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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雪的垦丁(10)

作者: 水银灯河 阅读记录

“谢平宁谢平宁谢平宁!”她被问得不耐烦了,“你到底记住没有?”

“哪个ning?”

“你那个。”

“噢,那我跟他还挺有缘分。”张怡宁不合时宜地感喟。

曾贝:“……”

终于正经起来,她在电话那头说:“据我的分析,这人三十二岁的年纪,能当上B大的教授,平时一定很自律。”

“嗯……应该挺自律的——他每天早上都去跑步。”她肯定她的推断,说着,又想起她吃哈根达斯的那晚,他手里夹着烟,说下楼是找打火机的事,于是又补充,“不过他抽烟。”

“抽烟?”张怡宁带着疑问语调重复一遍,但很快她说,“那太正常啦,你忘了吗,我们年段那个梁原,不就抽烟嘛。”

梁原是他们年段第一,高二少年班就上了A大,不过还是有污点——曾因抽烟,被教务处记过处分。

她点头,“也对噢。”

“那谢教授有女朋友吗?”

曾贝皱眉,“这我怎么知道?”

张怡宁很快意识到自己刚才话里似乎有失偏颇,忙改正:“不,我应该问,他结婚了吗?年纪这么大了,应该有老婆了才对,而且他还这么优秀,没道理不结婚的。”

“应该没有,”曾贝不太确定,“他不像那种结了婚的人,而且,他没你想得那么大年纪好吗?”

相反,他看着,还很年轻。

像大学生——不,又没这么小——研究生,对,就是研究生。

她自顾自点着头,正要继续跟张怡宁聊时,身后突然传来一句:

“谁年纪大?”

她吓得把电话给挂了,从沙发上跳起来,抓着手机,万分警惕地看着来人谢平宁,后才有被人抓包的情绪,结结巴巴道:“没……没谁。”

谢平宁没追问,走到她这边来,在茶几上,拿走了车钥匙。

无话的空隙,她才有机会观察他。

他换下了上午的衣服,现在身上是,图案很淡的格纹短袖衬衫,和绿色工装裤。

……好了,现在他是大学生了。

他回头,见她在看他,有些疑问,“怎么了?”

她摇头,摸了摸脖子,又坐回沙发。

刘宇岩这时候从楼上跑下来,到厨房倒了杯水,正要喝。

谢平宁指了指门口,问:“冲吗?”

刘宇岩看了看周围,没发觉异样,才点点头,说:“冲!”

两人秘密交流完,便提着一个包,一同出了门。留下曾贝在客厅,一头雾水。

这两个人,在说什么??

作者有话要说:

我站油【刘宇岩】瓶【平叔】邪教一秒钟!

第8章 8

——冲吗?

——冲。

这段诡异的对话,成了曾贝十八年漫漫岁月里,碰到的最大一个不解之谜。

因为不止是那天,后来连着几天,谢平宁跟刘宇岩都会对这两句暗号。对上之后,便会开车出门,一直到晚饭前,他们才会回来。

刘宇岩跟芬姨说的是,他们去镇上的海滩上打沙排。

哼,这种话也就骗骗天真无邪的芬姨,她可不信,有谁会在这么热的天,跑出去打球。

这天,谢平宁上楼又换了衣服,下来时,身上还多了一只帆布斜挎包。

而此时,刘宇岩正蜷在沙发角落里,跟爷爷老年机上的贪食蛇游戏过不去,大有不通关不放弃的精神。

曾贝本以为,这个下午,他都将在这个沙发上度过。

然而,谢平宁站在门口,按响车库里的车,回身,朝里面喊了句:“冲吗?”

刘宇岩便立即将手机扔了,跳下沙发,飞速穿好鞋子,跟上去,回道:“冲!”

