泪已成海(18)
萧远山和萧震中在手术室门口等待着，萧远山有些焦躁的来回踱步，而萧震中是过来人相对要沉稳许多，坐在手术室门外的凳子上看着来回踱步的萧远山，似乎是看到了当年等待萧寒烟降生时的自己，想到这里，萧震中就忍不住想笑，但他并没有出言相劝，萧震中知道，初为人父的心理，既期待又紧张。
萧寒烟的生产还算顺利，进去不到两小时，护士便满脸笑容的把孩子抱出来：“恭喜恭喜，母子平安，是个男孩。”
萧远山小心翼翼的抱着柔软的小孩，整个人都不敢动了，一个驰骋商场凌厉的大男人居然露了怯，他害怕的说：“爸，这孩子也太软了。”
萧震中看着襁褓中的小不点则是笑的合不拢嘴，全然没有了平时不怒自威的气派：“哈哈哈，你不要害怕，我当年呀...和你一样不敢抱。”萧震中熟练的接过孩子，冷冽的眉梢都温柔了许多。
第十九章 前尘往事之萧忆
“寒烟，怎么样？累坏了吧！”萧震中心疼的问。
萧寒烟轻声说：“还好。”
“来，再看看孩子。”萧震中把病床抬高，萧远山小心的把孩子抱过来。
“是个男孩子，你看看这小子长得很像远山啊...不过都说男孩随妈，女孩随爸，说不定啊，这孩子长大了就很像你了。”
萧寒烟看了看怀中熟睡的孩子，淡漠的好像看的不是自己的孩子一样，依然只是淡淡的说：“嗯。”
萧震中和萧远山对视了一眼，萧远山把孩子抱走，出去给白医生打了个电话，请他过来一趟。
过了一个小时，白医生带着礼品来到萧寒烟的病床前询问道：“感觉怎么样。”
“很累。”
“看过孩子没有。”白医生很感兴趣的问。
“看过了。”萧寒烟却是一副任何兴趣都没有的样子，仿佛有了孩子的不是她。
“那他像谁呢？”
“远山。”
白医生皱了皱眉，没有再问下去：“寒烟，你老实告诉我，抗抑郁药你有没有一直在吃？”
萧寒烟抬起眼睛看向白医生：“没有。”
“你...你怎么能？”萧远山的心里只有懊悔和自责。我早该想到的，她那么爱孩子，为什么我会这么轻易相信她，但是又没有办法去指责她。
过了半晌萧远山轻声说：“没关系，孩子很健康，你的努力没有白费，那从现在开始要积极配合白医生治疗...好吗？你答应过我的，要和我一起走到白发如霜。”萧远山忍住泪水恳切的望着她。
萧寒烟低垂着目光，允诺道：“嗯。”
趁着白医生和萧寒烟聊天时，萧远山离开病房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，他低着头试图掩饰自己装满悲伤的眼睛...萧震中挨着他坐了下来，萧远山吸了吸鼻子：“对不起爸，都怪我。”
萧震中玩闹一般的揉了揉萧远山的头，把他的头发活活揉成了鸡窝，那举动像极了一位父亲对自己儿子做的亲密举动，萧震中早已把萧远山当成了自己的儿子，而从小没有父母的萧远山也早已把萧震中当成了自己的亲生父亲。
“远山...这不是你的错，她是母亲，一个母亲为了自己的孩子，是甘愿牺牲一切的，这世界上有很多母亲明明知道怀孕可能会丢掉自己的性命，却还是会义无反顾的去生下她们的孩子，因为她们是母亲...这不能怪你。”萧震中慈爱的看着萧远山。
“寒烟是你最爱的女儿，你不怪我...”萧远山讶异的看着萧震中，如果萧震中臭骂他一顿或者打一顿，他都不觉得过分，可现在，萧震中没有生气，反而还在安慰自己。
“寒烟是我最爱的女儿，难道你不是我最爱的儿子吗？对于别人来说你是我的女婿，可对我们来说，我们跟父子俩有什么区别呢？见到你的第一眼，我就觉得你不凡，心里特别害怕你会弃了我女儿，但是...我看得出来，你是真心爱寒烟，为她付出了很多，我该谢谢你啊...寒烟遇见你...是她三生有幸。”
萧远山顶着一头鸡窝头愣愣的看着萧震中，一滴眼泪猝不及防的流下来，他胡乱的用袖子擦了擦，这就是有父亲的感觉吗，太好了...有爸爸真好。
萧震中嗔怪道：“都是做父亲的人了，怎么反而像个孩子似的...快把眼泪擦了...我女儿还等着你去照顾呢。”
“嗯嗯。”萧远山连连点头，萧震中替他整理刚刚被自己弄成鸡窝的头发，这两个人的一举一动无比自然，真的就像一位父亲在安慰着失意的儿子。
萧寒烟坐月子期间，白医生为她做了心理疏导加上配合药物治疗，只是停药时间过长，服用药物后的萧寒烟又体会了一次炼狱，她静静地坐在那里，双手握拳，身体止不住的颤抖，仿佛有一只巨大的怪兽使劲的摇晃着她、撕扯着她...后来她好像也变成了怪兽，一群人要放火烧死她，火越来越大...从她的脚烧到身体再到头...她快死了...就快死了...死？对，死了...就结束了。
萧寒烟看着窗外，一跃而下会不会死，撞墙呢？
萧远山一直抱着萧寒烟不断地在她耳边说着：“寒烟...我在呢...我在...”
