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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降傻夫(115)

虽然秦厉在南部没有渗透多少势力,但各个州府还是有他们自己的人的。尽管不能得到最关键的消息,通过一些细枝末节,联合眼前发生的事儿,温言多少还是能猜到一些的。

高翡揉了揉眉心,她自幼便是高家大小姐,锦衣玉食,娇生惯养,从不知勾心斗角算计人心。娘去世以后,她能做到今天这般小心谨慎,已实属不易。

裴明是个生意人,裴父过世后,裴家大小事都由裴明来扛,精力有限。二人光是对付樊家就已经耗费很大力气了,哪有心思去考虑蒋家在做什么呢。

对于高翡来说,只要蒋家人都安然无恙,那便好了。

然而今日听温言一言,她觉得她的世界崩塌了。

她一直以为她自己在奋力保护的人,或许,根本不需要她的保护。

温言安抚的拍了拍高翡的肩膀:“都是猜测,你做的很好了。不过既然高家出手了,我也不能坐以待毙。”

“你要干什么?”

“明日启程,去淮州!”

高翡道:“我这就给表兄送信。”

“诶,不必了。也许,他们已经知道了呢。”

高翡一片茫然。

温言并不言语,他也只是想试探一番。

“我们不直接联系蒋家人,我带着温朗去淮州,开酒楼。”

秦厉带人绕路淮州走靖州,穿过栖霞山脉到了晋州地界,此时已过半月。从晋州到随州,快马加鞭,也要十日功夫。

而就在此时,前线传回战报。

韩瑭败了,边城破了!

北越一举入侵,直逼阳平关。

韩瑭不知所踪,秦厉派去守鹰角峰的人,无一生还。阳平关驰援滁州的兵马在鹰角峰遇伏,死伤惨重。

楚清河示警。

此情此景,与当年宁王那场战役,如出一辙。

灵山深处,两个相携而逃的背影,狼狈不堪。

“妈的这帮北越狗,看新爷我怎么收拾他们。”冯新一瘸一拐,骂骂咧咧。

“新哥你别骂了,省省力气吧。”陈六一手拄着佩刀,一手扶着冯新,艰难的往深山走。

他们二人,是守鹰角峰唯二的幸存者。

暗红色军装满是血污,盔甲早已破损,被丢弃在路上,陈六的佩刀已经卷了刃。

身后有脚步声传来,伴随着兵器相撞的声音。

“这里有血迹,快跟上!”

冯新将刚要吐出的血水咽回到肚子里,骂了句:“真是阴魂不散。”

陈六看了眼冯新的腿,嘴唇轻抿。

趁着冯新不备,陈六抬手将他打晕。

边儿上有处山洞,陈六将冯新安置在洞口,又在四周掩上树枝。

追兵越来越近,陈六故意弄出动静,将人往相反的方向引……

他们从鹰角峰一路奔逃,早已迷失了方向,此刻已不知身在何处。

灵山山脉绵延千里,他的目标是找到队伍。

鹰角峰发生的事儿太让人难以接受。他们奉命暗中协助康潜把守鹰角峰,没想到,康潜居然临阵倒戈!

在他们抵达鹰角峰的那日,便已落入了康潜的圈套。

他们根本不是在守,而是故意将北越兵马放过去!滁州已经全线被北越占领,若不出所料,阳平关派去的援军,此刻也定然遭了埋伏了。

他得赶快找到秦十八,不能再往前线调兵了。

近六月的天气,随州已经暑气升腾了。

阳平关地处风口,燥热的风裹挟着砂砾,直往人脸上扑。战旗迎风猎猎作响,一派肃杀之气。

城墙上并肩站着两位将军。一位年近四十,身形瘦削,两鬓夹杂些许白发。正是阳平关守将楚清河。

另一位是个少年小将,身姿挺拔,红色的盔缨随风飞扬,趁的少年愈发夺目耀眼。

“温玉,怕么?”楚清河声音有些沙哑。

温玉朗声大笑:“怕甚!北越若敢侵我阳平关,来一个杀一个,来两个杀一双!”

