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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降傻夫(118)

终究韩宜江有治国之才,容蔚想着,既已走到这一步,不如好生辅佐韩宜江,再创大楚盛世。

却不料,韩宜江登基,只为与信王报仇。非但不思治国,反而任由民间祸乱发生而半点作为都无。

容蔚失望至极,却又无可奈何。只得尽力联合朝臣,于民生处多多作为。

直至容琪传回的那封信,容蔚知道了先皇遗腹子的存在。叔侄二人一人在朝,一人在野,徐徐图之。

就在一切顺利进行之时,韩宜江突然发难,以贪墨之罪将容蔚下狱。凭借敏锐的政治嗅觉。容蔚知道,容琪暴露了,而且,这里的事儿,似乎有很多不寻常。

“容大人,事情还不到不可挽回的地步。如今韩宜江人已到江州。京城之事,还望容大人主持。在下会配合容大人行事。”

容蔚笑了笑:“温言,真叫老夫刮目相看啊。”

————

“皇上,夜里天凉,回屋歇着吧。”李总管恭声道。

韩宜江双手负在身后,站在江州城墙上,远远眺望着漓江。

这条江,隔开了南北,也隔开了他和信王。他的骨灰,也被他撒在漓江里。

遥想当年,信王被驱逐北疆,他从京城一送千里,直至扶风口。

纵被人冤枉,他依旧满面春风。

“宜江,身正不怕影斜,总有沉冤昭雪的一日,父皇会相信我的。”朱信握着那把随他征战多年的玄铁剑,面容轻松,看不出一丝怨怼。

“他们待你如此不公,你可以选择怨恨的。”韩宜江说道。

朱信笑着摇头:“都是父皇的儿子,我不争,他们便也不会再刁难与我。这些,我相信父皇自有考量。如今北越已被逼退回草原,短时间内不会再进犯了。我去北疆也好,京城规矩多,我呆着不自在。”

韩宜江望着眼前的清隽男子,张了张嘴,最终只吐了两个字:“保重。”

朱信跳上船,回头笑道:“你也保重,等再见面,必要喝上三天三夜,你可不许耍赖!”

一别经年,再见只剩一坯黄土,还有一身骂名。

他恨!

夜风习习,吹在人心尖上,撩拨起一丝苦涩。

“那两个孩子呢?”韩宜江声音低沉,话语里不带一丝感情。

“跑出去了,躲在一个商户家里。那个大的是个精明的,小的也机灵的紧。”李总管道。

“嗯。”

李总管半天没有等来韩宜江说话,也不多言,只恭敬的退到一边儿候着。

康元六年六月二十三。

秦厉弃守阳平关,打天宝大将军旗号,率军突袭围困下河军镇的北越军帐。

旗号一出,天下哗然。

朝中观望北越战事的官员,更是惊喜交加。大将军还在!

容蔚配合秦厉举动,暗中联络忠于先皇的官员们,很快便将京城局势扭转。

楚玉绣把守下河军镇,里应外合将北越兵马逼退。秦厉率军侧翼包抄,阻断了北越往冀州去的道路,楚清河温玉一路,从后切断了北越往阳平关去的路。

只留东北方向一处缺口。

赫连敏城率军退守灵山,并传信韩瑭,围剿秦厉。

秦十八在秦厉弃守关口之后,速速整军,与陈六兵分两路,出灵山,过闵州,沿途收割被北越强占的城池。

北越虽有十万兵马,但此次征战死伤不少,如今只余七万人。且赫连敏城亲率的主力军三万正在围剿秦厉,其余四万人马分散各处,不足为惧。再加上北越此次孤军深入,粮草不足,在各地烧杀抢掠,早就引得百姓不满。

秦十八一行人的举动,很快得到了当地百姓响应。再有秦厉温言早早打下的基础,北部百姓只认秦家军。

但有秦家军出没,城中百姓自发联合,偷偷打开城门,北越不占天时人和,很快就溃不成军,四散奔逃。有逃亡灵山方向的,全部被楚玉绣拦截剿杀。

此一番下来,秦十八收回随,闵,冀三州。并在冀州城与朝廷军马对峙。

如今,大楚北部,滁州有韩瑭,冀州有靳冲,冀州后面还有个驻守郴州大月港的水师。

“十八爷,我总算是看明白了,朝廷这是想让咱们与北越残杀,趁着双方实力耗尽,他们好坐收渔利。一举灭了北越军还有咱们秦家军,朝廷不费吹灰之力,就能收复北部六州。”陈六恨恨道。

“所以,主上选择弃守阳平关。将北越主力军逼回灵山,逼韩瑭出手!”

