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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破产权贵在一起的日日夜夜(41)

作者: 绯云过眼 阅读记录

阖泽竟能看透这事,倒叫李垣很是惊讶,扳倒唐岐,若说完全是为了李垣的私心,也真是有些冤枉他了。唐岐在朝堂党羽众多,景帝在时就曾怀疑他结党,何况唐晟又想娶公主,若是此事成了,唐家的势力当真要一家独大。

李垣才刚登基,绝不可能容忍这等臣子存在。除掉唐岐,也是对其他官员的震慑。

阖泽听李垣沉默,便知自己说中了他的心事,她再接再厉道:“臣妹这几天常常想起小时候的事,皇兄大概是不记得了吧。”

李垣:“你说。”

“那天春天,皇兄回寺里,我避着人悄悄来送皇兄……”

李垣自然记得,当时他被迫“不小心”摔断腿,俪妃趁机要求立刻送他回风陆寺养伤。陈皇后还在闹个不停,景帝只想落个清净,当即准了。

都知道他得罪了皇后,无人敢送他,俪妃悄悄送他从侧门离开,将出宫时,就遇到了偷跑出来的阖泽。

李垣自小就习惯喜怒不形于色,但那时,面对深宫里唯一还亲近他母子的人,他还是没忍住掉了泪。

李垣对阖泽讲:“他日我若得势,必不忘今日相送之恩。”

如今他当真成了天下之主,可要食言?

李垣蹲下,将阖泽扶起:“是哥有负于你。”

阖泽摇头:“哥哥顾虑的是天下……我都知道,只这一件事,臣妹往北漠突厥,皇兄把唐将军发配南疆也好……只求留他一命。”

李垣:“你非要如此?朕可以替你再寻个强他千百倍的郎君。”

阖泽泪流满面:“求皇兄成全。”

李垣叹口气:“你回去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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洛峥替苏越换药。

她手心上长约二寸的口子,被洛峥用止血生肌的金疮药细细涂匀,又包上三层纱布。

孟年在一旁心疼得不得了。

当然,是心疼药。

这么贵的药,已经换了两次了,孟年每次都欲言又止的在一旁看,苏越觉得她已经读懂了孟年的台词:“唐姐姐,你若晚来一步,只怕你这伤口……就自己愈合了!”

最后他还是憋住了,他问出口的是:“二师兄……真的成了皇帝吗?”

苏越顶着个黑下巴,答道:“那还有假,他那白鹿你可要好好养,免得人家跟你发难。”

说着,她又想起李垣在宫里对她的恐吓,说什么要让她亲眼看着,这话一出,想必李垣不打算轻易放过唐岐,苏越一想这事便觉得食不下咽。

洛峥并未问那日发生了什么,见苏越发愁,他安慰道:“若是岳父那边有什么不妙,大不了当真去劫狱,今后隐姓埋名,亡命天涯罢了。”

苏越想一想,自成亲以来,洛峥有如一个擎天大柱,永远为她支撑着她的天与地,互通心意之后,他更是仿佛被打通了什么关窍,处处体贴入微,同之前的冷面大侠判若两人。

苏越:“我觉得自己以前真是聪明极了。”

洛峥:“恩?”

苏越:“怎会在人群之中一眼相中你?连皇帝都不肯嫁。”

洛峥嘴角一弯。

苏越也不管孟年还在,凑过身子就去亲洛峥的嘴角,孟年原本还在想萧沅的事,猛然看到这有伤风化的一幕,吓得险些叫出声,拔腿就跑。

自从苏越见过了阖泽,也再无别的什么办法,只好每日给父兄送些吃穿,生怕他们多受不必要委屈。

李垣也终于准了洛坚辞去宰相,还赐他开府仪同三司之位,从未提及洛峥半点。洛家倒也算善始善终。

而另一边,经过几个月的谈判,大周终于与突厥和解,将宣仪公主嫁给隆裕可汗。李垣与宰相商议后还是决定嫁隆裕,放弃塔塔尔。若将公主嫁与塔塔尔,也就意味着要扶助势力较弱的塔塔尔拿下突厥,虽说此事有助于增长周朝的国威,但周朝内乱多年,也需要休养生息。

