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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知深浅(43)

“我想吃苹果。”他说。

单於蜚放下手上的活儿,拿来一个苹果,洗好削皮,递到他手上。

他看了看,不接,“就这样?”

单於蜚取来一只碗,将苹果切成块,插上小叉子。

他这才满意,端着碗靠在厨房门边吃。

才吃几块,腻了。

单於蜚看着放回案台的碗,里面剩着的苹果都快锈了。

“你吃么?”洛昙深说:“不吃就倒了。”

单於蜚正在往鱼肚子里填佐料,冲干净手,快速吃掉了剩下的苹果。

洛昙深丝毫不觉得让别人吃自己剩下的东西难为情,消停了一会儿,又说手冷。

单於蜚再次停下来,烧水灌暖手袋。

洛昙深抱着暖手袋,舒坦地吁了口气。

此时已是下午四点,他闭目养了会儿神,终于想起安玉心约他今晚在一家新开的音乐餐吧吃饭。

若是没事,他当然就去了。

但现下,显然有比陪安玉心更重要的事。

即便明昭迟一直保证不会迟到,安玉心还是非常担心,理发途中始终很焦虑,却又因为性子弱,而不好意思催促。

理完发时,时间确实还早,他堪堪松一口气,看着镜子里突然精神起来的自己,满怀希冀地笑了笑。

明昭迟站在他身后,“怎么样?满意吧?”

“嗯!”他开心地点头,“哥,我们这就出发吧!”

“这还不到四点,你们约的五点半吧?”明昭迟说:“你现在就要去餐厅等着?”

“反正也没有别的事。我有点紧张,早点去,也好平复一下心情。”

明昭迟无奈,“拿你没办法。”

四点一刻,安玉心被音乐餐厅的服务生领进包厢。

这个时间,餐厅里没有别的客人。安玉心正拿手机当镜子照,手机突然响起来。

他吓了一跳,一看是洛昙深,唇角立即弯起来。

“洛少!”

洛昙深虚掩着单家的门,站在外面的走廊上,不觉歉疚地开了口,“我今天突然有点急事,抱歉。”

安玉心的脸色瞬间灰败下来,嘴唇颤抖,说不出话。

“你还没出门吧?”洛昙深温柔道:“在家好好休息,下次再约。”

电话挂断后,安玉心还维持着紧握手机的姿势,直到眼泪安静地掉落。

单於蜚出门扔垃圾,洛昙深正好进来。单於蜚看了看他手上的手机,“有事?”

他笑,“你以为我很闲?”

一抹失落的神色在单於蜚眼中一闪而过,“有事你就回去吧。”

“不愿意请我吃饭?”洛昙深眯了眯眼,“但我偏要留下来。”

“你不是有事?”

“推了啊。有什么事比吃你亲手做的菜重要?”

单於蜚抿唇。

“看你这样子,是在紧张吧?”洛昙深说:“怕我跑了?”

单於蜚不与他多说,往楼梯边的垃圾桶走去。

“不说话就是承认了。”洛昙深笑起来,“知道你舍不得我,我哪也不去。”

傍晚,饭菜上桌,都是简单的家常菜。

单於蜚将单山海扶出来,洛昙深给老人舀了一碗鱼汤。

单家爷孙都不是爱说话的人,碍着老人在场,洛昙深也不好挑逗单於蜚。一顿饭吃得有些沉默,沉默的结果就是吃撑。

饭后,洛昙深揉了揉胃,有些难受。

卧室没有电视,单山海坐在客厅看新闻。

单於蜚先前做饭,如今洗碗,洛昙深看着他忙,突然凑到他耳边啄了一口,“一会儿我们去散个步吧。”

单於蜚偏过脸,“你真要住在这儿?”

