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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来遍是桃花水(25)

陆离对道家学说一向缺少兴趣,他也是从吴柏桦口中推想出,山中有金矿。而谁都知道,吴家祖上传下两座山头,想必,那金矿就在吴家山头上。

闻天道:“杀害吴沈一家,为的是金矿?”

“自然。但是,吴沈不可能老老实实将金矿双手奉上,而金矿究竟在何处,除了吴沈再无一人知晓。吴沈自知保不住金矿的秘密,便想救助南岭洲丁大人。他写了一封书信让吴柏桦带出去求助,但吴沈还留了一步,这一步就是金矿所在。”

闻天狐疑地说:“你的意思是,地图?”

“正是地图,不然还有什么?”说着,陆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,对闻天说:“你早不来,晚不来,偏偏今夜归来。你手下那些青衣人知道我踹了摇车,知道我去过驼峰山。今晚,不止是你想要找到我,黑衣人一伙也要从我身上拿走图。”

真相被轻而易举地揭穿,闻天再也维持不住伪装出来的随意。

陆离还是陆离,冷静如初。问道:“梁大人呢?”

闻天抿着嘴沉默片刻,方说:“将他关起来了。”

“灭口?”

闻天摇摇头,“是他自己的选择。”

陆离深深吸了口气,握紧手中宝剑。双目澄明,直视闻天,“闻天,你走不走?”

闻天沉声道: “你将图交给我,我便走。”

陆离只说二字:“打吧。”

刀光剑影,闪躲腾挪。俩人从屋内打到园中,从园中打到屋顶。如此声势居然无人问津,好像整个驼峰镇的人都睡死了过去。

不消多时,陆离的身上有了数不清的细小伤口,闻天嘴角淌血,内伤不轻。俩人各自退到一边稍作喘息,陆离甩掉剑身的血,冷声道:“原来你隐藏了内力。”

“陆捕头,你也未曾于我动过真本事,你我彼此彼此。”

“既然如此,我们不必来虚招。最后一次,你可伏法?”

闻天冷笑道:“伏法?伏的是什么法?”

话音未落,剑已经到了眼前!闻天不躲不闪。

陆离忽然觉得胸口一阵闷痛,如被点了穴,动弹不得。他垂眼看着胸口上的伤,看着贴在胸口的手掌。噗的一声,喷出大口血来。

对此已无反击之力的陆离,闻天第一次对露出真实的笑容。

苦笑,苦到了二人心里。

闻天黯然道:“对不起,我……”

这话,真是讥讽。

陆离带着一点嘲讽的笑容,缓缓瘫倒,从屋顶跌落在园中。闻天眼睁睁看他跌落,脸上尽是惊愕之色。

“不,不可能!我没用几分力啊。”惶急间,纵身跳下。

闻天脸色煞白,狠狠咬着嘴,嘴上还有陆离刚刚吐出来的血。血腥味提醒他还有要事需做,他只能压制着内心的自责,在陆离的尸身上找图。搜遍了身体,再去看他的鞋子。

图,藏在鞋底,叠成小小一块儿。闻天的脸上并未露出喜悦之色,深深瞧了陆离一眼。为他抹去脸上的脏污,整理错乱的衣衫。这时,一柄刀横在了闻天的脖子上。

闻天神色不变,继续给陆离整理。只是,冷淡地说:“这时候才出来,你倒是能忍。”

持刀之人嗤笑了一声:“劳烦你帮我做事了。把图给我吧。”

闻天忽地喷笑出来,扭头,瞧着对方,“你当你是谁?你当我是谁?”

谭虎面目狰狞,使劲横了一刀。刀刃在闻天的脖子上划出一道血印。他说道:“不管你是谁,图是我的!”说完,便要一刀砍了闻天的脑袋。

闻天避开了谭虎的刀,却见那刀奔着陆离去了。踢脚,踹开他的刀身。急忙将陆离抱起,运起轻功落在稍远的墙根下,轻轻地放在一旁。转回头不与谭虎废话,当即动起手。

然而,愤怒并不能让现实为他改变。

对上谭虎,闻天很快就要败下阵来。谭虎不断诱骗他交出图,并承诺饶他一命。闻天最后不敌,被踢倒在地,刀刃再度横在了脖子上。

闻天有气无力地说:“就算你拿到图,也到不了金矿。”

“不劳你费心,快交出地图!”

