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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要在垃圾桶里捡男朋友[快穿](373)

池小池依言而行,与同在营中的严元衡恭敬地候于香案之后,垂手低头,只待特使宣旨。

然而,在看见特使穿着的镶嵌着夜明珠的军靴后,池小池险些笑场。

他一抬头,果真是严元昭那张吊儿郎当、似笑非笑的脸。

……但他却笑不出来了。

——严元昭穿着的那套盔甲,像极了他死时所穿的那一身。

感受到时停云指尖的抽动后,他体内的池小池叹息一声。

……时停云的情绪病又犯了。

好在这一次,情况没有那么严重。

时停云至少没有失控,而是安安静静地跪下接旨。

严元昭宣读完圣旨,分发完赏赐,便兴冲冲地拉着时停云入了营,拉着他打量一番:“不缺胳膊不少腿儿,挺好。”

严元衡看着严元昭拉着时停云的手,不说话。

时停云笑:“你就不盼我好。”

“是不是没良心?”

近半年未见,二人只攀谈两句,便自动回归了挚友的熟稔,严元昭扒开他的外甲,按住他的胸口:“来,我替你摸着你的良心啊,你说,六爷这半年来又是给你写信,又是给你寄东西的,是不是待你好?”

时停云:“就那样吧。”

严元昭:“得,就知道。喂狗我还能听个汪。”

时停云:“敢问您寄块女子用的手帕来,是打算给我们哪位用啊。”

严元昭:“这你就不懂了。我寄的哪是帕子?是上头的香。那鸿雁香是锦柔自己制的,香味能七日不灭,我觉得有些趣味,便寄来给你赏一赏。”

时停云:“我哪有空闻这个,鼻子里成日都是血腥气。”

严元昭:“那六爷岂不是雪中送炭,正好能叫你压一压那血腥气?……喏。”

他抬起手臂,献宝似的凑在时停云鼻尖:“你闻,这便是鸿雁香。”

时停云当真俯身去嗅了。

严元昭得意道:“好闻吧。”

身着盔甲,还不忘给自己涂香,这等作风,确是严元昭应有之态。

注意到他在打量自己身上铠甲,严元昭站远了些:“六爷这身是否玉树临风?”

时停云笑道:“不如你往日的缁衣紫袍好看。”

眼见他们二人你来我往地叙着交情,严元衡心中酸涩得很。

他轻咳了一声。

听到咳嗽声,严元昭仿佛才察觉严元衡在他们身侧似的,睁大了眼睛,浮夸道:“啊呀,这不是十三皇弟吗。久别了。”

严元衡:“……六皇兄。久别了。”

严元昭:“听说你立下奇功,父皇很是喜悦。我也看了停云来信,知晓你英姿飒爽,单骑斩将,果真是有出息。”

左右无人,严元昭又不是什么顾忌天家颜面的人,信手搭上了时停云的肩膀,亲昵十足,由衷赞道:“不过还是我们云弟更有出息,能指挥万人作战,真不负六爷对你的栽培赏识。”

严元衡抿唇不语。

……私下里,素常会写信给六皇兄。

素常从没给他写过信。

在另一间帐中卧床休息的娄影将一切尽收眼底,忍了又忍,终是一把将手中的书捏皱,坐直了身子,抬手扶上了自己的右耳。

下一秒,池小池脑子里响起了061略隐忍的声音:“……小池。”

池小池突然听到娄影的声音,微怔了怔:“先生,你能说话啦。”

娄影:“回来。”

池小池:“啊?”

娄影的声音稍稍柔和了些:“……有些事,想跟你商量。”

第205章 霸道将军俏军师(二十四)

时停云借军务之故告辞。

严元衡把严元昭引入自己的军帐之中, 吩咐仁青备好酒后, 兄弟二人一时无言。

严元昭早已习惯了这个锯嘴葫芦,自己负手在帐内逛来逛去。

虽然不抱希望, 他仍是习惯性地想在这找点乐子。

没成想,他还真找到了个稀罕物。

帐内角落里挖了一方土池子,里面放了清水,养着三只巴掌大小的小江龟。两黑一黄, 两只黑的在水里凫着, 好不悠哉,一只黄的爬上了岸来,看起来不怎么怕生人,正好奇地和严元昭互相打量。

严元昭瞧着稀罕,蹲下身来, 拿指节轻轻勾抚着它的下巴。

那小龟安静得很, 抬着小脑袋任他摆弄。

严元昭问:“这什么?”

