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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雪的垦丁(21)

作者: 水银灯河 阅读记录

然后,汽车发动,很快驶出野原。

翌日清晨,垦丁市医院打来电话,说不用担心,不是大毛病。只是突发的急性阑尾炎,需要动个小手术。

听是阑尾炎,两位老人这才将提了一夜的心放下。

曾贝在旁,也放了心。还好不是因为她。

下午,谢平宁回了,但只是上楼帮刘宇岩拿了些换洗衣物,然后匆匆又要往市里去。

爷爷奶奶也要跟着去,车刚好坐得下,谢平宁便没拦着,一边又问曾贝去不去。

曾贝没说话,静了会儿,才说:“不去。”

也不知她为什么别扭。

她在谷歌上查关于阑尾炎,发现并不是大病,只不过反应症状明显,叫旁人看起来吓人。

偌大的房子里只剩她一人,空荡荡的,叫人没由来的心慌。

她玩了会儿手机,索然无味,干脆扔下,人走到院子里,发现花圃的水泥台下,趴着一条小狗。

黄色的,中华田园犬,看它小只体型,判断出它大约只有三四个月大。

她蹲下去,摸了摸小狗的头,跟它对话道:“你是谁家的狗啊,怎么跑到我家里来了?”

作者有话要说:

[注]改编自《荆轲刺秦王》

第17章 17

真相大白——黄色中华田园犬是谢平宁在回野原的路上捡的。

发现它时,谢平宁的车险些撞到它,幸亏他警觉,先一步发现路中央躺着一条小狗。

他下车检查发现它还很小,心生恻隐,便将它抱上车,带回了家。

她原本不知道这些,还是晚上爷爷奶奶回来时,爷爷跟她提起的。

他们三人在垦丁吃过晚饭才回来,到家时差不多九点。

想着她在家必不会开火,便给她打包了餐馆的饭菜。但车开一路,饭菜都已冷得差不多。

她打开两个塑料餐盒,用一次性筷子戳了戳其中一盒,黯淡颜色看着就让人没胃口的炒土豆丝,一脸不满地埋怨:“都冷掉了啊——”

奶奶奔波一天,人累极了,手撑着沙发扶手,一边闭眼小憩,一边轻声回她:“你自己拿去厨房热一下。”

曾贝闻言,失落的哦了声,但没动,而是回头看向通往二楼的楼梯。

谢平宁刚刚也没搭理她,才到家,就说要上楼去洗澡。

虽然知道他昨晚一夜没睡,今天又做好几回司机,一定很累,但她心里还是有几分受人冷落的难受。

她扒拉了两口餐盒里冷冰冰的饭菜,又放眼望了望院子,想着,捡来的小狗也还没吃呢。

如同嚼蜡般吃过晚饭,她心情越发差,想找件事发泄,却无人理她。

想来无味,便也上楼去睡了。

第二天起床,餐桌上依旧是烤吐司片搭配草莓酱。

并且此次早餐只供应一回,错过,就只能吃餐盘里剩下的冷干面包片。

很不幸,她起得比爷爷奶奶晚,顺理成章错过了品尝吐司片的最佳时期。

谢平宁起得比她还晚,第一次,缺席晨跑。

少了刘宇岩和芬姨的老房子,无聊又安静。

她咬着冷吐司的一角,走到院子里,发现小狗还在,忽然起了些意。

她立在原地想了想,突然就将吐司片给扔了,回身快步跑进别墅内,爷爷奶奶正坐在沙发上看早间新闻。

“爷爷,”她声音不大,喊了声。

但爷爷没听见,还盯着电视。

“爷爷!”她不服地抬高了声音,由于客厅连着二楼,她声音忽地变大,立即传出很细微的回音,将两位老人吓了一跳。

爷爷忙回头,问她:“怎么了?”

她看着爷爷,沉默了会儿,后伸手指了指院子,说:“能不能把那只狗送走啊?”

爷爷一愣神,没明白,“这狗又怎么惹你啦?”

“它让我不开心了,”曾贝撅起了嘴,“明明知道我最讨厌猫猫狗狗了,又臭又脏还掉毛,有些人偏偏要带到家里来,是故意跟我作对吗?”

