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柴荆(18)

作者: 竹筒夫子 阅读记录

手下微微一滞,一曲终了的尾音便收的有些滞涩,仿佛有些意犹未尽,手指犹还抚在微微颤动的琴弦上,似是,想要握住什么一样;眼前,犹自还探索着那抹渐行渐远的袅袅娜娜,不愿睁开。

“你倒是好兴致。”暄景郅一身素衣,用发带随意绑起的发丝随着微风轻扬,唇边噙着一抹笑意,盈盈的看着北豫。

像是被人戳穿了心事一般,北豫面上竟不自觉的挂上了一抹局促,起身见过礼,唤了一句“师父”。

暄景郅望着北豫双颊还未来及褪下的潮红,唇角的弧度越勾越大,眼神故意荡过方才被北豫放在一旁的琴,成功的又将北豫眼中的局促重新勾出。一本正经的负手上前几步,认真的盯着北豫的眼睛瞧了瞧,然后又是一脸认真的朗诵出口:

“一日不见兮,思之如狂?”刻意的抑扬顿挫,登时便将北豫闹了红脸,略顿了顿,暄景郅看着北豫的眼睛又道:“陛下......可是有钟意的女子了?”

避不开暄景郅的眼神,北豫索性转过身紧走几步:“我可听不明白......”

“你听不懂?唉......”暄景郅仰天长叹:“为师苦心孤诣多年,竟教出来个呆瓜?”

暄景郅脸上的笑意不加丝毫掩饰,所谓一笑万古春,一啼万古愁。若是叫第三人看去,定是会痴痴的再不知天地万物为何物,可怜大周多少官宦世家出身的女子,用尽浑身解数,也见不到暄景郅对他们展露笑颜,此刻,在没人能见到的地方,暄景郅却笑得如春风化雨一般......

暄景郅紧走几步,伸手在北豫的身后不轻不重的一拍:“能让我们豫儿动心的女子,得闲可要让为师见见。”

“在梅园遇见的,只知道她叫彬蔚,连姓什么也不知晓呢......”

彬蔚!电光火石间,暄景郅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,在御花园遇见的......自然是出身宫中,也许,只是巧合......

第17章 风萧雨夕(上)

暄景郅是谁,历经两朝国君,一手拿下燕离墨,更是稳居三品之位多年后又一举登上相位之人。是以,喜怒不形于色俨然已成了日日在面上的习惯,即便只是在这一刹那,心中荡过万层的惊涛骇浪,但是面上,依然还是那副四平八稳。

绕过北豫,径自向不远处的垂柳走去,口中依旧是那般云淡风轻,又似是带了些许长辈对小辈的之间的絮叨:

“若是有缘,那女子自会与你再见,彬蔚......呵呵,不错,不错啊。”嘴上一面说着,一面伸手去折那柳树垂下的万千丝绦。

“你也老大不小了,何时终身大事能有着落,麟儿绕膝,为师也能稍微舒心些。”

“此乃家事,不急在这一时。”

“不急?”暄景郅回身,手中已着了十多根约有一尺多长的柳条,本还是一副闲话论天的暄景郅忽然便正色起来:

“家事?你是一国之君,何来家事国事之分?国君之子嗣乃是国之根本,若是社稷后继无人,你要它何用?还是你打算恢复上古旧制,禅让君位?”

“若是如父......如他一般,后宫搅闹以致前庭失策,我情愿这后宫清净如斯。”

这,倒是北豫的真心话,不过,虽然嘴上如是说,心中却也明白,这种种事端,其实,与后宫根本没有干系。平时,暄景郅也多传他帝道,但是真正登上君位,北豫才更加明了何为君王之道。

为上位者,用人、权衡、筹划此等一番君王必会之能,样样皆要学起,之前所学,皆为纸上之谈,若真用付之实用,有待打磨之处自然还需仔细斟酌。

是以,此刻的他已然清楚明了,当年林妍诗也好,燕离墨也好,顾言之也罢,都只不过是猜准了北祁的心思而已,江氏一族既有文臣,亦有武将,甚至连当今天子的长子的身上,都流着江氏的血,身为君王,又如何能够忍耐江氏一族如这般势头发展下去,故而除之后快,是必行之策。

今时今日的他,对北祁,其实再不复当初的恨之入骨。倒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,只是他自己成为王之后,方才恍然明白,这,其实是身为国君的无奈和必须,没得选择,也没什么道理可言。

寡人寡人,孤家寡人啊.....不知不觉,他已经没了当初对外祖一家的的不忿和怜悯,甚至,他已经理所当然的认为,他们该死.......