说时迟那时快!当杀气袭来,闻天与谭虎都来不及提防。剑光一闪而过,谭虎被伤及右臂,倘若不是他躲得快,一条手臂就会砍了下去。

谭虎与闻天惊愣愣地看着死而复生的——陆离!

陆离还是陆离,清风般的人,俊秀、漠然、月光下的君子竹一般,屹立笔挺。他脸色虽不好,气息可沉稳许多。看了看狼狈不堪的二人,说道:“我不杀人,你们其中一个不是人。”

闻天忽然惊喜似地叫了起来,“你还活着,太好了!”

对于闻天的态度,陆离自觉自动无视。他转眼看着谭虎,说道:“邹子恒呢?”

“自然是绑了做人质。”

陆离闻言却摇摇头,“不对。从一开始便不对了。只要有你的出现,邹子恒便会不见。邹子恒出现,谭虎就会不见。”

闻天眨眨眼,“什么意思?”

陆离漠然的面对谭虎,“谭捕头、邹大侠、我该如何称呼你?”

第22章 先解决君子,再解决痞子

谭虎当真是愣住了,像是看着疯子一般地看着陆离。

闻天站在一旁上下打量着谭虎,怎么看这瘦小枯干的谭捕头跟身高马大的邹子恒没有任何相似之处。

谭虎冷声说道:“陆捕头,你这是说得什么疯话?”

质问之词尚未在夜风中消失,陆离已经持剑刺向了谭虎!这一剑带着千钧之力,势如破竹!谭虎不得不速速后退,避开凌厉的剑气,急急抽出快刀抵挡。陆离的双脚还没沾地儿,剑势在半空中突然变式,快如闪电直取谭虎左眼。

“陆离!你好大胆!”谭虎避开第二剑,大声吼道。

陆离并没有斗嘴皮子的意图,一门心思进攻谭虎。不过几招的功夫,谭虎退无可退,闪躲不及,右臂被陆离手中的剑所伤。谭虎捂着手臂,狠狠道:“陆捕头,你是活腻了?”

陆离却说:“你惯用的是剑,不是刀。若不换剑来与我对抗,不出十招,必然会死在我的剑下。”

闻天挑挑眉,摸着下巴琢磨着说:“的确,这几招刀法使得很是别扭,可见,并非你惯用的功夫。若是换做剑,情况大大不同。”说着,闻天斜睨着谭虎,“谭什么的捕头,你到底谁啊?”

谭虎对闻天怒目相向,“你又是何许人?”

噗的一声,闻天笑了,“我自认普天之下最能装假的是自己,见了你,我甘拜下风。”

陆离冷冷地哼了一声,“你们俩,还真分不出个伯仲。”

“哎,陆捕头,此言差矣。”

陆离看都不看闻天,身形一晃,再次杀到谭虎面前。这一次,比方才的攻势还要凌厉,迅速,谭虎手忙脚乱地躲避,找机会反戈一击。陆离的宝剑在他鼻梁上留下一道伤口,谭虎狠狠心咬咬牙,趁机一把抓住了陆离的手,看似准备空手夺剑。

如果谭虎真可将宝剑夺下,势必会被割断几个手指;如果他放开陆离的手,至少可以全身而退。谭虎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,心知肚明,若不除了陆离的剑,自己迟早是个死。丢几根手指总好过丢一条命。

闻天一眼看透谭虎的企图,忙提醒陆离,“小心!”

陆离对闻天的喊声充耳不闻,一双眼死死盯着面前的谭虎。忽然,被谭虎抓住的手放了力道,手指松开,剑柄忽地往下掉。

这一招,别说是旁观的闻天没有想到,就算是本要夺剑的谭虎也始料不及。而就在他晃神的功夫里,陆离的左手已经稳稳地接住宝剑,只听“噗”一声,宝剑刺入了谭虎的腿上!

谭虎闷叫一声,速速向后退去。捂着腿上流着血的伤口,再看陆离的眼神,说不出的复杂。

晦暗的月光下,陆离的肩膀已经被血打湿了大半。

旧伤口还没痊愈,几番用力,撕裂了些,又有血流了出来。抬起受伤的手臂,将嘴角的血抹得干干净净,眉头都没皱一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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