消息一出,边城一片喜气,都在赞颂天子与公主的恩泽。这意味着离家多年的边塞将士终于可以回家,边城的百姓也可以过几年太平日子。

第40章 岭南

李垣为阖泽拟定的封号即是宣仪,和亲的日子定在来年,公主还能在大周度过最后一个新春。

在尚书省关了一个月,皇帝终究放了唐家一马,只判了唐岐治下不严的罪名,连带唐晟一道贬往岭南毫州做刺史。

世人还不知宣仪公主究竟是哪位公主,当唐晟衣衫褴褛踏出尚书省的大门,一里之外,永春宫的高塔之上,阖泽倚着栏杆也在向尚书省远眺,想要再看他一眼。

岭南路远,唐岐与唐晟都刚刚被放出来,身体正虚弱,苏越万分不放心他们这么出发,洛峥也想着离开长安避一避风头。二人便商议送他们一路。如今凡事都尘埃落定,在长安似乎也无甚牵挂。

“我们这一去大概不会再回来了。”苏越对初云道:“没能替你寻个好郎君,当真是辜负了你。这座宅子就赠予你,若是以后有机会回来,你可还要收留我们才是。”

初云哭的肝肠寸断,但她也到了出嫁的年纪,家里的父母都在张罗着给她相看郎君,她再舍不得苏越,也不得不分别了。

孟年更是一副接受不了的模样,二师兄摇身一变成了天子,大师兄又要远行,还是一副浪迹天涯不再回来的打算,他倒是成了郁恒这一代弟子中的佼佼者。

唐晟自从出了尚书省就心神不宁,他也不知这股心悸来自哪里,只是很想再见阖泽一眼。

但他即将往岭南,自此与公主是云泥之别,再不敢对公主有非分之想。

苏越看唐晟愁容满面,更不敢告诉唐晟关于宣仪公主的真相,心想着若是哥哥不知,大概也能快活些。

回想上次同洛峥去臻州,这是苏越第二次下岭南,与这破地方真是有缘分,苏越嘟囔。

洛峥与苏越刚行过夫妻之礼,如今正是柔情蜜意的时候,下岭南也扰不了二人的兴致,自从洛坚开始养老,洛峥也不再与他针锋相对,恬不知耻的跟李夫人又要了一架豪华马车。

唐岐是罪臣,自然不敢太高调,唐家人骑着瘦马走在前面,洛峥带着苏越不远不近的跟着。

夜幕降临时,已出长安,几人在客栈一落脚,便又听到过路人在交谈。

“和亲公主一走,你家六郎也该回来了吧?”

那被问的老叟满脸风尘,脸上的笑意还是掩不住:“可不是呢,待年后孩子回来了,就能多种几亩地,我也不用跑这活计了。”

沈夫人若有所思道:“宣仪公主果真是大周的贵人,也不知她是哪位王爷的女儿,她母亲定是万分伤心。”

苏越偷瞄唐晟,见他面色无异,连忙打哈哈:“这谁知道呢,活着的王爷也就那几位,不要管这些啦,咱们快些去休息吧。”

唐晟自从离了长安就常常望着长安的方向发呆,苏越都怀疑他是得了什么抑郁症。

唐晟起身要回房,才上一阶楼梯,忽听得客栈门口有人叫到:“将军留步!”

几人精神皆是一振,回过头,是一位年纪不大的小郎君。

那人气喘吁吁跑到唐晟身边,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布包:“可算是让我追上啦,这是公……这是姑娘给将军的!”

若是苏越那日见阖泽认真看看周围,就会认得这是阖泽身边侍奉的小宦官。

唐晟盯着那个布包,他的心中早有预感,一时竟有些不敢伸手去取。

小宦官抹了抹额头上的汗,也不对唐晟多说什么,把东西往唐晟怀里一塞就又走了。

唐晟抖着手拆开,里面是竟半面玉镜。

唐晟嘴角都在发抖,他喃喃道:“臣……怎配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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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程又被搁置了。

唐晟突然发起了高热,他一向身体康健,这次像是把他这近三十年的病都聚在了这一回,冰袋敷了几回都降不下。

其余几位祖宗哪会照顾人,沈夫人只好衣不解带的照料他,实在困极了才叫苏越来看一会儿。古代发热不是闹着玩儿,苏越心焦得很,只好在唐晟耳边一遍又一遍逼逼:“哥……你快些醒来吧,你若死了,公主都白嫁了,她会伤心死的,你忍心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