陈六回头望着北方,目光渐渐变的坚定。

“一定会没事的!”

第92章

“哈哈哈,想不到大楚还有如此精兵猛将。”赫连敏城一身黑色铠甲,□□一匹神骏宝马,奔逃数日,身上却不见一丝狼狈。

“韩瑭,当年若有此人镇守边城,我北越恐再难踏入大楚一步了。”

“赫连将军谬赞。”秦厉散漫道。

身后的朱淮一脸愤恨:“赫连敏城,我们明明说好的计划,为何临阵背叛我!”

“背叛?辰王殿下,我们只是合作的关系。合作就要有筹码,谁给的利益多,我自然就和谁合作。”

“我给了你北部四州,这还不够么!韩宜江给了你什么好处!”

赫连敏城不在意道:“韩宜江给了我北部六州。”

朱淮不说话了。

秦厉却是嗤笑一声:“我早就说过,用利益做纽带的合作关系不牢靠,总有人会拿出更大的筹码,让他在背后捅你一刀。但也有句话说的好,贪多嚼不烂。赫连将军,你本可以拿到北部四州,可你却偏偏贪图六州,啧啧,眼下看来,你能活着回去,都是万幸了。”

赫连敏城眼睛一眯:“你什么意思?”

秦厉笑道:“这话你不该问我,还是问问韩将军是什么意思吧。”

赫连敏城心口一跳,他猛的回头看了眼韩瑭。

韩瑭一身军装,红色战袍迎风飘扬,他站在城楼上,手高高抬起。

“圣上有命,北越残暴,侵我山河,毁我家园,我大楚将士当勠力同心,共同抗敌!”

赫连敏城目眦欲裂,提枪指着韩瑭:“你们算计我,卑鄙!”

秦厉冷笑:“我大楚的国土,岂容外族人践踏,是吧,韩将军。”

韩瑭看着秦厉,抬起的手用力的放下:“杀!”

容琪呆愣的坐在马上,周围惨烈的厮杀和震天的吼叫,似乎与他无关。从被困阳平关开始,他就一直在怀疑。今时今日,他终于明白了。

韩宜江,从一开始就在算计他。

什么为信王修王陵,他不过是以此为饵,将所有人都引诱到这里。

自己自告奋勇为信王修陵,却联手秦厉,暗度陈仓,招兵买马。殊不知,这一切都在韩宜江的掌控之中。

朱淮与韩瑭勾结,企图以北部四州为诱饵,钓北越出兵。自己则趁机渡江逃往江州。只留他们与北越相博,待到两败俱伤,再由韩瑭收回四州。

而韩宜江却将计就计,多割让了两个州,就让北越彻底倒戈,任由北越,朱淮,还有秦厉三方势力残杀,他则坐收渔利。

此法虽残暴,但又不得不说,这是一箭三雕的好计策。

只是苦了北部无辜百姓,才遭雪灾,又经战火。

这个人,谋算人心,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中,不愧是大楚最年轻的丞相,这份心智,果真无人能及。

秦厉拍了拍容琪:“别郁闷了,你看,我这不是赌赢了么。韩宜江算计人心,我们也可以。瞧,赫连敏城像条疯狗似的咬着韩瑭不放,咱们热闹看够了,也该撤了。”

于是,在韩瑭的怒视中,秦厉好心情的朝他拱了拱手:“韩将军,保重!”

“楚清河,率五千军,回防阳平关。容琪,你回随州去,若情况有变,立刻去红袖馆找秦四,安排咱们的人撤离。”

“温玉,我们去找你二叔。”

温玉策马上前,与秦厉并肩,重重的点了点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