严元衡:“龟。”

严元昭:“我还没见过龟?没见过龟跑我还见过鳖汤呢。我是说,你怎么在这儿养龟?”

“素常送的。”

严元衡特意把“素常”两个字咬得很重。

严元昭哈地一乐:“行, 停云这礼物好。养得不好你送它, 养得好了它送你。”

严元衡:“……”

严元昭把不怕人的小黄龟捧在手心里把玩, 严元衡在一边坐着饮茶。

严元昭玩得兴起, 乐道:“跟你挺像的, 都不会说话。”

……严元衡觉得他这位六皇兄也不是很会说话。

他把茶盏放下, 走到严元昭身边。

严元昭逗乌龟逗得兴起, 只分给了弟弟一个斜眼。

严元衡轻咳一声:“六皇兄。素常经常跟你写信吗?”

严元昭头也不抬:“啊。如何?”

严元衡:“无事。”

严元昭跟那只小黄乌龟相处不赖, 捧回座位上接着逗弄, 还企图喂它喝酒,被严元衡阻止后,才取了些新鲜的鱼肉来喂。

严元衡忍了半晌,问:“……你们在信中说些什么?”

严元昭答:“边关战况,身体如何,是不是还活着。不然还能说什么?”

严元衡垂下眼睫,“嗯”了一声,心情说不上好,也说不上坏。

那边厢,严元昭顿了顿,拎起一小条鱼肉:“……偶尔也说起你。”

严元衡竖起了耳朵。

严元昭却没下文了:“就这些。”

严元衡失望道:“……嗯。”

兄弟两人沉默了一阵。

严元衡斟酌词句后,尝试打破沉默:“六皇兄同素常有信件往来时,可知会元衡一声。元衡也该写信,向几位皇兄通报平安……”

“免,为你我二人好,十三弟可少费心思。”严元昭也不给严元衡面子,“想也知道跟你通信是怎样一番光景。我问你一句好,你给我回句多谢,咱们在信中只剩客套了。我还不知道你,你最是没劲的。 ”

兄弟二人再次陷入冷场。

问来问去,都未能问及他真正想问的内容。

严元衡按捺不住,终是下定决心,不再绕圈子了:“……素常在信中说我什么?”

严元昭把小黄龟抱起,叹一口气,深觉无聊。

还是去找停云吧。

这个闷葫芦明摆着是没话找话,跟他咬着牙硬聊也聊不出花儿来。

他才没那个闲心去跟严元衡演兄友弟恭。

他起了身:“他说严元衡凡有战事,总是冲锋在前。”

严元衡颔首,心里是抑制不住的欢喜。

在余光里看到他这副模样,严元昭心内却忍不住烦躁起来。

他伸手扶了扶发冠,道:“他还说,严元衡有心报国,点百骑轻骑,夜追帕沙,斩首而归,在军中扬名,受众将士爱戴。可在他看来,不过是小儿自恃武功,逞能冒进,不知好歹罢了。”

严元衡听出来味道不大对,不觉一怔。

这种话不像是时停云会说的。

严元昭背对着他行出两步,在帐前驻足:“他说,他愿你建功立业,也愿你贪生畏死。愿你做国之栋梁,莫做死后英雄。”

严元衡心念陡转,想明白这话究竟是谁想对他说的之后,只觉胸口微微发起热来。

他深行一礼:“十三弟晓得了。谢六皇兄。”

严元昭有些不自在地摆一摆手。

兄友弟恭那一套,真不适合他。

在他抬步欲出帐之际,严元衡却再次在身后叫住了他:“六皇兄,那小龟是素常送我的。”

严元昭:“……”

他就是不喜欢严元衡这一板一眼的性子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