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唐宫魁伶(41)

作者: 木云木夕 阅读记录

公孙辰鱼这才笑着道:“晚上可不可以吃酱板鸭捏?”

裴旻摇着头,一本正经道:“不行。你先养着罢,我出去转转。”

公孙辰鱼无法,只得抱着被子,又睡了起来。

裴旻一走,秋实就醒来了。秋实其实一直都醒着,不敢睡得太沉,知道小娘子在吃肉,不忍打搅她,只好一直装睡。

秋实小心地帮公孙辰鱼掖好被子,又悄悄地把她掉在床沿的残渣收拾干净。她听小娘子说想吃鸭肉,便去厨房转了转,看能不能给她找点鸭肉,做点鸭肉粥吃吃。

她见陈师傅正好杀了几只鸭子,看他把鸭血放在一个碗里,便笑道:“陈师傅,你那个鸭血,可以给我一点么?”

陈师傅道:“你要是喜欢,就拿去罢。反正大家都不爱吃那玩意儿。”

秋实便把鸭血切成丁,放到白米粥里吨烂了,给公孙辰鱼端去当晚膳。

公孙辰鱼一闻,开心地笑道:“好香呀。秋实,你放了什么在这里头?”

第34章

秋实一边喂公孙辰鱼吃粥,一边道:“也没什么。奴问陈师傅要了一点鸭血。”

公孙辰鱼一边吃,一边盯着秋实,笑嘻嘻地问:“你都知道了罢?”

秋实低了头,害羞地笑道:“奴是不小心听到的。不是有心偷听小娘子和裴郎君说话的。”

公孙辰鱼笑道:“哎哟,没有怪你的意思。你还别说,这粥里搁点鸭血,味道就好吃了不少呢。”

秋实因笑道:“奴小时候,生病的时候,阿娘就这样熬了鸭血粥,喂给我吃。”秋实笑着说,突然眼眶微微有些发红,她连忙止住,又大笑着道:“我想我阿娘了。我好久都没有见着她了。”

公孙辰鱼见她如此忠心耿耿,陡然心生怜悯,便道:“你别难过。回头我向邱郎君求个恩典,让他许你回去,和你阿娘团聚。”

秋实这下是真的笑中带泪了,道:“奴多谢小娘子好意。我阿娘早已死了。我是被家里的伯伯卖到这儿来的。”

公孙辰鱼听了,叹口气,安慰道:“来,你也喝一口。”突然又想起自己还在病中,恐传染了她,便道:“我吃过的,怕把病过给你,你还是别吃了罢。”

秋实却道:“不怕。就是病了,奴也甘愿。”秋实果另换了一个勺子,吃了一口。在这一瞬间,她似乎回到了小时候,那个有阿娘疼爱的时刻,她眼睛亮晶晶的,带着一点幸福的微笑。

公孙辰鱼吃完粥,精神好了不少。她起来活动活动。

大约过了半个时辰,秋实又给她端来了药。

公孙辰鱼看到药碗,颜色黑不溜丢的,就捻着鼻子,跑开了。道:“我不爱喝那苦药。你替我倒了罢。”

秋实因道:“药虽苦,却是治病的良方。小娘子,你就喝了罢。”

公孙辰鱼道:“我已经好了。不必喝了。”

秋实仍端着药碗,追着公孙辰鱼满屋子里跑。央求道:“小娘子,只要你一口气灌下去,奴保证,药是不苦的。”

裴旻走了进来,见状,从秋实手里接过药碗,道:“给我罢。”

秋实岂敢违逆,便把药碗给了裴旻。岂料裴旻从怀里掏出早先的那个小食盒,道:“想不想吃?”

公孙辰鱼一听,立即跑了过来,端过药碗,道:“我喝还不成嘛?”

她也没有捏着鼻子,只是一口气咕噜咕噜地灌下去,不尝味道。她举着喝干了的药碗,道:“喝完了。酱板鸭给我罢?”

裴旻把食盒给了她。她满心欢喜地打开一看,却发现不是酱板鸭。她不满地哀嚎道:“说好的酱板鸭呢?你为什么骗我?”

裴旻早料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,因而笑道:“我没有骗你呀。你想,我有答应你,晚上许你吃酱板鸭了么?”

