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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穿书)师兄他又因为我入魔了(13)

作者: 发条手帐 阅读记录

“兰兰,你可千万不要误会。我们一风园向来秉持的门风都是霞姿月韵,鹤骨松形,他这种纯属意外,其实我们平常都不太认识他的……”

终兰:“……”

就这样又走了一段距离,几个人终于看到了金线的尽头。

幽谧的树林较之方才更加浓密,松软的土地上散落着石块与植物的尸首。深深浅浅的阴影交汇之处,聚出了一块绚烂的光斑。细如发丝的金线从终兰手中的叶脉上出发,笔直而下,融进那抹明亮之中,直接透入了土壤。

被埋起来了。

……该谁下去取呢?

这个认知一经产生,走在前头的三个人便齐齐地回了下头,深沉的目光不约而同,纷纷落去了危绍的身上。

危绍:“……”

???

☆、没找到

危绍盘腿坐于光斑正中,阳光在他的周身镀了一层暖昧的金光。他背上背的那把宽剑已经半截端首都嵌入了土里,少年手上捧着那片流转着淡淡旭光的金叶,半抬着一侧的眉毛,眼神狐疑地依次审视过面前三个人的面容。

终兰心虚,不敢和他对视,是以默默地躲去了温吟的身后。温吟面无表情,轻轻抬了下手,冷漠地回望了过去:“要我帮你?”

钱雯钰倒是连废话都没说了,直接踢了踢脚下的泥土,在危绍的身下重新开出了一轮漩涡。

区域虽不大,不过旋转得很深。危绍猝不及防,眼珠一瞪,怨愤的目光还没来得及攒出气势来,他就整个身子向下一沉,咕噜噜地被这圈涡旋给吞了进去。

钱雯钰悠然目送着他慢慢下陷,直到这人脑顶的最后一根红绳也被吞没不见,她才心满意足地呼出一口气来,掸了掸袖子,不失优雅地向着温吟微微一笑:

“温师兄,你还是太过心软了。”

温吟:“……”

等待的过程是漫长的。

这个地方处于群山正中,前不挨后不靠,从哪边入山的人都很少会走到这里来。因而相对的,野兽就有点儿多。之前一直在行进当中,倒不觉得如何,如今静下来了,那些个野狼野兔野熊野猪,就总往三个人眼皮子底下跑。

有温吟和钱雯钰在,危险倒是不存在的。只不过,终兰本来是啃着温吟给她带出来的糕点在听他们聊天,糕点虽好,然而吃得多了,难免有点腻味。她的两抹小眼神不住地在那些个野狼和野猪身上打转,它们来得越勤,她心里就越痒。

等到不知道第几只野猪又跑来她的身后,拱着鼻子冲她哼哼唧唧地晃悠了半天,终兰终于有点儿忍不住了。她眼中闪起了灼灼浩瀚的深切波光,殷殷期期地向着温吟望了过去。

皓齿轻轻一咬下唇,喉间滚动,抵着鼻音,可怜巴巴地吐出了一声:

“饿。”

温吟:“……”

一盏茶的功夫以后,那只野猪就被烤上了火架。

终兰发现,温吟的乾坤袋里居然还有调料罐,盐块孜然胡椒面,想啥来啥。

她用树枝挑着温吟拿小刀帮她割下来的肥肉,外焦里嫩,酥脆飘香,一口下去,满嘴的油汁……

终兰舒服地眯了眯眼睛,一边嚼着肉块,一边笑盈盈地夸了温吟一句:“师兄真好。”

温吟被她这声甜滋滋的调子一激,双耳又染上了几朵彤云,不由自主地便前后晃了一下。钱雯钰在旁边看着,眼都红了,愤愤地瞪着温吟,斥了一声:“心机。”

说罢也捡了根树枝,一起把肉给分了。

吃了一只野猪以后,以三个人为圆心的一丈半径以内,就再也没有来过野兽了。

终兰填满了肚子,便有些困倦。午后的阳光最为昏昧,危绍一去小半个时辰,也不知道是不是死了。她上下眼皮打了会儿架,撑不太住,索性先挨着一旁的树干寐了过去——起码意识尚存之时,终兰确实是打算挨着树干的。然而等真入了梦,本能地就想要往更加舒坦一些的地方靠拢。钱雯钰见状,两眼一亮,赶忙暗搓搓地坐去了她的身边,贴心地将肩膀给递了过去。

结果,等了半天,也没等来想要的负重。扭头一瞅,终兰的身子向另一侧歪着,直接靠去了温吟的身上。温吟侧首垂眸,眼含笑意,还帮她调整了调整姿势。

钱雯钰:“……”

心机,太心机了!

