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星辉落进风沙里(50)

她顾着伤心难过,心也跟被揪住了似的,无暇顾及其他。

但冷静下来,仔细一推敲,这个假设没法成立。

六月的可可西里,冰雪开始消融。

江沅虽是晚上赶路,但那次穿越可可西里,为了安全考虑,曲一弦租的是改装过的巡洋舰,车灯的亮度即使是夜晚,视野也足够清晰。

她不会故意淌着盐湖水过,也不会看着干涸的盐壳还往上开。就算前两条因为她慌不择路符合条件,那救援是从第二天就开始的。这么大一辆车陷进溶洞里,不至于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。

除非有人用盐盖封上了溶洞,但这明显也不成立。

那天,所有人眼睁睁看见的,是江沅一个人开车走了。她的行驶路线和察尔汗盐湖背道而驰,不可能会发生这种意外。

傅寻没吭声,他从烟盒里抽了根烟,咬进嘴里,问曲一弦:“江沅对你到底有多重要?”

咬着烟,他的声音显得有些含糊:“你不像是会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的人,你找她找了这么多年,图什么?”

这还是傅寻第一次当着曲一弦的面,捅破江沅这层窗户纸。

他曾用江沅当引子,诱她上钩。

这法子不磊落不干脆,到头来发现这是下下策。所以他不用了,也舍不得再对曲一弦用手段。

但难得,他竟会因为发现她有多在意江沅,而产生类似于窝火的情绪。

打火机的轻响声里,曲一弦笑了声,转头看傅寻:“那你呢,金山银山的,为什么不在南江寻欢作乐,跑来资助一个远在西北的救援队?”

傅寻沉默。

他猛吸了一口烟,吐烟时,双眸微眯。那双眼里的深沉被烟雾盘绕着,跟谜一样让人猜不透。

他揿下车窗,抖落烟灰。再开口时,语气平淡:“我接到你电话那晚,索南达杰保护站里只有两个人,我和潘深。保护站不能没人驻守,当晚我一个人开车出去找江沅,天亮了才回的保护站。”

“我是当年最后一批志愿者,那天也是我站的最后一班岗。撤离的时间是早就规定好的,所以我把你的情况和卫星电话留给了潘深,让他跟进。”

他叼着烟,似苦笑了声:“我不知道,他对我的情绪会牵涉到工作上。我后来回保护站,我查了那天的工作日志。他的处理报告上只写了一句话——已拨打,证实是无效的电话号码。”

“星辉……”他把烟碾熄,抬眼看她:“算是我对你赎罪。”

作者有话要说:注:文中关于万丈盐桥的描写参考了百度百科和万丈盐桥的石碑。

*

今天是2018年的最后一天了,原谅我要多叨叨几句。

《星辉》这个文我挺有野心的,主线和副线,包括主角和配角之间的线索我都做了设计。

想写得精彩好看,想你们猜不到结局,也想每天都保持着我们之间的新鲜感。

感情线上我尽力了,曲爷这样的人如果傅寻不和她一起经历一些事,她很难去爱上一个人。她是个很挑剔的人,所以别嫌慢热,没有拉拉小手亲亲小嘴的并不代表没进度,他们的感情得日积月累。

傅寻会一直保护她,曲一弦也是。这两个人都是在平凡中有不凡一面的人,想看甜甜甜,的确会很慢。如果觉得不合胃口,可以等下个文~纯感情戏的傅家小三爷。

也挺感谢开文至今多次请假里没人指责我不好,其实我选择保质保量放弃日更追求订阅量时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,所以很感激你们理解、宽容,爱护我。

就像我对你们保证的那样,无论文的数据好坏,我都会用心讲完这个故事。在能力范围内,我会努力更新,直至完结。所以如果你觉得喜欢这个文,还请你们不要吝啬,多多夸奖我~我就是传说中那种鼓励型选手!!!

