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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降傻夫(116)

也就是说,北越军的主要目的,至少就目前来看,他们是不想攻破阳平关的。他们在打援。

没错,他们的目的是在消耗秦家军兵力!进而再一鼓作气,踏平阳平关!

就在秦厉想通关节之时,一封战报让他险些从城墙栽下去。

“韩瑭投敌,北越十万兵马绕路打通闵州冀州关卡,直逼随州下河军镇。”

他们被包围了。

阳平关受困,秦十八将兵马调至前线,却正中北越下怀。

他们要围剿。

陈六跋山涉水好不容易找到了秦家军,然而却为时已晚。

灵山如今仅余一万兵马,于整个北部形势来说,杯水车薪。

谁能料想,韩瑭投敌,放了北越十万军马过境!

朱淮就是再愚钝,此刻也反应过来了,北越背弃了当初与他的联盟。

于是,秦厉收到了这样一封信。

“联手抗敌,事成之后,温凌温瑾必毫发无损交与你手。”

第90章

这封信同样也变相承认了五年前杀入温家的人,便是圣远堂,是朱淮。而与朱淮合作,无异于与虎谋皮。

但眼前的情况,让秦厉别无他选。

比起北部的肃杀紧张之气,淮州倒是一派祥和。

温言温朗叔侄二人悠悠哉哉,在淮州城大街上闲逛。

不得不说,经历那样一场可怕的水患,淮州百姓的生活反而愈发好了。走在街上,谁人不夸一句陆总兵好。

温言选铺面的事儿进行的异常顺利,今日便是与那铺主人签订契约。

温记酒楼选的铺面在一条小吃街边上,算不得什么好位置,但有江州元宝虾的名声在,铺面选址也不是什么大问题。

然而签契那日,对方来的人却叫温言大吃一惊。

“柳嘉宣!”

柳嘉宣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温言。

温言如今二十来岁年纪,早已褪去青涩,样貌愈发俊朗,端的一位沉静内敛贵公子。

柳嘉宣想起昔日种种,竟有一丝恍惚。

不再锦衣华服,不再霸道蛮横,柳嘉宣这几年变化着实不小,倒叫温言刮目相看。

“这铺子是你的?”

柳嘉宣点头:“我们柳家在淮州有生意,当年事发后,我们父子二人便一路往淮州来,打算东山再起。只是南部不比北部,这里世家豪族数不胜数,我们努力这么多年,也不过是个小商户。”

“你也知道,我们柳家是做布庄起家的,在南部,最不缺的就是布料生意。爹最近打算去进一批好料,无奈银钱不够,这才想将这铺子抵出去。”

柳嘉宣在淮州五年多时间,想来对于淮州的世家大族也有一定了解。温言闲来无事,便与柳嘉宣聊了聊。

温言这几年名声响亮,柳嘉宣自然也是听说过的,故而温言问起淮州的情况,柳嘉宣也知道,他要在淮州发展了。倒也没藏私。

“淮州往大了说,有两大商户,一为严家,一为莫家。虽说两家分庭抗礼,但莫家有江州高家的支持,于漕运上便捷不少,到底压了严家一头。这两年,其他一些家族也隐隐有靠拢莫家之意,严家举步维艰。”

“江州高家……”

温言寻思,高家的手伸的够长啊。

淮州虽然政治上独立于朝廷,但诺大淮州总要有经济往来,高家借机分一杯羹完全在情理之中。

“温言,你的事儿我都听说过。我想,你这温记酒楼一开,淮州必定有大半的人坐不住。你也知道你的双面绣生意太火爆了,不知多少人惦记呢。”

柳嘉宣着实钦羡,想当年,是自己又蠢又笨,双面绣和胸衣背后的前景,他一点儿都摸不透,如今已是悔之晚矣。

温言在江州选了裴家合作,在淮州……从柳嘉宣话里的意思,他倒是十分推崇严家。

倒不如,去严家走走看。

几人从茶楼出来,温言便准备回客栈,给严家递帖子。柳嘉宣签了房契,拿了银钱,也往自家走。

途中碰到两个男孩儿,大的有八九岁,小的有五岁光景。

两个男孩儿怯怯的看着柳嘉宣,大的那个率先张口:“公,公子,可不可以借些钱与我,我家夫人病了,要喝药才行。”

柳嘉宣打量了两个小孩儿,见小孩儿衣着是上好锦缎,不似寻常百姓家的孩子。他笑道:“小弟弟,你家大人呢?”

