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灯
护眼
字体:

敛财人生[综](1216)

回头就指挥人给安排了一个单独的病房。估计是没人愿意跟她一间病房的。

等人安顿好了,林雨桐才问几个护士:“谁送来的?”

“几个老乡,送来将人往这里一撇,就不见人影了。”

林雨桐皱眉,还得赶紧查这女人之前是住在哪里的。

遇上这病,叫人心里直犯膈应。给这女人开了药,交代了护士,她出了门就吐了。这一整天都没吃进去一口东西。

四爷从书房出来,见她又在整理防治性病的册子,就过去坐在她身边,给她拍着脊背:“还难受?”

“就是觉得恶心。”说不清楚是心里因素还是到了妊娠反应的时候了。

四爷拍着她,轻轻的一下一下的:“这事急不来,得一点一点做。如今只在秦北这一片,你就只当是总结经验了。这以后,该是全国范围内的医治和防治以及检查,哪里能一促而蹴。”

林雨桐当然知道这一点,“如今……叫那些跟可能感染的人来做主动的检查,都是难事。”男人不想叫人知道这么污糟的事情,这是要面子。而女人就更是背不起这脏名声一个妓女,害了多少人!

四爷不想叫她老是想这些恶心事,不动声色稍微转移了话题:“宋校长的一个朋友,早年在沪上就研究过妓女这个问题。后来到了京城,也一直就没闲着。我也偶尔听他说起过一些。他做了很多调查,都是有详实的数据的。每年光是在京城的妓女上交的税就高达四十一万七千六百,将近四十二万。可见跟民国之前比起来,这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。”

这一行赋税高林雨桐当然知道。但是从没想到这个时期这么严重。

“合法化,叫这个基数越来越庞大了。”四爷跟林雨桐掰着手指算,“女人只要有这方面的意愿,就能填一份‘妓女申请表’,表格里填写姓名、年龄、籍贯、住所、为娼原因、有无丈夫及亲族、是否自愿这些问题以后,就行了。按月纳税,谁也管不着。如今这个物价,用一分钱就能吃一顿饭的年代,这一地就四十二万,全国下来该又多少钱。谁舍得禁止?还有你不知道的,京城还有一种专门为外国人开的‘特等妓院’。都是把名妓院所有的‘红姑娘’、‘一等妓女’挑选出来,专供外国军人……”说着,声音就低下来,“听说,这还是由宋ML亲自批示、姜点了头的。”

林雨桐看着桌子上写的小册子,只觉得任重而道远,“明儿我出门一趟,看看那个女人原先在哪里落脚,我带着人去义诊,挨家挨户的去给家里的女人瞧病。”

“好!”四爷笑了笑,“要出门就先养精神,赶紧吃饭。”

醋溜的白菜丝,小米干饭。都是钱妮做的。想着明天的事,不知不觉的倒是把一大碗饭给吃完了。

第二天准备走的时候,林雨桐去病房里看那个已经病的很重的女人,一进去这才发现,病房里很冷,根本没人给她所在的病房烧炉子。这叫林雨桐的脸色尤其难看,将护士都召集起来,“医者仁心!早在我上第一节 课的时候就告诉过你们。可是你们呢?就这么对病患吗?”

没有人说话,但也没有人服气。

方云过来打岔,“我叫人照看了,没冻着。这一个人的病房用炭火,也太浪费了。”她过去掀开被子,叫林雨桐看,“我叫食堂拿了几块砖放在灶膛里烧热,拿出来用报纸包了给她塞在被窝里,暖和着呢。一会子我叫人再给换一茬。”

林雨桐没法继续说了。第一,一个人占了一个病房,烧碳确实浪费。好多伤员伤号的差不多以后,都主动要求不用烧的那么暖和,要节约。功臣都这样,一个得了脏病的妓女你郑重对待有点不像话。第二,大家虽然有情绪,但也没真冻着她。给药给饭还给暖被窝睡,还要怎样?