“嗯。”

“只有一个取暖器,得给爷爷用。”

洛昙深歪着头笑,“我是难么畏寒的人吗?再说有你在,你身子这么热,我冷了就抱着你。”

单於蜚没反驳,收拾完厨房后对单山海说:“爷爷,我们出去散个步。您累了就回房睡吧。”

洛昙深在一旁叮嘱,“睡前一定要开取暖器哦。”

到底是冬天了,白天出着太阳,在外面待个一时半刻还不觉得特别冷,晚上寒风作祟,走几步就觉得冷。

洛昙深的红衣在夜色下像一团火,但这改变不了他正在哆嗦的事实。

单於蜚看了看他,那眼神再明显不过——冷就回屋去。

“我还没消化。”他说,“再走走。”

这一走,就在外面晃了接近两个小时,回家时单山海已经睡了。

单於蜚的卧室不比外面暖和多少,只是不用再吹风。洛昙深第一次发现冬天待在没有空调、暖气、“小太阳”的房间里有多难受,手指和脚趾头都被冻得没了知觉。

单於蜚烧了一壶热水,端来一个盆子。

“嗯?”洛昙深不解。

单於蜚蹲下,往盆子里倒热水,试过水温之后,帮他脱了鞋袜,将他冰凉的脚浸入热水里。

“烫!”他下意识就要挣扎。单於蜚却紧紧抓着他的脚踝,重新按入水中,“忍一会儿就好了。”

第46章

“上次我去你们餐厅吃饭,你连碰一下我的鞋都心不甘情不愿,还赶着去洗手。”终于适应了盆里的温度,洛昙深舒坦地在热水里动着脚趾头,浑身都热了起来,说话不像刚才挨冻时那样委屈,带上了几分洋洋得意,“现在倒愿意碰我的脚了?”

单於蜚往盆里又添了一些热水,抬眼看他,“难道我这次不洗手?”

洛昙深吃瘪,“你!”

单於蜚竟是很轻地笑了笑,手在水里捏了捏他翘起来的小脚趾。

洛昙深一缩,“捏什么捏!”

“好玩儿。”单於蜚低声说。

洛昙深愣了愣,“你说什么?”

单於蜚拿过干毛巾,给他擦掉水,“不冷了就躺床上去。”

他还陷在单於蜚十足难得的一句玩笑话中,怔然地问:“那你干嘛去?”

单於蜚道:“洗手。”

“……”

之后单於蜚洗漱完毕,穿着单衣单裤躺进被窝里。洛昙深翻身将他抱住,在他耳边道:“你就那么嫌弃我啊?”

卧室里的大灯已经关了,只余床头一张昏暗的小台灯。灯光照在洛昙深脸上,将他极其出尘的容貌打磨出一丝柔软媚态。

单於蜚眯眼看了会儿,抬手关掉小台灯,“睡觉吧。”

两人同盖一张被子,洛昙深不安分地动了动,一条腿架在单於蜚腿上。

单於蜚叹气,“你别闹。”

洛昙深轻声笑,踩住单於蜚的脚背,一下一下地蹭。

单於蜚大概是被惹烦了,起身捉住他的小腿,“别乱动。”

“我还以为你要抓我的脚呢。”洛昙深将腿抽回来,“抓了你又要去洗手。”

单於蜚放开他。

“等你洗完,我又踩你,你继续抓,然后继续去洗手。”洛昙深说着自己都乐了,“看你什么时候受不了。”

“有意思吗?”

“欺负你当然有意思。”

单於蜚忽然将手从被子里伸出来,捏住洛昙深的脸。

洛昙深没想到他会有这种举动,顿时睁大眼,“干嘛?”

“你再乱动,我就先抓你的脚,再捏你的脸,最后再去洗手。”

“!?”

“所以好好睡觉。”单於蜚拉上被子,将自己和洛昙深盖了起来。

洛昙深眨巴眼,半天才说:“你也会逗人啊?”

单於蜚不再理他,只是唇角在黑暗里小幅度地牵了牵。

早晨,洛昙深懒在床上不愿起,抓着单於蜚的手往自己下方贴。

单於蜚一手搂着他,一手帮他纾解,完事之后才独自去了卫生间。

过了好几日,洛昙深才想起放安玉心鸽子的事。

对不在意的人,他向来不怎么上心。但安玉心稍微有些不一样,大概是体弱多病惹人怜惜,又或者有两扇与单於蜚极其相似的睫毛。

爽了人家一次约,他后知后觉感到一丝过意不去。于是主动打了个电话过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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