又是这段,让曾贝实在好奇。

她回头,望了望院子里正被人倒出去的蓝色福特,暗暗做了个决定。

她今天一定要弄明白,这两个人神神秘秘,究竟在搞什么鬼。

等福特开出一段,她忙出门,刚巧碰上要去镇上买货的隔壁阿伯。她托他捎她一程,不用很快,只要能跟上前面那辆车。

福特在野原近海的码头停车场停下。

野原镇因为靠海,来的游客还有一些。加之此时又是夏天,因此沙滩上有不少穿着比基尼和泳裤,在享受日光浴的白人。

“好了,小妹,就送你到这里咯。”

阿伯放她下车,她道了声谢,很快下车。

到地面时,眼尖瞧见福特车上刘宇岩开门下来,她忙闪身,蹲躲在码头栈桥的路栏遮蔽处,避开刘宇岩四处乱投的视线。

等她再度起身,想找他们两人的身影时,却已看不见了。

有些着急,她走出一段,到沙滩上,正要迈开腿去寻时,突然两道熟悉的身影再次映入眼帘。

不过他们都脱了上衣,裸露上半身,下面则换上了一条沙滩裤。

刘宇岩是红色的,上面印一个动漫人物;谢平宁则是蓝色的,上面绘有椰树图案。

而且,两人手里都抱着一块长板。曾贝看出来,是冲浪用的。

她恍然大悟,原来这两人是跑来这边玩极限,大概碍于光明正大提出,芬姨必会以太危险为由,提出反对意见,所以他们才在家里玩神秘暗号。

这两个人,心机好深啊。只可惜,机关算计,还不是被她给发现了。

想到这,她不由地脸上露出得意的笑,然而,笑容并未长久,很快她就被灼灼烈日给逼到了更衣小屋的屋檐下。

她一面乘荫,一面倚着刷了蓝色油漆的护栏,看海上两人,跟浪花游戏。

刘宇岩躺在长板上,慢慢滑入海中。一个小浪花打过来,将他的板转了个方向,令他头朝着沙滩,不好起板。

于是他仰头,正要调整姿势,忽然,注意到不远处的一道熟悉身影。

那道身影着一件淡蓝色防晒衫,大概是疏忽了,忘记戴上帽子,而是将白色渔夫帽抓在手里,终于露出一头短发。她双手撑着栏杆,眼睛还盯着他,一眨不眨。

他愣神,支撑板人平衡的手肘忽然一滑,重心没稳住,连人带板在海水里打了个转。等他将板推到一边,从海水里探出头,去看曾贝时,发现曾贝正捂着嘴大笑。

她的眼睛是微微发亮的,有不算深的眼皮。笑起来时,眼尾总有些上翘。他从前一直觉得,是她学昆曲的缘故,眼波留情,总带几分媚意。

但似乎……不是这样的。

变成短发后,她的笑容,令他想起,阳光照射下,映在水泥墙上,轻轻荡漾的水波。

依然发光,却更为清澈了。

他有片刻失神,被后赶来的平叔拉回来,问他:“没事吧?怎么走神了?”

刘宇岩吐出嘴里一口好咸的海水,一边手指了指曾贝的方向,“——魔女来了。”

谢平宁看过去的那一瞬,曾贝抬手,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。

曾贝的到来,破坏了两人的冲浪计划。因为他们不可能只顾着自己取乐,而让曾贝在旁干看。

但曾贝怕水怕晒,所以最终是,三个人聚在一起,什么也玩不成,只好打道回府。

刘宇岩和谢平宁要先去还板,让曾贝先在海边的一个饮料车棚辟出的荫凉下等。

去器械室的路上,刘宇岩装着心事,一路上沉默了许久。

走了好长一段,他忽然开口,跟谢平宁说:“平叔,你有没有觉得……曾贝好像变好看了。”

“嗯?”平叔挑眉看他,似乎嗅到一丝青春秘密的味道。

刘宇岩光脚踩着细沙,低头,还要留心地上是否有玻璃残渣,一面说着:“我是指她剪了短发之后。”

“没吧。”

谢平宁回,抱着板在右侧,走出一段,又补了一句:

“我觉得她以前也挺好看的。”

刘宇岩追上他的脚步,反驳:“那不一样的好吧,以前也好看,但跟现在的感觉不一样。”他再次埋下头,声音也小了起来。

“唉呀,讲不清楚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