她深吸一口气:“我希望大家,对待其他的无辜被传染的女同胞,不要带有色的眼睛。多一些同情和包容。”

这话一说,气氛才松了下来。

今天要去的地方是西岗村,离这里大概有二十里的山路。走着过去,但到了地方,工作却并不顺利。敲响了第一家的门,里面的女人冲出来就把林雨桐往外推:“你们这是说谁有病呢?我们可是正经的人家,清清白白的做人,不能叫你这么毁了名声。”

钱妮吓的一把扶住林雨桐,这怀着身子呢,摔一跤可不是闹着玩的。林雨桐还不至于那么不济,那点力气想把她推倒根本就办不到。可这一推,她心里到底是有几分恼了,谁没事闲的,走了二十里的山路被你这么推来搡去。倒是方云可能做惯了这个工作,低声道:“我去说,做这个工作做的多了,就什么人都能遇上了。见多了,就不奇怪了。”

然后拉着那女人,“大嫂子说话我怎么听不明白,什么清白不清白,怎么跟清白扯上关系了?人吃五谷杂粮得百病,生病不是很正常吗?咱们医院以前就义诊,现在走乡串镇的,上门给大家义诊,怎么嫂子就恼了?”

“义诊?”这婆娘狐疑了起来,“不是那谁……”

“怎么了?”方云反倒追问起来,“有什么疑难杂症都能过来看。”

这婆娘这才欢喜起来:“也没谁。咱这里都是正经人,我这家帮着吆喝去……”

等到检查的时候,这女人被诊出被感染了,虽是初期,但肯定是被感染了。林雨桐朝方云点头,就由她拉着那女人去了一边,做工作去了。但按照林雨桐之前说的,即便查出来,也得主意保护隐私。

在村里里,男女共检查出三十多例。私下里告之了,又叫这些人这两天尽快上医院。一行人这才在擦黑的时候往回走。

“方大姐,我真是佩服你了。”林雨桐跟方云笑,叫她跟这些人一点一点的掰扯做思想工作,她还真没那个耐心。跟明白人说话,她会多说几句。跟糊涂人说话,她从来不愿意多费口舌。

方云难得的笑的志得意满:“这才几个人,这妇女会的工作,可不是你们看起来那么简单。比如动员群众吧,有些婆婆,就是不愿意叫自家的儿媳妇出来参加互助会,一个弄不好,这家庭矛盾就激化了。咱们本来是去帮助人的,结果弄的人家家不成家,可不就成了结仇了。最开始的时候,咱们也是走过不少弯路。后来,也慢慢的总结经验了。如今这做军鞋的,可不就是咱们妇女会组织妇女群众干出来的……小媳妇们挣了钱,家里的婆婆男人都高兴……”

说起她的工作,方云的语气很自豪,滔滔不绝的能讲一路。

走了有半个小时,前面就出现了人影,近前来一看,是四爷带着白元来了。

方云就打趣,“我还从来没见过哪家的媳妇坏了毛毛男人紧张成这个样子的。”医院的护士也跟着起哄。

四爷笑着打了招呼,就过去直接将林雨桐给背了起来,“我本来打算骑马的,但一想你骑在马上也太颠簸。咱们慢慢走吧,稳当。”

这一背,就是十几里,“我其实没那么娇贵。”

可泡在洗脚盆的脚都已经浮肿了。“还是歇着吧。多躺躺,我瞧着悬得很。”

不知道是不是四爷找了人,反正没两天,医院来了两位中医大夫,一位是安泰老先生,据说是把自己的身家全都捐献,带着儿孙从西按投奔过来的。之前也算得上是地方上的名医。一位稍微年轻些,叫袁野。三十多岁的样子,带着一副黑框的眼睛,听说祖上出过御医,也算是世家了。到了他这一代,前二十年都在学中医,之后东渡倭国学了西医。年前刚才津市来了言安,如今被分配了过来。林雨桐肩上的胆子骤减,主动提出让贤,院长的职务还是算了,自己的身上兼任的职位太多。

这却是除了四爷谁也没想到的事情。最后院长由安泰老先生担任,袁野成了常务副院长,而林雨桐是业务副院长。只是待遇却并没有降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