:“嗯……我说的不一定准确,那天天是烟青色的,湖水是蓝色的,青出于蓝这句话你还记得吗?有些蓝色可以称之为青色,有些绿也可以。你顺着那时候的场景往里走,走出来,还有更多的颜色,你问我,我告诉你。”

云错那边却没声了。

雪怀等了半天,都没听见云错说话,有些疑心他又走岔了功法。但他护住的真气都还算平稳。

雪怀不放心地伸手去探查云错的脉搏,指尖压在他手腕上,起初没觉得什么,后来按在脉搏上,发觉跳动的频率越来越快。

他皱起眉:“云错?”

就在这时,云错的声音才飘过来:“……嗯。”

这种语气有点古怪,雪怀不知道怎么去形容——就像在学堂中任何人听了都会立刻起哄的口吻,像是身边开满了幸福的粉色小花。

他听见云错说:“你真好看,雪怀。”

雪怀立刻就知道,这个人怕是已经在观心法中端详起彼时的他来了——真正的他。他忍了忍,然后道:“不许看我!也不能做其他奇怪的事情。”

云错很快答应了,雀跃地告诉他:“好。雪怀,你的颜色和其他东西的颜色都不一样。”

“怎么?我还能是七彩的不成?”雪怀没好气地问。

“不一样,颜色都有,可是你一个人不一样。”云错道。

雪怀跟他争辩:“就好像当年洪荒之时,天上地下只有女娲与伏羲,一共就两个人,你自然觉得另外的那个人不一样些。好啦,现在你走出去,出去看看其他人和其他东西,我教你辨认。”

“我不要,你好看,我只看你。”正说着,雪怀便感到云错将功法停了下来。

观心术终止——最短的一次,也是唯一成功的一次。他还没反应过来,雾气中就扑来一个影子,直直地把他抱在了怀中,压倒在地。

云错在他脖颈间蹭了蹭,眼神清透而执拗:“我看着你就够了。”

*

雪怀被他黏得没办法,推又推不开,打又舍不得,只能像揍饕餮时那样假把式地抵抗一番,然后就由他去。

雪怀问他:“怎么这一次这么快就出来了?今天很平稳,是不是?你若是想追溯记忆,说不定现下就是最好的时机。”

云错只是专心致志地伸手,摸着他柔软光滑的长发。

雪怀好奇心又上来了,他问道:“你想在观心法里找什么啊?要是不好说就算了。”

云错看了他一眼,很快移开了视线,漫不经心地道:“也是找我娘的一件旧物。没什么不好说的,我在找她留下来的一枚魔石扳指。”

“扳指?”雪怀有些纳闷。

扳指这个东西用来压住弓弦,保护手指,但云错从不用弓箭。

云错道:“嗯,我小时候,我娘说,以后若要娶亲,这就是她给媳妇的见面礼,她会让儿媳妇风风光光地嫁进来,故而要给魔界王族里最正统的信物。那个扳指是她从魔界带来的唯一的东西。”

雪怀:“……”

他脸红了,不再接这个话题。

半晌后,也只轻轻地道:“那,也不是特别急,或许可以等观心法稳定下来之后,再去找。”

他想起自己租了两百只冥府信鸦,但又拿不准要不要提出帮云错找这个东西——这样一说,会不会显得自己太急了?

思来想去,他还是问了云错。

云错笑着摇摇头:“没事,我以前用信鸦找过,但是它们没找到。”

雪怀便道:“哦。”

