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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知深浅(52)

“嘭——”礼花渐次升空,将江边的人罩进绚烂中。

洛昙深又道:“你今天为什么总是笑?”

“我有吗?”单於蜚问。

洛昙深眯眼,一边眉梢挑高,“为我挡了一刀,就让你这么开心?”

“以后小心。”单於蜚没接他的茬,不知是不是夜已深的缘故,声音听上去很温柔。

“哥,我今天最后一次去见周谨川。”洛昙深坐在院子里的银杏树下,叶子已经掉光了,萧条苍凉。

“你居然还给他留了一笔钱,你怎么这么傻?”洛昙深苦笑,“真想让你看看他现在的样子。什么谈吐风趣,什么潇洒不羁,那都是表象,他就是个懦弱又没用的人。为了钱,他能向我下跪……”

“算了,不说这些。”

“哥,我很快就要满二十四岁了,我终于……要和你一样大了。将来,我每年都会比你大一岁,只有你,永远都是二十四岁。”

“在国外时,我总是想,得赶紧长到二十四岁,那样我说不定就能理解你的心情。不过直到现在,我也不明白你为什么会为周谨川自杀。”

“喜欢一个人,真会这么癫狂吗?除了他,便什么都不在乎,什么都不想要?”

“我不会,哥,我不会像你这样。‘猎物’永远只是‘猎物’。”

院里起风,将枯枝吹得左右摇摆。

“你还是不赞同吗?”洛昙深摇了摇头,站起身来,没由来地想起单於蜚受伤的手,还有看他时唇角牵起的笑,心里有什么东西,忽然摇摇欲坠。

看见单於蜚的手臂,单山海满眼恐惧,“他们……那些人又来了?”

“不是,是我自己不小心。”单於蜚安抚道:“爷爷,您别担心。”

单山海将信将疑,犹豫了许久才说:“小蜚,小洛能不能帮帮咱们?”

单於蜚正在拆纱布,闻言动作一顿。

“他来过咱们家好几次,是你的好朋友吧?”单山海道:“他看上去,好像是能够帮咱们的人。”

“爷爷。”单於蜚打断,“您别说了。”

单山海一脸忧愁,“你们是朋友,你跟他说说,万一他愿意帮咱们呢?”

“我们不是朋友。”单於蜚看着拆下的纱布,“就算是,我们家的事,也与他无关。”

单山海在卧室门口呆立片刻,最终叹了口气,转身离开。

空气里弥漫起药物的刺鼻气味,单於蜚敷好药,用干净胶布重新将手臂缠上,在书桌边面无表情地坐了好一阵,才拉开抽屉,拿出放在里面的书。

在第一次带洛昙深回来之后,他便将书塞到了衣柜最底下,近日才重新放回抽屉里。

翻书之前,他有些犹豫,手指压着书页,过了几分钟,终是没忍得住。

书页簌簌作响,停在夹有照片的那一页。

他看着照片上的男人,唇角扬起与挡刀那日相似的幅度。

“少爷。”林修翰无奈道:“安小少爷在楼下等您,说不管怎样,都要见您一面。”

“不管怎样?”洛昙深哂笑,“你没告诉他,他那个疯妈不让我见他?”

“这我怎么能跟他说。”

“那你就给明漱昇打电话,委婉地告个状,让明漱昇把他接回去。”

“这……”

洛昙深看了眼时间,“行了,就这么办吧。单於蜚今天去医院,我得陪他。”

林修翰到底没给明漱昇打电话,正想方设法把安玉心引开,洛昙深已经从楼上下来了。

“洛少!”安玉心急忙跑过去,手几乎要扯住洛昙深的衣摆。

洛昙深轻轻一让,从容地笑道:“我还有事,就不奉陪了。”

“洛少,我知道我错了。”安玉心紧步跟随,“你原谅我这一次好吗?”

“原谅?”洛昙深停下脚步,“我不是早就原谅你了吗?”

“但你……”安玉心语无伦次,“但你不愿意见我。”

“你要的不是原谅吧?”洛昙深睨着他,“你想让我当你的男朋友,是吗?”