萧寒烟努力的对周围的幻听充耳不闻，那些幻听如幽灵般飘荡在她耳边...不听...不听...不要听。她在心里呼喊着，自己心里喊出来声音就像在空旷田野里游荡。
挨过炼狱，萧寒烟睡了好久好久...她来到客厅看到萧震中抱着自己的孩子逗着玩，萧寒烟挨着萧震中坐下来轻声唤道：“爸。”
“你醒了，感觉怎么样？”萧震中关切的问。
“好多了，放心吧。”
“那就好...哎，自从你生下他都没怎么抱过他，来，抱抱。”
萧寒烟接过孩子，他张开小嘴巴愣愣的看着她，看了一会憨然一笑，可爱极了，萧寒烟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淡漠，这是我的孩子，好可爱啊，她眼中有了疼爱。
“这孩子的这双眼睛长得很像远山啊，干净纯粹，就像...黑曜石一样，真漂亮。”
萧寒烟不禁笑了起来：“孩子那么小，怎么就能看出来眼睛像黑曜石了？”
“啧，就是很像嘛，你看着吧，等他长大了，一定很像你。你刚生出来的时候就很像我，结果越长大越像你妈妈，哦对了，我让远山给孩子取名字，他总是推脱，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？说到这里萧震中就特别纳闷。
“我也不知道...他怎么了？”
“谁知道他是怎么了，一提到取名字他就扭扭怩怩的，也不说为什么。”
萧寒烟也是百思不解，这时萧远山从卫生间出来看到她欣喜的说：“你醒了，有没有不舒服？”
“没有。对了...你怎么还没给孩子取名字呢？”
“额...给孩子取名字这种事...当然得你来取啊。”萧远山看着萧震中有点脸红。
“谁取不都是一样的吗...远山，你脸红什么啊？”萧震中直接指出来他的忸怩。
“脸红？我没有啊！”
“你脸真的红了。”萧寒烟惊奇的说。以前萧远山总是逗自己，没想到他也有脸红的时候。
“我...是这样的，我小时候的孤儿院院长对我很好，她和她丈夫很恩爱，她跟我说...等我以后有了孩子，一定要妻子来取名字，这是对妻子爱的...表现...本来...这些话，我只想对你说的，没想到居然在爸的面前...真是不好意思...”萧远山居然憨憨的笑了笑。
“噗...”
“哈哈哈...看来是我让你为难了？寒烟，你快取个名字吧。”
萧寒烟充满爱意的看着萧远山：“那就叫...萧忆，记忆的忆，他是我们爱情的结晶，看到他就会想到我们在一起的美好回忆。”萧寒烟瞥向萧远山也红了脸。
在爸爸面前说这种话还真是难为情啊。
第二十章 前尘往事之梦想
很快，萧忆三岁了，他精致的五官长得越来越像萧寒烟，唯独那双眼睛像极了萧远山，黑白分明、澄澈晶莹，像极了黑曜石。也许是继承了萧寒烟的音乐天分，他很是喜欢客厅的钢琴，每天跑到钢琴跟前去，踮着脚“铛铛铛”的敲着琴键，看到萧忆这样喜欢钢琴，于是萧寒烟就尝试着教他...好动的年纪倒也坐得住，没有半分不耐烦，五线谱错综复杂，他却很喜欢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