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敛财人生[综](1895)

她一个小脚老太太,从没吃过苦的。孤寡一个,那些年都是生产大队照顾,那些年特殊时期,倒是也没被波及。用那时候的话说,她也是受苦受难被压迫的妇女,如今被解放了,算是一个典型了。典型嘛,这自然是处处能受点优待。

怎么就收养了一个孩子呢。其实收养这姑娘的时候,这姑娘都七八岁了。

不是爹妈死了,而是那边的爹妈养不起了。这姑娘本来也不是人家的亲生孩子,是抱养来的。后来人家生了亲生的孩子了,日子又难过,孩子越大吃的越多,这自然就养不起了。有人看那孩子可怜,就说好歹给孩子找个下家吧。这不,就找到齐老太太这里了。

怎么找到这儿的呢?这儿是方圆最大的镇子,每逢镇上赶集,老太太就在巷子口摆上茶水摊子。那些年不兴买卖的时候,她这算是义务服务,享受照顾嘛,老太太聪明的也去服务别人了。一来二去的,这认识的人就多了。这个说那个老太太心善,那个说老太太孤单单的一个养个孩子得将来老了也有人伺候,端个茶倒个水的。就这么的,远隔着几十里路呢,人家第一个就想到的是她。

孩子都给直接带来了,老太太非得说不要?

就这么的,这姑娘就放在老太太的名下了。当时老太太都奔六十的人了,当妈肯定辈分不对,干脆就算是收养了孙女。嫌麻烦,连名字都没改,就叫林雨桐。

一晃眼十年过去了,小姑娘成大姑娘了,该说亲,该嫁人了。

老太太对小姑娘看中的小伙子不太满意。

也是那样的条件,谁家都得斟酌一番。这也算是情有可原吧。再是青梅竹马的,以老太太过来人的眼光看,也不成。

等睁开眼的时候,饭已经上桌了。

她起来用毛巾将脸给抹了,就做到桌前了。

玉米面的饼子,大碴子粥。

没了!

菜是没有的。今儿没下地,没捡着野菜,就这么吃吧。

“还是想不通?”老太太抬眼继续瞅着林雨桐。

林雨桐低着头,“奶,您说的都有理。只您看到了不利的,就没看到好处。您想想,咱家就咱两人,我一出嫁,家里就剩下您了。您都什么岁数了,六十七了。有个重活谁帮您干?有个头疼脑热的谁能照顾?金家一百个不好,就只占了一样好,那就近便。”一条巷子住着,中间隔了两户人家,从这边家门口走到那边家门口,三四十米的距离,就是磨蹭啊,一分钟也到了。站在屋里大声吆喝一声,那边就听的见。

不好?

老太太端着碗的手一顿,却没言语,只把放着饼子的盘子往林雨桐面前推了两分,“你也说了,我都六十七了。还能活几年。为了这几年,搭上你一辈子不值当的。”

嘿!

这小老太太,说不听了还?

早上没出工,中午就不行了。

林雨桐手脚利索的洗了锅碗,就听见外面有人叫了,“桐……走了……”

她赶紧应了一声,把屋檐下的一双更旧的布鞋换上,跟老太太说了一声就走。

门口站着个十六七的姑娘,记忆里她叫小琴。

圆盘大脸梳着俩小辫,身材看着圆滚滚的,一看就有福相。这长相导致的结果就是家里的门槛都快被说媒的踏破了。

她拽着林雨桐,边走还边往嘴里塞鸡蛋,“你奶答应了没?”

看来小闺蜜是知道这青梅竹马二三事的。

林雨桐摇摇头,将小琴偷偷塞过来的半个蛋白塞到嘴里,口感怎么说呢?就想问问这姑娘,到底把剥了壳的鸡蛋攥在手心里钻了多久。

努力将带着怪异咸味的鸡蛋咽下去,刚要说话,就觉得腰眼上被人捅了一下。

小琴挎着林雨桐的胳膊捅了一下她,不停的使眼色,“看看……出来了……”

一抬头,瞧见四爷扛着锄头正出门。

林雨桐看见四爷的同时,还看见作为背景的草房,然后还有从草房里连贯而出的五个大小伙子。

如今的四爷有个十分接地气的名字,他叫满囤。

金满囤!