楚清河也笑,他说:“我第一次上战场是十五岁,比你如今大了两岁。少年人,意气风发,正是好时候啊。”

远处传来一阵轰鸣,卷起阵阵尘土,温玉抬手挡了挡,灰尘散去,见前方场面,温玉登时惊了!

“北越铁甲兵!”

北越国境有大片草原,战马多,兵马强盛,尤其骑兵。而大楚境内山多林密,不适合训练骑兵。且这几年大楚内斗消耗太多,国力衰微,兵马孱弱。

北越铁甲兵是一只骑兵队伍,兵士身着铁甲,执长矛。战马亦配铁甲,可谓刀枪不入,是一只战力很强的兵马。

而这五千铁甲兵只是前锋军队,身后还有两万北越步兵。皆持攻城器械,云梯,冲车,甚至还有投石车。

阳平关仅有三万兵马,驰援滁州派去五千,皆陷落埋伏。而今只余两万五千军。

虽说双方在兵马人数上对等,但实力却相差悬殊。

“看北越此番装备,是誓要破了阳平关了。”楚清河一脸严肃。

大楚与北越交战数十年,独独那一次让北越逼近了阳平关,但却未曾踏入一步,就被信王打回草原去了。

而今,北越卷土重来,兵马器械皆更上一层楼。阳平关,危在旦夕。

“战况我已传信十八叔,只要我们能守五日,必有援军来。”温玉道。

号角响起,攻城战一触即发。

温玉第一次真正意义的上战场,仿如人间炼狱。

秦厉走到随州府境内时,手里的战报已经摞成了一摞。

他眉头拧的死死的,愈发察觉事情的不对。

北越虽说进兵突然,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。但据后来探查到的线报,北越此次出兵十万。

而攻破滁州逼至阳平关的只有两万五千军,那么剩下的兵马,在哪儿?

韩瑭率军八万守边城,即便战力再弱,也不会败与北越区区两万五千人。要知道,当年可是韩瑭凭一己之力力挽狂澜,如今溃败的如此迅速,那八万人只剩一万残兵,到底什么样的阵仗能败了七万人马!

秦厉的心一刻都不曾放下,这里的事儿,太诡异了!

同样坐不住的还有宁淮,或者说,是朱淮。

他一脸阴鸷:“明明已经传信北越暂不出兵,他们怎么就出兵了!扶风口码头的事儿还没解决,谁让他们出兵了!”

何平战战兢兢侯在一旁,他确定那封信的确亲自交到了赫连敏城手里,哪成想,事情发展到今日这般地步。

他们本打算在北越进兵时抵达郴州,渡江过江州,借郴州之力以及江州水师,将北部兵马全部拦截在漓江以北。让秦厉的人和北越兵马相斗。

不仅如此,还给了北越一张北部六州地形图,并交代韩瑭暗中协助。事成之后,承诺划分滁,随,闵,冀四州给北越。

只是眼下才走到冀州地界,便被北越兵拦了去路。

“韩瑭又是怎么回事儿?居然放了北越兵过滁州!”朱淮脸黑如锅底。

他在北部经营多年,只有韩瑭手里的八万军。如今韩瑭连人带兵马不知所踪,他焉能不气。

好在他这几年将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到南部以及朝廷中去,北部本就是他引诱北越的诱饵,丢与不丢,于他而言并无差别。

只要能离了冀州,一切都不算晚。届时占了南部东部,与北越划江而治,这也是他的初衷。

但偏偏,他过不去。

这些人就像猫捉老鼠一般,他走到哪儿,就在哪儿设卡拦截。被困已有半月,他如何不急。

扶风口事出,姐姐还有那两个小崽子至今消息全无,他手里的筹码一颗接一颗的丢,他已经在暴走的边缘了。

秦厉抵达阳平关时,楚清河和温玉已经守了整整十日。却没有等来秦十八的援军。而秦厉收到的战报却是,秦十八派兵五千增援阳平关。这五千兵马,于途中遇伏。

然而很快,秦厉又发现了不对。

估算双方战斗力,北越铁甲兵若全力攻城,阳平关绝计守不到三日,却硬生生撑了十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