他闭上眼,继续握着云错的一只手,自顾自开始修行。

白雾聚散,浓得有些让人喘不过来气,连灵视都用不出来。半尺之隔的距离,云错没被握住的另一只手往心口摸了摸。

那里挂着一枚深红的扳指,带着凛冽魔息。

他没告诉雪怀,这枚扳指代表了魔界的最高权力,持有它时,则永远有号令魔界的资格。

他将它拿出来,握在手心,紧张地摩挲几下,想要偷偷塞进雪怀的袖子里,几番思量后,又放回了原处。

他想给他个惊喜,但雪怀现在看到这枚戒指,会退回来。毕竟现在以任何人的眼光来看,两人婚约刚定下来,年龄还小,还不到马上成亲的时候。

可是他要憋不住了,他死也想跟他立刻成亲。

观心法里有万紫千红、无穷精彩的世界,可他当真觉得只要雪怀就够了。他不在意自己的世界是否只有这些颜色,他已经习惯于黑暗与冰冷。

他只要雪怀。

观心法中,雪怀定格在那里对他微笑,背后立着一道漆黑的巨门——如同阴间。他在里面望见了一片寂静的雪原。

这是第一次,上辈子的记忆以门的形式出现。以前,他总是找不到过去的那扇门,故而回回都会陷在梦魇中走不过去。

唯独这次因为雪怀在他身边,他找到了通往那里的路。

他义无反顾,背对那扇门离开,越走越快。不知道是什么情绪在催动他,他停下功法运转,睁开眼睛,倾身过来找到他的心上人。

那是一种深切的恐惧——他本能知道,上辈子一定有什么东西,他知道后会发疯的。

足以摧毁他和现在的虚假宁静,让他丧失心智的真相。

作者有话要说:今天更个肥的,别怕不虐。

雪怀:过来,云小朋友,花儿的颜色是红色,小草的颜色是绿色,云朵的颜色是……

云三岁:///3///雪怀的颜色!我只知道雪怀的颜色!最好看的媳妇妇的颜色!

第41章

随后几天, 雪怀便一直跟着云错来到这云间山顶,修炼打坐。

云错依然在接着修行他的观心法,不过每一次都仍然和上一回一样,浅尝辄止, 停驻在他能看见的所有颜色前,跟着雪怀的声音一起辨认。

他渐渐地跟着雪怀学画。雪怀描丹青, 黑色为主, 丹砂、石青为辅,云错却不知从哪里倒腾来了各色颜料——找凤凰借来的赤金色,找孔雀讨来的彩紫, 如此等等各式各样张扬奔放的颜色一并堆在一起, 照着他的回忆和想象随手挥就, 竟然还能画出好些雪怀觉得不错的画。

仙界花花绿绿的东西太多,仙家人好面子, 故而和凡人一样只爱丹青双色, 不爱这样杂七杂八的。

雪怀有一回心血来潮, 拉着他带上画卷去人间卖画。他打包了自己和云错的画卷,又叫上小师妹和她的未婚夫婿, 一行人偷偷摸摸溜下了凡间。

他们俩卖画, 小师妹和她的道侣则卖艺,一个奏筝一个吹笛。云错和雪怀就并排蹲在一起,一面听着,一面闲闲地吆喝——大部分时间都是雪怀在吆喝,云错不开尊口, 但总是抢着记账,闷头挡在雪怀前面,生怕他磕着碰着。

他们这一路人实在是太过不同寻常,虽然戴了面具,穿着最朴素的仙鹤锦,仍然要被怀疑是哪些个过来寻乐的富家贵公子。

那是一个晴天,水乡街头,他们在的地方有小桥流水,风声和煦。风流少年与娇俏少女往那里一坐便是好风景。小师妹性子开放,放得开,遇见带着好意过来调戏的也不生气,反而笑眯眯地跟人家谈话,天南地北地聊。仙家人不知凡间事,言谈间接不上的,他们剩下几个人就拼命圆,别人还没弄懂是怎么回事儿呢,他们自己先笑得喘不过气来。

云错也跟着笑。他不跟着笑话走,却只是看见雪怀弯起了眼睛,他也就跟着弯起眼睛。看见顾客来时,他便努力学着笑。

最后清点出来,他们漂亮伶俐的小师妹挣得最多钱两,其次是雪怀。

只有云错什么也没卖出去——他就负责帮雪怀收钱卷画。他自己的那些各色杂糅的、奇奇怪怪的画,没人来买,或是有人凑过来看看,看得皱起眉直摇头。

小师妹那两人决定拿挣来的钱好好在凡间玩几个日月,而雪怀和云错考虑到要回去修炼,计划打道回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