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临渊慕鱼(18)+番外

作者: 二泉 阅读记录

他拔了一根路边的狗尾巴草,缠在手上绕了几圈。痒痒的,又忍不住摩挲了几下,脚步轻快起来。

忽而又转身面对顾渊笑道,“慕哥儿人挺好的,虽然不大爱与人亲近。”柳源话转了几转,将孤僻那词换了下去,“不过,慕哥儿与程大夫关系倒亲厚,你又是程大夫的远亲,与慕哥儿关系好也是应该。那日我瞅见你在慕哥儿家,我倒不会声张什么,若是旁人就不一定。不提其他,总归是关系到名声的事儿……”

“我与他没什么关系。”顾渊一口否认,修长入鬓的眉锋利起来,表情也些许冷。

也不知是因为提及慕哥儿心情不好还是他敲打有些过了。柳源无声笑了下,人家倒也不爱理会自个。

他望了下天,原本的大晴天忽而阴了下来,太阳隐在了云层里不见了踪影。柳源唉了声,“怕是要下雨了。”

他刚说不久,几滴细雨便打在了头顶。

这天好似小孩变脸,风也呼呼地起了。料峭的风一吹,原本就湿冷的顾渊更哆嗦起来。

“赶紧儿下去了罢。”柳源瞅了瞅天又瞅着顾渊,有些担忧,“你担了两桶水还背了一坛酒也走不快,还是把那坛酒与我罢。我又不偷喝你的酒,不赶紧儿。等下了雨又淋一道,你也会容易染上伤寒。”

见雨下大了,柳源一副要等他的架势。顾渊没法只得将那酒取下递给柳源,又不放心叮嘱,“你若抱不动再给我。”

“行嘞。”柳源接过酒,笑眯眯。

俩人加快步伐下坡。

远远瞧见了低矮的房屋,莫约百多步。那雨已经变成磅礴大雨,打在地上冒气了泡。被雨眯了眼,顾渊瞧了眼跑起来的柳源。原本干爽的少年已经同他一样,全身淋了个透。

柳源见顾渊瞧他,抹了把脸,笑了起来,“看我作甚?赶紧冲下去啊!”

顾渊心底只有一个念头,这柳源倒是爱笑的。

淋得跟落汤鸡似的还能笑起来,和柳泉一般,都乐观得很。单凭这点便让人心生好感。

俩人冲下了村,雨幕大得吓人。

村民都搁在家里,有娃子躲在屋檐下瞅着顾渊二人狼狈得奔跑笑得咧不拢嘴。

“笑笑笑——”柳源边跑边朝那个娃子唬了几声,“再笑把你扔进池里!”

一看便是知根知底的,小娃子完全没被他吓着。摸准了他气性好,更加放肆地笑了起来。

“笑什么?赶紧儿进屋。”从里屋走出个哥儿对着娃子喊道。

“阿姆,源哥哥和那个小哥在雨里呢!”小娃子咧着嘴指给自家阿姆看。

哥儿愣了,往雨里瞅了眼。那两道仓促地背影可不就是柳家的哥儿和那程大夫的远亲么?

“不得了不得了……连河上柳哥儿都出来了……”哥儿摸着小娃头喃喃。

小娃子懵懂地抬头,一脸高兴,“阿姆阿姆,我长大了要娶源哥哥!”

那哥儿嫌弃地盯了自己娃子一眼,“和你爹一个德行,你还想娶人柳哥儿?我瞧方哥儿倒挺好,每回就方哥儿能治你。”

小娃子愣了半响,忽而委屈地瘪嘴,哇哇大哭起来,“我不要娶方哥儿了,阿姆你坏!”

哭声惊天动,穿透雨幕直直传到了程大夫家,程大夫正在看医书。

摸了手胡子,点着唾沫捻起一页纸,自言自语,“老陈家的娃又捣蛋了。”

他抬头瞅了眼屋外的雨,心道那顾渊怎地如此慢。

雨那么大,那小子估计够淋。

他这方想着便瞧见从雨幕里冲出两个人影,程大夫有些老花眼。伸出脖子瞅了半天,琢磨大概是顾渊和慕哥儿。

人近了这才瞅仔细。

程大夫坐久了,腿脚麻。巍颤颤地从长凳上下来,开口便是,“等你哟,我都可以在屋外摆着木桶,接几桶水了!”

