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渡江湖·江中梅雪(28)

作者: 沉衍 阅读记录

易君拔出寒铁剑,直勾勾的盯着浦玉。

“你知道我期待多久了吗?”易君一横手腕,俯身冲来。

这一爆发力十分大,浦玉后退了较长一段,才停下来,险些没有接住这一招。寒铁剑吃不进德景棍里,德景棍也没有损害寒铁剑的刃。两人的功力都不足,丁玲咣当的几招下来,两人都累的够呛,下面看的人倒是过瘾。江湖两大相克兵器正在争刀俎鱼肉之位,可以说是视觉盛宴。

天上蜷起乌云,云心飘出几缕白烟,一个冷光,闪电劈开云层打入人间。追着妖魔鬼怪,闷雷似哭号一般的声音撕开人间的热罩,如是一双无形的手,从苍穹之外,伸入俗世,搬弄人间。

为什么要再提起旧事,你明明知道这样要牵扯多少人!”易君的声音被风声和剑声湮没下去,却也叫浦玉听的一清二楚。

“那你又怎不知,当年我夏葛两家死了多少人!”浦玉一横德景棍,收手作罢,站稳开言。

“可如今无辜的人不该死!”易君愤怒的将寒铁剑丢下,拔出自己那只刃已有咬痕的长剑,又一次冲上前去。

“我知道你恨,可是,你父亲若是无过,夏家绝不会驱逐。”浦玉多开易君丧失招式的横劈竖砍。

“闭嘴!”

看到已经恨红眼的易君,浦玉仍旧打算好言相劝:“你这么活着,还有什么意义,成了杀人魔的人江湖上不过是一把刀,你就是复了仇,也就是个又杀了人的刀!为什么不给你妹妹个安定的日子!”浦玉又后退两步。

易君又紧跟上来:“不允许!”

“易芳有什么错,凭什么受这个苦!”浦玉举起德景棍,拦在将要劈来的长剑之下,气力太蛮,浦玉一下被压的跪了下来。

接着,长剑随风而断,四分五裂开来,散在空中,如是一摊旧泥一样,落在地上。

就在唏嘘声中,易君昏厥倒下……

易芳有什么错,对啊,芳有什么错,为什么如今也要遭受这些啊。林琰把易芳带到他面前后,他没有太多犹豫就交出了光天书。这还有什么辩的,芳本就比光天书重要。

可,父亲惨死,母亲屈辱离世,易君苟且偷生至今,他如何去求他的安定日子,从很久以前,他就没有这个权利了,易芳也没有。

天上的乌云散去,漏出阳光飘洒在浦玉的上睫,闪闪发亮又灼灼滚烫。他的眉间悬着一把锁,锁着他心里的义,胸口的责。

易君站起身,看着地上剑的碎片,冷笑了一声,侧身说道:“若是你还用长剑,就不能胜我了。”

“胜不胜一说,能不能叫你大梦初醒又是一说。”浦玉勾勾嘴角,揣起胳膊。

易君向前走了一步,捡起地上的寒铁剑,收回剑鞘,回道:“谁拿着寒铁剑,谁就是你的敌人,你想清楚。”

有两类人最难缠,出招没有招的人,叫醒装睡的人。

易君下了擂台,看了白匙一眼,腾足一跃,来到了房顶之上。什么才喜欢行走在屋檐上呢?猫和亡命之徒。

比起白匙,宋鸿春倒是个累物。她不能出手,不能反击,那么多年只学会一件事,如何好好听话。

她做不了浦玉的敌人,也做不了他的情人。她又不甘于朋友,却也奢求朋友。本来有寒铁剑时,她还有个挂念,有玲门时,她还有个厮磨,这倒好,失去了挂念厮磨,剩下的就是奔走寻找和消耗日子了。

宋鸿春又多想做些事情,她希望她能出现在他的视野里,又希望他能够记住她。可浦玉能一次记住的只有一个人,那人素衣似雪,丹唇若梅,淞江的水是他匆忙的今世,他不信佛教,不忍耐消俗世,修来生,只想今生他的天命里的家门口,她常坐着等他。

或许浦玉还未曾这么觉着,可若真叫他想第一个出现在脑海里的女人,就是江岸冬。她是他的理想,宁静,恬淡,寻常。她从来平凡,又珍惜平凡,他呢?又羡慕平凡,热爱平凡。

第32章 (三十二)忠女夺剑反成巧拙

 “你把青玉箫留在了江雪斋”白匙看向浦玉。

浦玉点点头:“对。”

白匙挑挑右眉,说道:“你曾经说过的与她没有任何关系。”

浦玉捋顺额带,笑说:“给个青玉箫,就是有关系不成”

白匙对着绕指花的刃吹了口气,气流被刃给削切裂开滚走:“浦玉先生铁心要护江雪斋了?”