失了先手,没能如愿以偿地让终兰靠到自己的肩膀上,钱雯钰只好妥协一步,自己靠去了终兰的肩膀上。素手悄无声息地从她手臂底下一探而过,默默地搭上了姑娘的腰肢。

等到危绍终于捧着金叶子被漩涡从地底托上地面的时候,他看见的,就是这么一副景象。

密林融翠,金絮飘烟,一株宽硕的古木根底,紧挨着坐了三个人影。春日柔暖的阳光淅淅沥沥浇洒而下,落在温吟的衣摆,终兰的长睫,以及钱雯钰坠着流苏的鞶带上,流转出耀耀灼辉。三个人贴得很近,终兰枕在温吟的肩头,双臂紧紧地扒着人家的胳膊。而钱雯钰则睡在终兰的两股之间,一只手还依依不舍地拽着她的衣袖。

危绍:“……”

他深吸一口气,赶紧腾出一只手来把自己的眼睛给捂上了。

“淫|乱,太淫|乱了温吟!”少年满腔悲痛,“你都让纯洁的我看见了些什么啊!!”

温吟原本也在闭目养神,听到这声动静,眉毛一抖,恹恹地睁开了双眸。

他上下审视了一遍和方才下去之时基本上没什么差别的危绍,并没跟他过多废话,直接问道:“书呢?”

“这不是嘛。”

危绍抬了抬他捧着金叶子的那只手。

“……”

温吟皱了下眉头,凝神又将其仔细观察了一遍。

刚刚阳光太过炙烈了,导致他第一眼望过去都没能看清,原来这金叶子上面,还另搭了一层金箔。阴刻的小楷,录着楼层与格架,可不就是他们藏经楼里用来标记书籍的箔片。这金箔算是一本书的身份标识,修士们向外借书时,在金叶上录信息,也是以此为媒,因而金线引路引到了它的身上,倒不奇怪。

只不过……

“书呢?”

温吟又问了一次。这回话中的含义自与上次不太一样,危绍两手摊开,一耸肩膀:“没有,就找到了这个。”

他们两个说话之间,终兰与钱雯钰也陆续醒转了过来。

终兰这一觉是真的睡得昏沉,刚回过神识来,脑子还有点不清醒,看着眼前的一片金光茫然地搜寻着自己的记忆。而钱雯钰不过一次小寐,睁开眼看到盘腿坐在她对面,手里端着金叶子的危绍,下意识就惊讶地感慨了一声:

“没死啊。”

危绍:“……”

终兰身上有些酸软,同一个姿势呆得久了,四肢也在发麻。她有气无力地揉了揉眼睛,维持着倚靠在温吟肩前的姿势,眯着眼睛往危绍的手上凝望了一会儿。

自然就也认出来了那片金箔。

姑娘浑身一个激灵,灵台瞬间一清。

这金箔是书籍的标识,由松盈亲自给封边加固,足足套了三层灵锁,可以说是刀枪不入,水火不侵,就是怕有什么意外情况不慎掉落。然而如今,却书箔分离。断裂的灵锁尽端,切口平整,看情形,大抵并非什么无意遗漏,而是蓄意而为。

……这就是偷啊!

终兰小心翼翼地向上瞄了一眼,果然看到温吟的神色有些不愉。

钱雯钰自然也瞧出来了这点,毕竟是本门弟子,即便英勇就义了,但生前做的错事也还是错事。她咳了一声,歉疚道:“若是没有藏经楼的金箔,又非录在书阁之内,大抵是当作私人之物给一并下葬了,要不然……”

“先不说这个。”

危绍忽然伸手一挡,严肃地打断了钱雯钰。他面色凝重地从怀中取出了一面桃木作框的小铜镜,将其悬在了半空之中。镜面似水,指尖一触便入。危绍将一只手伸进了镜子里面,一边摸索着,一边一本正经地和对面的三个人道:“你们挑的这个地方,很邪门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