他仔细一看,惊了奇,“我还以为是慕哥儿呢?柳哥儿今儿怎么到我这来了。”

柳源瞅着程大夫,眼底几分狡黠,打趣道,“我这不是惦记您后屋的青枣么?”

“你也是个贪嘴的。”程大夫说着,指着柳源抱着的酒坛,“这可是我的酒?”

柳源笑着点头,说道,“顾渊可别在腰间别了一路,您又让他担水又让带酒的。可不是难为人家么?”

“你还心疼了?”程老头接过酒,怪异地看向顾渊。这小子脸色平静,不知又何时搭上了柳哥儿,倒是会挑人。

柳源笑笑不语。

“行了,你俩赶紧儿换上衣裳,莫要着凉了。”程大夫又道,“顾渊你去冲个热水澡,换身衣服再去后院打几个枣。柳哥儿,我带你隔壁找陈阿姆换身衣裳罢。”

程大夫说完便带着柳源去了隔壁,顾渊则搬完水去冲澡了。

等他换完衣裳出来了,程大夫正捧着一碗酒美滋滋地品尝,而柳源坐在长凳上无所事事。

“去打枣?”柳源瞧见顾渊便眼神一亮,问道。

见屋外雨渐停,顾渊便应了。柳源似乎坐不住,立即便起身跟着顾渊走去后院。

程大夫看着两人的背影直摇头,他捧着酒碗滋了一口。

呵呵一笑,“还是酒好。”

第17章 第 17 章

后院枣是青枣,翠绿的叶还沾着水珠,在阳光底下越显青翠欲滴。

抬头一望,满树的枣子。

顾渊拿着一根竹竿到枣树下,原本跟在身后的柳源却不见人影。他回头看了一下,就见柳源隔着三尺正弯下腰挽裤腿。

雨后道路泥泞,走几步泥巴便上了腿。柳源不像顾渊那般没顾及的走法,他走在后头有些后悔跟来。虽然这么想倒也没抱怨什么,又抱起衣摆踩着石头跟了过来。

“这枣可真多。”柳源瞧着硕果累累的枣树感叹了一句,兴致勃勃,“你打罢,我在下头捡着。”

顾渊应了声,拿起竹竿便开始打枣。

活儿轻松,弯腰捡枣便行了。柳源又捡了一颗往篮子里一搁,开始找话聊。

“你来这儿可还习惯?”柳源问道。

“还行。”顾渊不大喜欢人问东问西,问多了容易出毛病。

柳源莫约也猜到几分,便换了个话题,“我那弟弟你可知道?柳泉。他自从知道你便是程大夫的远亲就不得了了,整日在家里念叨说要找你来算账。这个傻小子,前些日逃了夫子的课又被我爹锁在家中,估计好些天才能出来。他爱闹腾,上蹿下跳的。我瞧着他挺亲近你的,还得麻烦让你多待。”

他讲起柳泉,顾渊笑了一笑。

柳泉那小子的确很久没来找他,没想成是被禁了足。说亲近他,顾渊倒不敢想,柳泉每回看着他像似防贼一般。眼珠子戒备得很,生怕他有一举一动。

“他挺机灵的。”顾渊难得说了句柳泉的好话。

柳源听了噗嗤了声,“这话你可别在他跟前说,他若是听到了尾巴还不得翘上天。”

“小子傻,哪儿都傻。明明是一块儿长大,也不知他怎就傻得可爱了。”亲哥哥一个劲儿吐槽,大实话往外儿掏,忽而问,“柳泉可对你有几分敌意?”

见顾渊瞧了过来,他捡起枣,便笑笑,“我家那小子就见不得亲近慕哥儿的,从小就爱往慕哥儿那儿蹭。不说,人都知道。可真是傻,什么都不会藏一藏全往脸上摆。他若这样你也莫要恼,不过是小孩儿闹脾气。”

柳源面上玩笑实则怕不是又在敲打自己。人又没有什么异样,自然得很。顾渊一时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,满脑子阴谋论。

他哑然,见枣打了挺多,便问了声,“还要么?”

柳源抱着篮子,眼睛弯弯,“够了,咱们走罢。”

俩人回了院,程大夫还在那儿喝酒。

柳源洗了枣,往衣服上又蹭了蹭咬了一口,笑得惹人亲近,“又甜又脆,大夫,您家的枣真好。”

“那是当然。”程大夫听得高兴,“喜欢便多带点儿。”

“您家枣那么甜,我肯定得多带些。”柳源说道,“我本是来村头拿布匹的,这会雨停了,我还得去拿东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