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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雪的垦丁(12)

作者: 水银灯河 阅读记录

“真坏啦?”曾贝从后座靠近过来,紧张地问。

太阳太大,她实在不愿意走路。

谢平宁左右检查了下设备,点头肯定,“应该是引擎出问题了,得拉到汽修厂去看看。”

他又问刘宇岩:“知道汽修厂电话吗?”

“不知道。”刘宇岩先摇头,后说,“不过我知道镇上的汽修厂在哪,离这里不远,可以走路过去让他们派辆车过来拉。”

“也可以。”说着,谢平宁解开安全带要下去。刘宇岩也跟上,两人同时下了车。

但谢平宁没立即关车门,而是在下车后,手撑着车门,弯身与还坐在后座的曾贝对视,询问她:“你跟我们去,还是在这待着?”

曾贝还在思考,捧着脸,想好半天。

谢平宁以为她不愿意动,指了指还插在孔上的车钥匙,嘱咐她:“那帮你把空调开着,你把车锁了,别走开,就在这里等我们……”

她心里有了选择,忙出声打断他后面的话,打开车门,喊:“我跟你们一块儿去!”

从海滩徒步到汽修厂,根本不是刘宇岩说的,不远。因为他们三人,足足走了二十分钟才到。

曾贝对修车什么的,并不感兴趣。两个男的去汽修厂内交涉修车事宜的时间,她就站在外边的一棵樟树下抱着手,苦等。

太无聊,她注意力分散,目光四扫着,忽然发现街对面,有一面彩绘涂鸦墙。

墙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,但由于隔着一段距离,只能勉强看清几道黑色笔迹,具体写了什么,并无法识得。

但最引人瞩目的,还是用红色自喷漆,覆盖在一片黑色字体之上的几个大字——

墙的左半面,红色字体写着:周杰伦。

右面相对应的,也是一个三字人名:林俊杰。

令人匪夷所思的是,中间还绘了一颗红心。

难道是双J的铁血硬核cp粉?曾贝想。

正想着,刘宇岩从后出现,拍了一下曾贝的肩膀,“看什么呢?”

他顺着她的视线望去,也发现了那面墙。

同样注意到那行字,他脸上露出直男的不理解,“咦——谁画的啊,好恶趣味哦。”

然后谢平宁才走了过来,目光也落在那面墙上。他有些好奇,问身边的刘宇岩:“那上面我们能画吗?”

刘宇岩点头,“可以啊——墙下面应该有别人丢的油性笔。”说着,先行朝那面墙走去。

曾贝立即跟上去,小跑着超过他,心里还暗暗较劲,一定要在刘宇岩之前,先找到涂鸦笔。

走近便发现一支,她捡起来,将笔帽摘了,握在手里,思索着,该写点什么好。

这时,刘宇岩也找到笔了。

担心他会先写,她忙伏身,脑子里灵光一现,在墙上写:

曾贝和吴彦祖一辈子。

刘宇岩趴过来,要偷看她写了什么。

曾贝想挡,但男生力气大,没被她推开,还是看到她写的那一行字。

他鄙夷地打量她一眼,嗤笑道:“呵,白日做梦。”

话音落下,他自己又写:刘宇岩和新垣结衣一辈子。

谢平宁凭借身高优势,将这两人的“誓言”都看在眼里,忍不住笑出声来。

曾贝和刘宇岩第一次如此默契,同时回头,怒目吼道:“笑什么!?”

谢平宁摇摇头,表示自己没别的意思,从地上也捡起一支笔,写下:

谢平宁和赫顿一辈子。

“赫顿[注]是谁?”吴彦祖的一辈子和新垣结衣的一辈子再度演绎默契,齐声发问。

谢平宁笑,无奈耸了耸肩,“还能是谁,我的白日梦呗。”

作者有话要说:

平叔好残忍一男的。

[注]詹姆斯·赫顿:英国著名地质学家,著有《赫顿地球理论说明》。

水龙卷部分解释有参考百度百科。

感谢这章杰伦jj和彦祖的友情参演,这群孩子实在是太不懂事了!