“有什么不可以吗?”浦玉向前一步。

白匙摇摇头,笑着回答:“没有,只是是不是太过于草率,江雪斋,风雨飘摇的惨墟,你护不护,无论哪个门派,一捻手指,就能让其化成灰,荡然存于过去,你的心血都会付之东流。”

浦玉笑着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德景棍,抬头看着白匙:“我和你不一样。我倒是觉得,把江雪斋从江湖上捻除十分难啊。”

“你有常人想要却没有的武学基底,有常人没有的显赫世家,出来作什么妖?”白匙又上前一步,不奈的颦眉。真不愧是江湖第一美人,就是发怒之时,都带着英决艳照之气,缠绵于双眉之间,似名画里的点睛笔。

夏浦玉皱皱眉头,也上前一步:“我没体会到你说的那些,我从小都是竹子塘的侍徒,从小就知道,我的爹娘是怎么死的,我的亲人们又是怎么死的,你让我背着上百条冤魂的债,再看着你们杀了如今我的朋友亲人们吗?”浦玉的怒气腾空而起,这般冲天遮日的气是白匙比不了的。她没有承受过这些,只知道完成上一辈的重担,亦没有那么多顾及,只是没想到自己竟然触怒了他。他的易怒点,便是弱点。可出来闯荡江湖,谁又没个弱点……

如今的白匙,站在了他的对立面,站在那团乌黑的云的对面。她敬畏,却又怨恨。

就在这时,宋鸿春突然出手,枪口直接对向屋顶的易君。她才踩在瓦上,一步一横手,直冲向易君。她要把寒铁剑夺回来。这是她回玲门的机会,也是很难再遇到的机会。易君方才与浦玉对抗,也折损了不少内力,倒不如就趁现在,夺回寒铁剑。

易君险些乱了阵脚,见宋鸿春冲过来,立刻拔出剑接招。三两下进退,两人一边稳住下盘用脚力抓住屋檐,一边还要守攻侵犯,不下几个回合,两人就大汗淋漓了。烈日就在二人头顶烤着,像是烧云彩的炉火一样悬在空中,蒸的人体燥心烦。宋鸿春耐不住性子,一个不留神,□□从易君手腕一抽,易君觉着手腕一麻,将剑抛了出去。

宋鸿春张着嘴巴,眼巴巴的看着寒铁剑从空中指着地就掉了下去。正好落在白匙的脚边。

易君冷笑一声,擦了额头的汗:“倒是物归原主,这寒铁剑,本就是破霜剑所制,还真是和彼阎洞有缘分。”

高荀本想着宋鸿春这么捣乱,若真的这寒铁剑落入自己手里,倒是沾上火苗了,如今这烫手山芋落入彼阎洞,倒是个好去处。可以说是无心插柳柳成荫。

宋鸿春哪知高荀心里算盘是怎么打的,还以为自己是偷鸡不成,蚀把米,心里的滋味苦涩极了。

白匙捡起寒铁剑,还有易君递给她的剑鞘,将二物合为一体,如今,她与夏浦玉是成了真正的敌人。她确实与他沾上了关系。可这层关系,虽然从一开始就确定了,到如今定了性,缺却叫她心里空落落的。她终究没想明白为何,只是与他为敌是她本该做的,如今,也是要做的。

墨锵锵在远处看着,只觉得这白匙有些不对劲,脸上一会儿晴一会儿阴,不明白个所以然。

“想什么呢?”则袖看了看墨锵锵目光所朝方向,没看出个道道,用扇子敲了一下她的头,窃爽的笑道。

墨锵锵看了则袖一眼,又扭回来头,没好气的嗔:“哟,这不是闹脾气的大公子吗,怎么也来凑热闹了?”

“这不是因为墨大小姐在吗?”这倒是逗乐墨锵锵的话,听则袖恭维她,不管好坏,这是极其受用的,哄她太容易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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