如果说仍有道坎儿,那便是北祁对自己母子三人的狠辣......

自然,此时还没拥有一颗真正的帝王心,他自然不会明白,北祁当初,其实还是手软了......

暄景郅双眼一眯,径直负手踱步至北豫面前,伸手敲了敲北豫的额头,面上倒是又恢复了之前的淡然:

“若他真是这般昏庸无能之人,你觉得为师当日还能入仕?”

北豫嘴角一抽,是啊,师父,他为何会入仕,为何?

暄景郅一路走回房内,头也不回的吐出两个字:

“进来。”

方才声音还暖的如这迎面而来的春风一般,一转身,怎的就登时降至了冰点,北豫此刻,亦是一头雾水,也未曾多想,只随着暄景郅的步伐上前。

进了房中,暄景郅已经坐在书案之后,动手理着案上的柳条,骨节分明的手指,将韧性十足的柳条上的柳叶一并掳下,再细细挑过上面的细刺,然后随手扔在案上一角瓷盆中的冰水里,如此这般,一根一根的处理,条理分明......

北豫进了房中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师父竟然将这些柳条带回了房中,随着暄景郅的动作,和那水盆中逐渐堆积的柳条,北豫已然由先前的茫然镇定转为忐忑不安,站在案前,死死盯着暄景郅的手上。

北豫的目光如火如炬,这般炽热,暄景郅焉有不曾察觉之理,只不过,北豫不开口,他肯定不会去主动释疑,其实就算北豫出声,他也未必会答。两人都不说话,室内便显得格外安静,即便是刻意压制,北豫愈来愈重的呼吸声也变得格外清晰。

身为一国之君,面对百官朝臣尚面不红心不跳的北豫,却在面对暄景郅时紧张的手脚也不知往何处安放。好不容易要出声相问,却又被暄景郅的一记眼刀给生生斩下,看着暄景郅将水中的柳条重新捞出,被凉水泡过的柳枝韧性极好,两头向下一折,便弯成了一条极好的弧度,抬手在空中一甩,“嗖......啪”一声,像是抽在心上,北豫心头便是狠狠一抽。

“您,您这是做什么?”北豫僵硬的扯了扯唇角,勉勉强强的勾出一抹弧度,望着暄景郅,眼中不自觉的便带了一丝讨饶恳求。

暄景郅取过一根柳条握在手中,缓缓站起身绕过桌案走向北豫:“哦?你不知道要做什么?”

微微一顿,抬手便是一下抽在北豫的后背,隔着衣物,倒也不是很疼,但北豫却着实被暄景郅这一下给吓住了。

“你既不知道,也无妨,我这便告诉你......”

“嗖......啪”

又是一下抽在北豫背后:“褪衣,收拾你。”

不曾动作,北豫回头,眸中的恳求意味更甚,然而回应他的,是接二连三落下的柳条,方才在庭院中尚还轻松温馨的气氛霎时便烟消云散,执着藤条的暄景郅,一副公事公办不容商量的样子宛如一位手执刑具铁面无私的执法者。

北豫磨蹭,柳条便立时立刻的抽下,不留分毫喘气的间隙,暄景郅内力深厚,只稍稍催动些许灌注在手腕之上,那柳条抽下的力道便另是一番滋味。

颤抖着抬手伸向身后解开腰封,今日的穿着倒也不似平常在宫中一般繁琐,是以很快便褪下了外袍、下裳,皮肤暴露在空气中,北豫还是下意识的一抖,师父并不曾说要撑在何处,北豫也自然不敢乱动,只能站的直挺,纹丝不动。

“嗖......啪”凌厉的一鞭斜着抽在了大腿上,登时便是一条楞子红肿鼓起,先是钻心尖锐的疼痛凝聚在一点,而后渐渐散开,北豫只觉得那一片皮肤都已痛的没有知觉,咬住牙床死死的抑制自己不出声音,而后便听见暄景郅又惜字如金的吐出两个字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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