奶奶在旁说:“原来是为这个——你倒是想得刁钻,它又不和你睡,也不要你去喂,怎么就碍你这么多啦?”

“是了,你就不能多包容包容,怎么说,它也是条小生命啊。”

曾贝闹起脾气来,哪里会听道理,人走到院子里,一定要将小狗赶走。

“反正我不管,我今天一定要把它赶走!这个家有我没它,有它没我!”

爷爷奶奶追出去,要拦住她。

奶奶先去拉她,说:“不好,贝贝,这狗是你平叔带回来的,你要放走它,你首先得跟你平叔讲吧。”

曾贝扭脸,“我凭什么跟他讲,这狗又不是他的!他怎么派头这么大啊,你们什么都顾及他,怎么不想想我呢,我还是你们的孙女呢!”

说着,她还哭起来。

爷爷一直没说话,这会儿见她掉眼泪,气更大了,沉脸,说:“你跟小谢比什么?他到我们这里住这么长时间,对你对小宇哪里有过不好了?倒是你——没一件事让我省心!”

他这一说,牵扯出过往许多事。

“小谢是客人,你是主人,主客之道你心里半点没有,成天给家里丢脸,”

“你爸妈来了,才见着面就闹脾气,人要走了,还躺床上睡大觉——我们一家人,真是白疼你了!”

曾贝被他一番话训斥懵了,好半天,抽噎住,都没反应。

还是奶奶拍了拍她的背,示意让她先服软。

但她哪里肯低头,胸口气得起伏不平,嚷道:“我就是白眼狼,怎么了吧?你们要是嫌弃我,早该在我爸妈来的那一天说明了,让他们把我带走!何必要做那些表面功夫,到这会儿终于忍不了就来拿话冷我!”

爷爷也气得胡话一大堆,直说:“那你走!反正这条狗不能走,你待不住了就赶紧……”

“老峤!”奶奶喊住他,但已来不及。

曾贝瞪着他,眼泪流得很凶,好一会儿,都没说话。

奶奶近前要去安抚她,被她甩开,抛下院里两人,朝院门冲了出去。

午餐时分,谢平宁发现四人又变三人,但他没问。因为早间发声在院里的争吵,他在三楼听着了。

草草吃过午饭,他煮了热牛奶,盛在小碗里,到院子去喂新来的小狗。

爷爷头疼,午饭还没消化完,人乏乏的,称累就睡下了。

奶奶走出来,看谢平宁蹲在黄色小狗身边,有一下没一下地给小狗顺理着颈部的毛发,出声说:“原本她也不是有心的,只是想闹一闹让大家关注她,没想到老头子今天也是被气着了,着了她的道,坏话狠话说了一大堆,这才……”

谢平宁笑了笑,打断她,“我知道。”

忽然想起来的第一天,刘宇岩跟他说,曾贝是这里有名的女事茬,搭理一句,便能换来她十句的。

现在想来,也不是没有道理了。

“她从小就被宠着,脾气古怪得很,不过有一点倒是好,不记仇,这会儿说了她,她下午自个儿想明白了,自然就会回来了。”

“嗯。”谢平宁应了声,眼睛仍看着手下的一只小狗。

中华田园幼犬有很纯净的黑色眼珠,覆在眼睛之下的被毛很厚一层,尤其是年龄不大的时候,这层毛没掉太多,看上去便非常明显。

他无言了会儿,才开口说:“我想着,我在老师这里左不过待两个月,还捡只狗回来,真是——给你们添麻烦。”

“哪里就是麻烦了,小谢你快别这么说,让你老师听了,可要生气了。”奶奶故作愠怒道。

谢平宁无声笑了,说:“它本来是走失了父母,才被我捡回来,现在想想,或许是真需要它自己去外边闯荡闯荡,才知道什么才是它的命。”

下午,他开车又去了趟市里,看望刚做完手术,精神头就恢复了一半的刘宇岩。顺便将狗送回了开始捡到它的地方。

在垦丁没待太久,回去时,途经好几家奶茶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