泪已成海(17)
萧寒烟这才反应过来，我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，我要努力，要和远山一走到白发如霜。她抿着嘴牵强的笑了笑：“没什么？”
萧远山睁开眼睛察觉到了她的反常，他板正萧寒烟的身体，犀利的眼睛看着她：“你这一阵子休息的并不好，对吗？”
“没有。”
看着憔悴的萧寒烟，萧远山愧疚的说：“都怪我，还是疏忽了你。”
“没有没有，你没有疏忽我，你这么忙，还抽时间陪我说话，是我自己不争气。”
萧远山心疼的抱住萧寒烟：“会好的...一切都会好的...事情我都处理的差不多了，到时候我们去你喜欢的盐湖，那里就像天空之城一样，还有马尔代夫、圣托里尼、瑞典...听说瑞典的冬天很美，就像童话里描述的一样，你还可以教我弹钢琴...”
萧寒烟也很向往的想象着那里的一切。
萧远山像是想到什么似得：“小晴，要不把你的病情告诉爸吧，多一个人留意，也好啊。”
“你别告诉他，别让他担心，你放心我一定会好的...你千万别告诉他。”
“好好好...你别急，我不告诉爸。”
萧远山紧紧地抱住萧寒烟：“我们一定要一起走到白发如霜。”
“嗯。”
过了几天，萧远山终于忙完了近半年的事务，他可以全身心的陪伴萧寒烟，他订好了机票就往家赶，这时候萧寒烟和萧震中正等着萧远山回来吃饭，此时的萧寒烟并不知道萧远山已经告诉萧震中她病情复发的事情，也知道萧远山最近一边工作一边陪着萧寒烟，萧震中心疼女儿又心疼女婿。
看着桌上越来越多的饭菜，虽说都是平时萧寒烟最爱吃的，此时却一点食欲也没有，反而有点恶心，她感觉胃好像翻滚了起来，一下子跑到卫生间干呕了起来，萧震中担心的追了上去，他轻轻地拍着萧寒烟的背询问：“你这是怎么了？”
当萧远山赶到家的时候，发现所有人都围在卫生间，他跑过去看见萧寒烟趴在马桶痛苦的干呕着，他慌忙的上前：“这是怎么了？”
她不舒服的皱着眉：“我也不知道，最近胃口一直不好，今天看着桌上的菜居然会感到恶心。”
萧震中试探的问：“寒烟，你这个月月事来了吗？”
“还没有，不过我月事一向不准的。”
萧远山心中一震：“我去趟药店。”
过了一会验孕棒显示着两条杠，不知情的人自然欢喜，但萧远山和萧震中却是喜忧参半，萧震中放松了下自己的表情：“远山啊，明天你带寒烟去医院仔细的检查检查。”
“好。”
萧寒烟摸了摸自己扁平的肚子，心中暗暗地期待着...
翌日，萧远山早早地带萧寒烟去医院检查，医生笑容满面的说：“恭喜，您怀孕了。”
萧远山呼吸一滞，萧寒烟则欣喜的看着萧远山，医生又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，两个人出来的时候，萧震中才刚刚赶来，萧远山神色凝重的看向萧震中，萧寒烟扑到萧震中的怀里满怀幸福的说：“爸，我怀孕了！”
看着自己沉浸在幸福中的孩子，萧震中什么都没说，只是慈爱的摸了摸萧寒烟的头。
第十八章 前尘往事之来自母亲的爱
萧震中希望他把事情跟萧寒烟说清楚，让她自己做决定，萧远山心事重重地推开卧室的门，每一步、每一个词语对于萧远山来说都太沉重了。
“寒烟，你喜欢这个孩子吗？”萧远山涩涩的开了口。
“当然喜欢了，这是我们的孩子啊！”萧寒烟的眼睛亮亮的望着萧远山。
萧寒烟看着萧远山欲言又止的模样，她下意识护住自己的腹部：“怎么...你不喜欢他吗？”
萧寒烟的眼中的防备让萧远山慌了神：“我没有不喜欢他，只是...白医生说，你现在病情不稳定，这时候怀孕怕你会产后抑郁啊！”
“我可以坚持吃药，我可以努力让自己好起来，我怎么样都好，就是不能放弃这个孩子！”
“寒烟，这很危险...”