秋实听完扑哧一笑。

公孙辰鱼瞪了秋实一眼,道:“不许笑。”她看着食盒里面装着小巧精致的青团丸子,便顺手抓了一个来吃,发现挺好吃,于是一个接一个地吃了起来。

公孙辰鱼又给裴旻和秋实各抓了几个,道:“你们也尝尝。好吃着呢。”

第三日,公孙辰鱼的病已大好了。便恢复正常的功课学习。

只是经过这件事,公孙辰鱼在邱府就有了秋实和裴旻两个好朋友了。

又过了几日,白若兰和常悦影、鲁倩、王夕月四姊妹终于坐到了一起。

会面的地点是沈一融在长安城郊的一处别院。

常悦影早早地就叫下人收拾干净了竹园,摆好了食案和坐垫,食案后面摆放着屏风。缠枝莲纹香炉焚烧着袅袅的檀香。

常悦影是一如既往地大方得体,和其余三人打招呼,喝茶,叙旧情,谈笑间风情万种,眼角眉梢的底气都仿佛在说,她才是宴会的主人。

鲁倩也不甘落后,照着流程,把场面话说了一遍。

白若兰是最不争不抢的。她安静地笑坐着,等着她们把戏演完。

本来以为王夕月也是要发表一番久别重逢的感慨的,但她没有。她和常悦影、鲁倩都分别喝了茶,打过招呼,唯独没有理会白若兰。

白若兰见此,不免觉得有些尴尬。便主动端起茶杯,道:“夕月,你我姊妹多年未见,甚是挂怀,今日我且以茶代酒,敬你一杯。”

“喝茶多没劲?要喝就喝酒啊,常姐姐,你这里可准备了酒?”王夕月似乎憋着一股气,要发作,但是她没有。她不打算撕破脸,可也不打算压抑自己的不满。

白若兰只得尴尬地笑着,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,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,竟惹得王夕月如此针锋相对。

“酒自然是有的。”常悦影不傻,乐得有人替她针对白若兰,吩咐一旁侍奉的下人去地窖里取出两坛上好的花雕酒。

白若兰骑虎难下,只得硬着头皮陪着王夕月一杯一杯地喝酒。

王夕月素来能喝,她今日似乎是要把白若兰往死里灌酒。她与白若兰相识多年,是知道白若兰不胜酒力的。

酒过三巡,白若兰已经喝得双颊通红,嘴唇发紫,她已经到顶了,再喝恐怕就要出人命了。

见此,鲁倩过来打圆场,劝慰王夕月道:“夕月,今日且先喝到这里,时候也不早了,若兰还要回去的,这喝出人命了,可如何向她夫主交代?”

“白若兰,你还能喝,我知道你还能喝,你别想躲,我跟你说……”王夕月借着酒劲,满倒了一杯酒,往白若兰嘴里灌去。

白若兰被呛住了,咳了几声,眼泪都咳出来了,借着眼泪,白若兰伤心了。

她缓缓且大声地质问王夕月道:“你到底是怎么回事?!我做错了什么,你要这样对我?啊?!!”

王夕月仍旧是尬笑着,不说话,一个劲儿地自斟自饮。她看着酒杯,一言不发。

白若兰看着眼前的王夕月,就像看着一团空气,她的意识开始涣散,周围的声音倒是清晰可闻的。她靠在食案上,扶着自己的头,勉强听着。

只听见鲁倩道:“原本我们姊妹今日相聚,还有一桩要事相商的,你们竟然喝得这样醉……”

王夕月没醉,问道:“什么要事?鲁倩姐姐,你说便是。”

“常姐姐的女儿如今在邱阳雎的嫡子那儿拜师学艺,为的就是考入梨园,争魁伶。”

“鲁倩,你可打住罢,静姝可不单是为了进宫,我的女儿不必再争什么魁伶了,一样可以寻个好人家嫁了。”常悦影的声音也从远处走了过来。

“行,行,行,静姝不去,那是常姐姐你嫁得好,女儿也跟着有出息。可咱们三个人的女儿,要寻门好亲事,可万万不能错过这个入梨园选魁伶的机会。”鲁倩就差撸起袖子干了,她激动的神情仿佛是在说,魁伶一定要出自她们三个的女儿了。

“这事儿我也从我们家老梁那儿听说了,姐姐,你接着说。”王夕月抬起头,目不转睛地盯着鲁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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