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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邻居(4)

作者: 此名作废 阅读记录

“你爸?”他的语气惊讶极了。

“怎么了?”我对他的反应表示不解。

“刚刚你睡着的时候来了个电话,我还没来得及叫你对方就挂了。”他迟疑了一下,继续说道,“来电显示就是‘爸爸’。”

我伸手去翻手机的通话记录,刚点开就反应了过来。

我死掉的父亲没法再给我打电话,但世界上还有一个持之以恒想让我叫她“爸爸”的神奇人物存在,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偷偷把我手机上的备注改了。

“没事吗?”

“没事。不是我爸。”我一边改备注一边回答。

“朋友?”

我回忆了一下,笑了起来,翘着嘴角回他:“不。是我妈。”

顾平显然也意识到这个“妈”也并非是血缘上的妈,而是一个昵称。他也配合的笑了一下,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感叹了一句,“你们感情真好。”

“还好吧。”我收敛了一下表情,“那我们上楼?”

“我还没吃晚饭。”

“啊?”

“你家有吃的吗?”

“我会做,但我家没……”

“那我们就再去一趟超市好了。”他打断了我,重新启动了车子。

我们两个大男人就这样跑去逛超市了。

准确来说,是顾平在逛,我只负责跟在后面推车和神游。

他的西装外套还在车上,身上淡蓝色的衬衫被挽起,在货架前挑选东西的时候居然给我一种居家的错觉。

以第一印象来说,他应当是出现在各种犯罪类型片里的角色,表情阴鸷,喜怒无常,神经质,而且危险。他总是自如的游走在犯罪边缘的灰色地带,与金钱和血腥为伴。

他不适合这种温馨的日常。

他现在看起来简直像另外一个人一样。

我都有点不认识他了。

“你在想什么。”他一面把称好的油麦菜放进推车,一面问我。

“在想你。”大脑先于意识作出了反应,等我想要补救的时候,顾平已经似笑非笑的看了过来。

“哦?”他的声音里带着笑意。

“在想以后该叫你什么,总叫名字太生疏了吧。”我生硬的改换了话题。

“怎么突然想起来这个?”

“因为我们已经算是朋友了?”

他低头呢喃了一句,被淹没在周围鼎沸的人声之中,我没能听清,“什么?”

“我说,那就叫‘爸爸’好了。”他脸上是戏谑的神色,“就像你那个朋友一样?”

“啧。”我简直不想理他。

“为什么我不行,别人就可以?”

“什么别人就可以,别人也不可以!没人可以。”

“那个备注?”

“趁我不注意改的。”

“我觉得叫爸爸很好。”他看上去不太想放弃。

“呵,你叫我爸爸还差不多。”

“也不是很难的。”继续在坚持。

“说的容易,你先叫一声试试。”我加快步伐试图远离他,等发觉他真的没有跟上来又不耐烦的停下脚步,回头。

他仍然站在原地,半低着头,用一种孩子看大人的眼神看向我,语气带着含糊不清的奶音,“……爸爸?”

“……”我默默的在心里捂住了脸。

没话讲了,这个人真的好拼,我比不了。

乔木(递卡):你是个好人!

顾平:不……不是,我要的不是这个。

乔木(表情复杂):我知道,你想要一个爸爸。

第6章 苏妍

我从超市回去的路上接到了苏妍的电话。

苏妍是我姐,没有血缘关系的那种。我和苏妍从小就玩在一起,可以说是青梅竹马,至于为什么没有像小说里一样日久生情,那是因为她根本不是个女人。

她在高中以前都留着短发,不是齐耳的那种。她经常把头剃的只剩下一层短短的毛茬,走近一点就能看清底下青白的头皮,身为一个女生,她打架比我还厉害,小学起就一直是我们附近一帮人公认的“老大”。直到高中,才终于在身高压制下退居二线。

但她不纹身,不烫头,也不吸烟,她不是出于个性或者所谓的叛逆精神才这样做的。在所有人都在私底下议论这个女生真的是酷的不行时,只有我知道。

她是因为懒。

她是因为懒的洗头才剃板寸的。

在周围三四岁的小女生都开始挑选自己喜欢的蝴蝶结,纷纷学着打辫子盘头发的时候。她可以为了省下半个小时洗头发的时间,自己找把剪刀给自己剪头发。

剪得难看也不觉得难为情,顶着那头狗啃过的头发,招摇过市,不动如山。

只有我知道某天剪完头发某人是如何抱着我鬼哭狼嚎了一个晚上,直到我答应把周围讨论她头发的人都揍一遍。隔天就卖了我,转头就在一帮鼻青脸肿的小屁孩面前声讨我的过错。

我从那时候就知道了,幻想都是用来破灭的。

什么个性少女,都是假的。

只有一个阴险狡诈的灵魂。

老大不仅仅是苏妍打出来的名头,也是因为她真的仗义,我们那片的小孩几乎都被她罩过。别人是养了一群小弟,苏妍她是养了一群儿子。作为一个院里的。我当仁不让的成为了她最关照的那个“大儿子”。

以至于今日,她仍然想要取回这个名分。

“你刚刚怎么不接电话。”她的声音有些失真,带着刺啦啦的电流,她没有等我回答,自顾自的说了下去,“我最近刚好来x市有事,顺路去看看你怎么样了。还有啊,上次我说的……”

她近年来自言自语的时候越来越多,我只是偶尔应一两声她就可以一直絮絮叨叨的说下去,一改小时候沉默寡言能动手绝不bb的形象,头也不回的朝着更年期妇女一路狂奔。

前些年也开始留长发了,虽然本性还是懒得出奇,也耐得住性子捣腾起自己。

我知道世界上大抵没有一成不变的东西。

但偶尔回头的时候。

还是会感叹,原来已经走了这么远了。

这通电话她打了半个小时,一直唠到我家楼下还意犹未尽,直到她那边似乎出了什么事不得不处理一下,我才得以解脱。

顾平相当不给面子的笑出了声,“你妈?”

“也差不多了。”我耸了耸肩,“东西都是你买的,我去你家烧?”

我提起鼓鼓囊囊的塑料袋下了车,却发现他还坐在驾驶室上一动不动,我以为他没有听清,又重新说了一遍。

“……不了吧。我刚刚收到了消息,今天可能吃不上了。”他陷在阴影里,我看不清他的神情,“我厨房什么东西都没有,就放你那,我过几天去你那蹭蹭饭可以么?”

我思考了一下,觉得也不怎么麻烦就应了下来。

毕竟我对他家还是有些阴影,能不去还是不去比较好。

于是我们就在楼下分道扬镳。

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不好,直到一个星期后,我们还是没有吃上这顿说好的饭。

苏妍是在周六的上午到的机场,我特意请了一天假去接她。

她烫着波浪卷,踩着五六厘米的小高跟,收腰黑色A字裙和白色的一字肩雪纺上衣出现的时候,我真心实意地在心里感叹了一句:

原来狗子你也有人模人样儿的一天!

周围人只见一位气质卓然的年轻美女摘了墨镜环视了一遍四周,突然眼睛一亮,噔噔噔的跑到一位二十来岁的高大男青年面前,脆生生的喊了一句:“儿砸!”

周围人纷纷侧目,惊疑不定的看向青年。

“……哎。”

几个路人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。

苏妍这次是受人所托才来x是待一段时间的。

她以前的师兄那里来了一位病人,几次谈话咨询进行的都不顺利。病人对陌生男性有着极深的抵触情绪,尝试了几次都没法建立起牢固的情感联系和信任,这对治疗造成了很大的困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