最后,感谢看到这段话的小仙女们,希望我19年能实现诺言,成为高产的北大傻子。

第三卷:勾云玉佩

第39章

曲一弦先是愕然,待想明白后,释然了。

江沅失踪一事,在当时给她造成的打击不亚于一次世界毁灭。她如今的这份洒脱飒气,全是当年千锤百炼,生生炼化出来的。

被逼至绝境时,她不是没有心理阴暗的时候。她恨曲靖远没有担当,没有尽到他做父亲该尽的责任。

时隔四年,她至今记得曲靖远在营地见到她时,狠狠甩下的那一巴掌。那个嫌恶的表情,像火烙的疤,烙在她的心底,永生难忘。

她也责怪过自己,每次午夜梦回梦到江沅失踪那晚,她就有意识地修补着遗憾。如果她没有高反,如果当晚她能警醒一些,如果她一直陪着江沅,是不是这些意外就不会发生了?

但等她醒来,营帐外西北的风沙,就像招魂的乐声,一声声把她推回了现实里。

江沅就像一根软刺,它在曲一弦的心底生根发芽,柔软又坚韧。她以为它会一直柔软下去,不碰伤她。但每每不经意时,它的尖锐像出鞘的利剑,仅是刀锋就能轻而易举的刺痛她。

所以后来,她为自己找到了发泄口。

她迁怒索南达杰保护站,迁怒当晚的接线员,即使这种迁怒并不能解决问题,但她满腹的仇怨有了寄托,像是死过一回重新活了过来。

她不用再贴着悬崖峭壁走悬索了。

你看,还有个人,把人性的丑恶都写在了脸上。她只是不小心弄丢了江沅,找回来就好了。

她从南江回到西北,加入彭深的车队。

迅速在车队站稳脚跟后,她着手打听那晚在索南达杰保护站接听电话的工作人员。

然而,所有的线索都断在了那张没有傅寻的志愿者名单上。

她念念不忘的这许多年里,“他是谁”就像是滴入清水的墨渍,渐成心结。所以,当曲一弦得知傅寻就是那位接线员开始,她就始终对他抱有敌意,怀疑和信任保留。

她不愿意听到从他嘴里说出的任何解释或当年隐情,主观上,她早已对傅寻失去了彻底的信任。

直到此刻,她才发觉,傅寻对她了如指掌。

他有很多次可以开口解释的机会,例如在敦煌为彭深接风洗尘那晚。彭深对她透露傅寻就是她找了很多年的那位志愿者,她扭头就走后,傅寻从摘星楼追到小超市。

那晚,无论放什么时候看都是解决矛盾最好的时机。傅寻却只解释了一句,还是为了缓和当时她对他的敌意。

反而在今天,她明显是为了不想回答他的问题随意找话搪塞他的时候,他选择了和盘托出。

傅寻知道,她这会极度冷静理智,已经能听得进去了。

就算她不信,往前十公里就是索南达杰保护站,随时可以对证。

时机上,他把握得恰到好处,既不唐突,也不冒失。甚至,还让曲一弦生出几分“他竟然会为这件小事用心”的感动。

细想下来,傅寻那一环,是江沅失踪整个事件中最无关紧要的。他接到求援电话,出车找人,按岗交接,哪都没错。

潘升没当回事,草草处理,顶多算个亵渎公职,玩忽职守。

谁都够不上有罪。

她一直计较的不是索南达杰保护站没有及时伸出援手,而是当年在她最无助时,志愿者的阳奉阴违。

但今天,被完整的故事里——在她最无助的那个夜晚,有一个人曾和她同一战线。

不论得失,不计因果,光是这件事,足以她释然了。

——

车外,姜允不知道看见了什么,惊喜地转头大叫袁野。

车停得离观景台有些距离,曲一弦听不见声音,只看得见姜允蹦蹦跳跳地指着远方。她侧着脸大笑时,没了满怀心计的阴诡样,看上去格外阳光活泼。

许是被姜允感染了,曲一弦翘了翘唇角,说:“救援队没正式成立前,车队也做救援。一没设备,二没救援力量,全靠一个越野群。出事的车辆在哪搁浅的发个坐标,车队就近的车辆去救援。我进车队后,干了几个月,救援队就拉到投资,正式挂牌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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