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思凡(22)+番外

勖扬君只是笑,指尖一点,地上的画面蓦然变换,二人仿佛进入了房间一般,看著那青衣的天奴自袖中掏出一截红线,悄悄地将一段系上榻上人的指,再把另一端系上自己的,喜服般的豔红色连接起一睡一醒的两人,细细一线红得刺痛双目。

“你是醒著的。”文舒低声道。”

早已沈眠在心底的记忆直白地在眼前重演,漫上心头的只有羞耻和苦涩。当时是情难自禁,放到今日却是对他莫大的讽刺。

下巴被他钳住,文舒被迫对上他的眼。

不怀好意的笑容在脸上蔓延开,勖扬君冷眼看著他眼中的绝望:“你喜欢我……”口气是轻柔的,却更刺耳。

手臂揽过来,牢牢锁住他的腰,唇贴著他的耳说得狂妄:“三界中,本君说了算。”

青衣人腼腆的笑容还定格在眼前,死死不愿退去,文舒只觉脑中一阵晕眩,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:“你一直都知道。”

一介凡人能得入仙宫就是莫大的福气,多少人间帝王穷尽了一生,倾国财富付诸流水也只落得一场长生不老的虚梦,他一个凡人弃婴却轻而易举就脱了凡胎,连那些清修百年才得位列仙班的仙人们都要称羡,他还有什麽好祈求?更哪来的资本喜欢上这个连天帝都要礼让的天胄神君?传出去要笑掉多少人的大牙?

偷偷地想,偷偷地喜欢,再偷偷地死心,一切只要自己知道就好。喜欢上他注定不得全身而退,骄纵的龙宫公主可以噙著泪眼问他一句,你心中可曾有过一丝一毫的我?文舒不想这些,他只看著自己的喜欢在暗地里滋长又在暗地里枯萎,希望在最後能不留一点痕迹。他是凡人,有喜有悲,会笑也会痛,仅存一点低微的骄傲就是至少他不知道他的喜欢,在他面前自己还能有最後一点尊严。

却原来他固守的骄傲早被他看透,赤裸裸地把他的痴态呈现到他眼前,把他的退路扼断,只为了证明他的不可违逆。连文舒自己看了都觉得可笑。怎麽会做出这样的动作,怎麽会有这样的眼神,所谓淡然从容不过是他自己欺骗了自己。纵使现在早已不爱,依旧羞耻得恨不能扑上去将这些景象全部抹杀。

他的骄傲其实早已成了一个笑话。

“你逃得了麽?”他低下头来,舌尖沿著他的脖颈舔舐,衣衫一件件掉落,盖在地上那张定格的笑脸上。

“那是从前。”文舒道,绝望的脸上浮起往昔淡淡的笑,语气中带一点怜悯,“喜欢了,也会不喜欢的。”

颈间顿时作痛,他狠狠将他压倒在地……

纸片犹在半空中起起落落地飞著,文舒木然地看著,喜欢了,也会慢慢变成不喜欢的,更何况是这样的一种喜欢。

剧痛自下体开始贯穿全身,痛得恨不能用指甲刺透掌心,身上的人却不动了,手被握住,略带冰凉的指一点一点盖上来,挤进他并拢的手指间,十指相扣。文舒睁开紧闭的眼,只看到他一双银紫的眼瞳在眼前越放越大,水红色的唇正慢慢欺上来,忙偏头避开,濡湿的唇只轻轻擦到了脸颊。

彼此都觉意外之时,却听门外有人喊道:“侄儿来给小叔请安。”正是二太子澜渊的声音。

勖扬君扬手将一地纸页化成了重重纱帘,又拾起旁边的衣衫要来给文舒穿衣,文舒扭身避开,他脸上又沈下一分。出得门去就要为难澜渊,文舒急急开了门去拦,他一言不发,纵身离去,临走还不忘踢他一脚出气。

“我小叔是……”一路扶著文舒回他的小院,澜渊问道。

文舒摇头,这样的事有什麽可说?

他亦是心事重重的样子,文舒问他:“二太子可有心事?”

他又笑著说没有。

院中几日不曾住竟是一派荒废的样子,壁上攀爬的藤萝不知为何枯萎了,文舒扯开话题道:“二太子许久没来了,倒是很想听听人间的事物呢。”

他这才打起了精神,原来他近日刚去过一次人间,村庄、炊烟、田野、花灯……把在人间的所见所闻娓娓道来,倒也说得生动。

澜渊临走还不忘嘱咐他:“若有难处便来找我,这天界还有我澜渊不能办的事麽?”

文舒眨著眼笑,送他一坛自酿的琼花露:“最近身体不好,怕以後都做不得了。这一坛就算是给二太子留个念想。”

澜渊诧异地收起手中的扇看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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