搭上这姓氏之后,越发觉得这个名字光辉照人了。

林雨桐刚想说话,结果胳膊被小琴一拽,脚下不由的得跟上她的步伐,这就蹭蹭蹭的被人拉走了。特意的从这群小伙子身边快步路过,然后才放慢脚步。

身后传来一群人轰然而笑的声音。巷子里的小伙子们,聚在一块,前前后后的就这么走着。估计是看见林雨桐被拽走了,打趣四爷了。

一条巷子住着三四十户人家,这时候的家庭嘛,孩子一生就是一大串。一两个算少的,三四个是平常,五六个不稀奇,七八个也都能养活。

这么一算,年纪相仿的小伙子这得有多少,反正是一回头,就是一片的感觉。

这边被拉扯的狼狈的林雨桐还没抱怨呢,这位叫苏小琴的姑娘先抱怨了,“……你就是想说话,现在也别说吧。等会,等又机会了我给你把风。看刚才把我吓的……”

你说都一起长大的孩子,这到了青春期了,倒是相互不搭理了。那相互说话的,八成都是搞对象的。

林雨桐的慢慢适应这十七八小姑娘的心态,跟着呵呵的点头。忍不住回头瞧一眼吧,这边刚转过头,后面又是一阵阵笑。

饶是老脸皮厚,这也经不住啊。

跟着苏小琴快步离开,到了地头,队长分配任务,女人给麦地除草,男人翻修饮渠,就是低头灌溉用的水沟,浅浅的只到大人小腿肚那么深浅就行。这种水渠差不多是用一次修一次。小麦已经抽穗了,估计最近得灌一次。

跟着女人下地,一人一陇。小麦高的都过了小腿的位置了,地里的草长的都比麦高了,更有些已经开了花,再不拔了,等接了籽要不落到地上,要不就混入麦子里了。好些年都没干过这活了,不过也还好,这身体是干惯了的。弯得下腰,也蹲的下身。拔那么粗壮的草,手被勒的也不怎么疼。

拔了三五分钟,抬起头看看别人都是怎么干的,怕哪里做错了,平白添了事端。还想再瞅瞅四爷现在在哪呢。

结果四爷没瞅见,估计是被安排的远了。但四爷的妈,这位借桶的婶子却看见了,就在自己隔壁,弯着腰,一边拔草一边将里面已经长老的野菜挑出来,掐了上面的叶子,抬手塞到衣服兜里。等塞满了,也够一捆了,再用别的草将这野菜叶子捆起来放在陇子上。带回家去搭着粮食就吃了。

林雨桐这才想起,家里也没菜呢。于是见了野葱野蒜,也都扒拉。那野蒜的味道其实不好,生吃跟洋葱的味道有些相似,甚至比洋葱还辛辣。但这玩意属于不要钱的。好歹添个味吧。如今是有钱也没处买菜去。

感谢本尊是个勤劳的好姑娘,干了这么久都没觉得怎么疲惫。

耳朵还有闲工夫听别人唠嗑。女人多的地方话多,到什么时候都是如此。这么多女人聚在一起,能不说话?

这么多人说话,那么多的话题,该听谁说呢?

耳朵很懂主人的心思,主动切换了金婶子的频道。

金婶子边上是她家的对门,两人年纪差不多,林雨桐跟那人也熟悉,像她这么大的,不管谁家的孩子,都管她叫桃花娘。

桃花是她的名字,‘娘’这个称呼,在有些地方跟婶子的概念差不多。

人家叫桃花,人却也有些对不住桃花。长的不算好看,参差着一嘴牙,说话有些咬舌。

就听她说,“大蚕,那边给回话了没有?”

大蚕,是金婶子的名字。说不上是名字,那时候的女娃娃,有个乳名叫就不错了。也不正经取名字。在娘家的时候叫‘蚕’,因为排行老大,就叫大蚕。回来嫁到金家,又给取了名字,叫竹贤。文雅的名字没被叫起来,反倒是这个‘蚕’,知道的人更多。

桃花娘话里的‘那边’,林雨桐也想起来了。说的是给金家的老大金满城说的亲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