安玉心脸颊立即红起来,眼睛也蒙上一片水雾,“洛少,我,我真的很喜欢你。”

“我想我上次已经和你说清楚了。”洛昙深道:“如果你还没能理解,那我再说得明白一些——我对你,没有兴趣。”

安玉心几乎要站不住。

“你这样出生的人,我永远都提不起兴趣。”洛昙深说完理了理大衣,“别再来找我,省得你母亲又来找我麻烦。”

安玉心惊道:“她来找过你?”

洛昙深不再回答,因为他的余光,瞥到了站在大厅门边的单於蜚。

第53章

车向一所私立医院驶去。

“他又来找你。”单於蜚坐在副驾,偏头看了看洛昙深。

洛昙深笑,“怎么,吃醋?”

单於蜚直视前方,“没有。”

恰逢红灯,车停下,洛昙深侧身颇有兴致地打量单於蜚,片刻,抬手捏住单於蜚的下巴。

单於蜚没拍开他,风平浪静地与他对视。

“你这就是吃醋。”红灯变绿,洛昙深坐正,车继续向前行驶,“知道吗,你吃醋的模样还挺好玩儿。”

单於蜚转头看窗外,不说话。

洛昙深开了一会儿,又问:“手还痛不痛?”

“没感觉。”

“那你这几天都用左手啊?”

单於蜚一时没明白洛昙深指的是什么,还以为只是日常做家务,“嗯,左手也行。”

洛昙深“啧啧”笑起来,“你那么持久,那儿又‘暴力’,只用一只左手,很累很酸吧?”

单於蜚唇角轻轻颤了两下,“你是说……”

“怎么,你以为我问你洗衣做饭啊?”

单於蜚叹气,“我没有。”

“你没有?”洛昙深故作惊讶,“你居然没有自己打?”

“……没有必要。”

“那我就不开心了。”

“不开心?”

“我每天晚上一边回忆你干我的样子一边打。你居然没有想着我打一回?”

单於蜚脸颊线条绷紧,眉梢却小幅度地颠簸。

“是咱俩做的时候,我没能满足你?我技术不好,你光顾着伺候我,自己没爽到?”洛昙深语气慵懒,带着几分嗔怪的意思。

“你想多了。”单於蜚说。

“‘想多’是什么意思?”洛昙深不依不饶,“你倒是给我句准话——和我做,你是爽到了,还是没有爽到?”

单於蜚胸口起伏,沉默不言。

“不说话,那就是没有爽到了。”洛昙深瘪嘴,似乎有些失望。

单於蜚瞥了他两眼,道:“不是。”

洛昙深兴致不高,“宽慰我啊?那可谢谢您了。”

车里安静了一会儿,单於蜚说:“不是宽慰,你很好。”

“嗯?”洛昙深偏过脸,“我哪儿好?”

单於蜚又不说话了。

洛昙深简直对挑逗他这件事上了瘾,逼问:“说啊,我哪儿好?脸好看?身材好?还是在床上厉害?”

单於蜚无奈,“前面有车。”

“你先回答我。”

“看路。”

“不回答就不看。”

单於蜚眉心微微拧着,薄唇抿了好几下,“都好。”

“都好啊?”洛昙深早就习惯被人恭维夸赞,此时心底却生出几丝不同寻常的、雀跃的得意。

这句话听着像个问句,其实并不需要回答,但过了半分钟,单於蜚却点了个头,“嗯。”

洛昙深真是乐了,“那一会儿我们找个地方,你再体验体验我的好?”

单於蜚:“……”

伤恢复得不错,但医生叮嘱为防伤口二次崩裂,应暂时少用右手。

离开医院,洛昙深双腿环着单於蜚的腰,在起伏晃动的被褥间叫喊得肆意又娇气。

以前他喜欢让单於蜚抱去浴室清理,现在只能自己走去。

腰软得厉害,大腿到膝盖全在打颤,他故意往单於蜚肩膀上靠,跟个无骨动物似的撒娇,“我真喜欢你,你怎么这么可爱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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