第10章 10

到家的时候,曾贝感觉自己的小命,已被垦丁夏日的暑热夺去了半条。

因此她求冷心切,前脚才踏进门,嘴里就嚷嚷喊热,要喝冰的。

芬姨跟她心灵相通似的,还没等她坐下,就从厨房里端出来一杯车厘子刨冰。

花一下午准备的,用玻璃器皿盛着凿得细碎的冰渣,一层一层,堆成小型山丘。红色车厘子汁液从上淋至下,被冰稀释,颜色还成渐变。

曾贝惊喜地叫了一声,放下帽子,接过冰凉的一杯,在餐桌前,拉开椅子坐下。

谢平宁二人稍后才进来,也是一人得一杯。

在鹅黄色的针织桌布上,覆盖着一层颜色偏深的夕阳金。

曾贝坐的位置正对窗口,她垂眸,便有光落在她的睫毛上,在眼睑,扑下密密的阴影。

芬姨坐在她身边,手肘撑在桌上,托着下巴看眼前三人吃得实在开心,漫不经心,开口问:

“你们三个下午干嘛去啦?看看我们家贝贝,小胳膊被晒得这么红。”

经她提起,曾贝才抬起胳膊看,果然在靠近肘弯的地方发现了一大片红。

生理学上告诉她,这是变黑的前兆。

想到会因此变黑,她便有些不大高兴,嘟嘴皱起了眉头,“都怪他们,非要下午出门。”

刘宇岩心想不好,曾贝要卖他求荣了。

他张大了眼,在桌下,悄悄推了推身旁的谢平宁,提醒他,前方即将迎来他老妈暴风骤雨般的灵魂拷问。

但谢平宁不明白,拿着勺子,支头疑惑地看他。

刘宇岩努了努嘴,示意他不要乱动,静观其变。

然而出人意料的是,曾贝只是搁下手,用勺子舀冰往嘴里放时,静静开口,回答芬姨的问题,说:

“——平叔带我们去市里吃海鲜了。”

“海鲜?”芬姨扭头看谢平宁,向他确认。

谢平宁在她视线里,有两秒愣神,后才扶着脖子,点头,笑了笑,“……是。”

“在哪吃的啊?”她又问。

刘宇岩好容易安下的心,被这个问题一下又提到嗓子眼。

平叔没逛过垦丁,怎么会知道,市里哪个地方能吃到海鲜。

但没等他出声打圆场,曾贝已替他接过话,“在垦丁大街。”

芬姨有些惊讶,“怎么在垦丁街吃哦,那个地方那样吵,又偏爱坑外来游客。”说着,她脸上露出一丝惋惜,“你们该去渔港,那边一百块可以吃二十片生鱼,全垦丁最便宜……”

关于壁湖的海鲜,提起来,芬姨就要絮絮叨叨说个没完。她太懂吃,关于食物,总有独特的门道和经验可分享。

然而,桌上三心二意吃着刨冰的三人,都没在听。

刘宇岩偷瞄坐在对面的曾贝,又转头跟谢平宁对视上,做了个惊讶的表情。

因为从不敢想,有天曾贝会舍得放弃整他的机会,跟他站同一条阵线。

真是稀罕。

由此,两个人的秘密,变成三个人的。

隔天下午,两人又在门口对已不算暗号的暗号。

刘宇岩经过昨天的事,感觉自己跟曾贝的关系似乎有所缓和,走的时候,不忘问她:“你去不去啊?”

曾贝知道了暗号下的内情,体验过,便再没兴趣跟两人去大太阳底下浪费防晒霜了。

她人躺在沙发上,听见他声音时,将自己手里的书高举过沙发,扬了扬,回:“不去。”

于是,她的一个下午,都靠睡觉和辛波斯卡的诗打发过。

傍晚,奶奶见她闲得厉害,给她安排任务,让她拿一只绿色洒水壶,去给院里的花圃浇水。

她乖乖听令,拿了水壶,去到门口,要给几株被晒得蔫蔫的蓝雪做用水补给。

花圃不算大,很快就完工。

但当她正要收拾工具离开的时候,隔着院门,突然听到外边传来汽车熄火的声音。她不由地驻足,没过多久,就看见刘宇岩从外打开院门,走了进来。

他皮肤本就不白,突兀地,不知从哪里搞来一顶白色棒球帽,塞在头上,让曾贝一下就注意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