“我娘病了,叔叔也病了,没有大人。”小的说道。

柳嘉宣耐着性子道:“小弟弟你家在哪儿,我送你们回家,顺便给你找大夫好不好?”

两个孩子连连摇头:“不好不好。公子你且借钱与我,待我找到二叔,我就把钱还你,绝不赖账!”

柳嘉宣觉得这两个孩子太奇怪了,可眼神又很真诚。

受不了这等无辜的小眼神,柳嘉宣蹙了蹙眉,还是拿了一两银子给他。

“请公子留下名讳住址,日后必定奉还。”

柳嘉宣不在意的笑笑:“算了算了,不过一两银子,快回家去吧。”

那大的孩子执意不肯。

柳嘉宣无奈道:“鄙姓柳,家住平安胡同。”

两个孩子朝柳嘉宣行了礼,匆匆跑走了。

柳嘉宣看着两个小背影,心道,定是哪家公子贪玩了。不过,那孩子怎么瞧着有点儿眼熟呢?

“夫人,就这么让那两个孩子跑了!”黑衣护卫捂着尚在流血的胸口,一脸愤怒。

他生气不是因为孩子跑了,而是他们这段日子一直被追杀,东躲西藏。在码头损失了不少人,夫人又受了重伤,本就行路艰难。又有刺客不停追杀,还要护着两个小的。几番拼杀下来,仅余他一个护卫。

若非如此,又岂能连两个孩子都看不住。

朱曼祎靠在草垛上,面色苍白。

“跑了就跑了吧,此刻咱们势单力孤,若是叫两个孩子落到那些人手里,还不知是何光景。”

“到底是哪方势力在背后追杀!咱们躲藏了这么久,主子那边也联系不上,也不知道后续的事儿如何了。”

“算了,小淮会处理好的,别忘了咱们与北越的协议,只要咱们出了淮州地界,那些人也奈何不得咱们。”

听得门外有响动,黑衣护卫赶紧提了刀,只是伤势过重,拿着刀的手,已微微颤抖。

“夫人,待会儿我挡住他们,你寻了机会,赶紧走。”

朱曼祎苦笑,这幅样子,能逃得出去么。

破旧的门‘吱呀’一声被打开,随即钻进来两个小脑袋,见两人还在,温凌舒了口气。

“还好那些人没找来。”

见到又回来的两个小的,朱曼祎和黑衣护卫尽皆诧异。

“你们……作甚又要回来。”

温凌没抬头,而是自顾解下小包袱,里头装着两件男子衣衫,还有两瓶金疮药。

朱曼祎看着里头的东西,心里不知是何种滋味。

“我知道你们抓我和阿瑾,一定有不可告人的事情要做。我们是不会让你们得逞的。所以我们一直都在谋划逃走。如今机会正好。”

温凌说着,取了金疮药给黑衣护卫,又道:“但是,这五年来,你对我和阿瑾一直很好。一码归一码。我们能力有限,只能做到这些了。咱们就此分道扬镳吧。”

朱曼祎忽觉眼眶有些酸涩。

“走吧,走了就,别再回来了。”

温瑾牵着温凌的衣摆,朝朱曼祎笑了笑。

“若再见,你就不再是我娘了。”

————

两个小孩儿手牵手,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闲逛。

“哥哥,我们要去哪儿啊?”

温瑾捧着空空如也的小肚皮,一脸无辜,他好饿呀。

温凌也揉了揉肚子,他眼睛溜溜一转:“去平安胡同,找柳公子!”

“可是,咱们也不认识他呀。”

“怎么不认识,咱们不是还欠他钱么。”

“那哥哥你现在有钱还他了?”温瑾一脸茫然。

温凌摇头:“没有啊,咱们再与他借些便是,我看那柳公子是个好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