“吃药...对了，我吃这个药对孩子有影响吗？”萧寒烟心细的发现了这一点。
“没有。”
“你别骗我。”
“我说没有就没有。”
“你跟我说实话，到底有没有？”
“有又怎样，没有又怎样，抗抑郁药你是必须要吃的，我可以接受失去孩子，但我绝不能接受失去你！”萧远山激动地说。
“远山...那是我的孩子，我和你的孩子...”萧寒烟的声音颤抖着，眼底的泪珠如涨潮一般浮上眼眶，我见犹怜的一张脸让人不忍心拒绝她任何请求。
萧远山听到这句话，他紧紧地抓住自己的裤子，他不敢看萧寒烟的眼睛，他知道他不能轻易缴械投降，要他失去萧寒烟，他宁愿让萧寒烟恨他一辈子，可是这样逼她，对她的病情又...萧远山非常矛盾。
萧远山看着近乎乞求的萧萧寒烟只能退一步：“我们可以留下这个孩子，但你必须像以前一样服用抗抑郁药。”
“好，我答应你。”萧寒烟又重新看到了希望，一口答应。
知道两个人的决定后，萧震中注视着窗外很久很久，心中的无奈油然而生。
自从萧寒烟说服萧远山留下这个孩子之后，萧远山每天都陪伴着她，每天为她研究食谱、陪她散步、看着她吃药，一切都是那么温馨如常。
但萧远山不知道萧寒烟在避开他的时候去把药吐了，避不开的时候她又会让萧远山出去买她现在想吃的东西，萧远山只当是她怀孕，胃口善变并没有多想，然而就在他出门后，萧寒烟趴在马桶上用手催吐，她泪眼婆娑的吐出来的那一瞬间，她的心是舒服的、顺畅的...她不要因为自己的原因让孩子受到伤害，就算只有百分之一的几率，她也不要！
失去抗抑郁药的控制，萧寒烟胃口紊乱越来越严重，即使睡觉醒来后还是很疲倦，她发觉自己就连看琴谱都无法集中精力...
她每天极力的掩饰着自己的病情变化...夜晚失眠时她就静静的望着天花板，脑中自杀的计划骤然生成...她看着身边萧远山熟睡的脸，负罪感油然而生，就这样日复一日，每日每夜承受煎熬，让她变得憔悴不堪，好像风一吹就会倒下去。
直到怀孕第七个月，她坐在摇椅上：“远山...我想去看海。”
萧远山看着萧寒烟，感觉她好像已经放弃了全世界，心中一紧...想到白医生那天来说的话：“她的病情...怕是加重了。”
萧远山心如乱麻，可是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了。
“寒烟，现在是深秋了，小心着凉。”萧远山温声劝道。
“我想妈妈了...”
萧远山沉默了，他听萧寒烟说过：小时候，妈妈最喜欢带她到海边，可惜...红颜易逝。怎样离开的，萧寒烟从来没有跟他说过。
“好，我们去海边。”
萧远山搀着萧寒烟来到海边，深秋的海风带来了冬的寒冷...萧远山为她拉紧了衣服，天的那一边似乎泛起苍茫烟波，似是炊烟袅袅...此景为大海增添了一丝烟火气。
“我妈妈曾经说大海其实是那些许下要永远在一起的誓言，最后却没有在一起的人留下的泪。”萧寒烟望着大海的深处蓦地开口。
海浪卷卷袭来，啜泣着...呜咽着....世人都说海纳百川，大海宽容得什么都能够容纳，但是谁能知道，当它吞下了一个又一个的悲伤、愤怒、仇恨、绝望...就好像吃多了的孩子消化不良，只能推开海浪撒泼哭泣...然而只有身怀绝望的人才能听懂这悲怆。
“这里不会有我们的泪。”萧远山看着萧寒烟肯定的说，他的心里其实很虚，这句话不知道是说给萧寒烟听还是说给自己听的。
萧寒烟不说话，只是一直淡然的望着天边，萧远山的心却像红灯一样一直在闪烁。
很快...萧寒烟临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