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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雪的垦丁(42)

作者: 水银灯河 阅读记录

二楼只有三间房,一间是先后住过曾贝陈晨的主卧,再是刘宇岩的卧室,以及刘宇岩隔壁的客房——这间屋子之前曾贝父母来时住过。

刘宇岩在芬姨的命令下,领着两个女孩上楼。

“只剩下一间房了,所以你们今晚可能得挤一下。”说完,他拧开门把,回头问后面两个人,“你俩住一个房间没问题吧?”

陈钰怡回道:“没问题的,谢谢你啊。”

“没关系。”刘宇岩笑着挠了挠头,一边又想起两人洗澡的问题,又说,“这个房间没有浴室,你们洗澡得去一楼的大浴室洗,还有,如果要吹头发的话,可以找你们刚刚见过的那个短头发的女生借吹风筒。”

“哦,好。”陈钰怡应了声,脑子里却浮现起下午与曾贝的几句交谈,印象全是,女孩面色冷冰冰,看着并不大好相处。

显然,另外一名女孩李萌也总结出这一点,在刘宇岩话音落下,和陈钰怡意味不明的对视一眼。

交代完这些,刘宇岩打算下楼,两个女孩见刘宇岩下去,便走进房间。

然而刘宇岩才走出一段,忽然想起来一件事,于是又折回来,扒着门说:“噢,对了,我妈让我问你们晚上想吃什么,她可以做。”

李萌正拉开窗边的帘子,听见刘宇岩说话,转身笑着答他:“我们吃什么都可以的,谢谢啊。”

刘宇岩摆摆手,回了句:“不客气。”

作者有话要说:

卡文..难受..

第34章 34

屋外雨声潺潺,令她想起张爱玲。又想起陈晨。

陈晨在时,虽然曾贝也将她视为,对她和平叔感情极具威胁性的潜在对手。但相较之下,她还是觉得这两个陌生女孩更让人觉得讨厌。

外面下着没用的雨,因为残暑高温还是没能因为这阵雨水降下去。

她打开洗碗池上一只水龙头,从太阳晒了一整天的水管里流出来,滴落在她手背上的水,还是温热的。

眼睛上挑,她谨慎打量餐厅正在铺餐具的谢平宁,视线在他那儿停留片刻,又转移到另外一边,两个捧着脸,满脸写着女生身上。

听完爷爷介绍谢平宁的身份,李萌小声感慨:“原来你是大学教授啊,好厉害。”

她说完,另外一位——陈钰怡又问:“那你现在在哪所大学任教啊?”

谢平宁放下最后一双筷子,眼睛没看问话的人,淡淡回:“B大。”

那边两人同时噢了声,好像还要说什么,但她没来得及细听,就被刘宇岩拍了一下胳膊。

察觉刘宇岩靠近,她忙低下头,不叫他从自己表情里瞧出破绽。

“洗个手洗这么久,我真是服了你了。”刘宇岩走近过来,顺着曾贝刚才看的方向看去,落在视线里的是餐厅里几人谈笑的一幕。

想起下午这两女的对自己那副不冷不淡的态度,再对比此时此刻,她们问平叔问题的热络积极,也察觉出似乎是颜值上出了点小问题。

思索完,他摸了摸下巴,问身边的曾贝,“曾贝壳,你说句实话,在你看来,是平叔帅一点,还是我更帅一点?”

曾贝抬头,又看过去,发现谢平宁不知说了句什么,惹得两个女孩子又捂嘴笑起来。

见到这场面,她不由地冷哼了声,再出声时,说话声音已近乎咬牙切齿,回刘宇岩说:“你帅。”

下午隔壁阿伯送来的新鲜虱目鱼,晚上就被芬姨炖成了鲜白鱼汤,好大一碗盛在餐桌上。主菜有了,又添上几道小菜,均是台湾风味。

阿姨先替客人盛好汤,递还回去时,边跟她们分享民俗,“这个虱目鱼啊,又叫状元鱼,喝了脑瓜会变灵光,考试能考一百分。”

“谢谢阿姨。”两个女孩接过汤碗,齐声道谢。

刘宇岩吃着饭,听见这话,还用筷子敲了敲身边曾贝的碗,说:“听见没,多吃点鱼,兴许你这脑子还有得救。”

曾贝不急不躁,出口回他:“那你吃这么多,脑子还笨成这样,看来是没救了。”

“你——”

刘宇岩不服正要回击,饭碗里迎来对面一筷子白色鱼肉,是平叔体贴夹给他的,还叮嘱他:“多吃点鱼,对身体好。”

刘宇岩下意识说了声谢谢,等想起来要怼曾贝时,桌上话题已被人换走了。

不知谁先说起旅游,令爷爷想起罗马见闻,他拂下筷子,慢慢说着:“罗马的小偷太多,我跟淑玉在欧洲住了两个月,光钱包就丢了三个。”

“那边偷盗现象这么严重?”刘宇岩好奇。

谢平宁接过话:“挺严重的,而且那边外事处的办事效率很低,如果你在那边要丢了东西,一般是找不回来了。”

“真的啊?”陈钰怡表情透出几分难以置信。

李萌的关注点一直没离开过谢平宁,见他开口,便说:“感觉你好像去过很多地方。”

“不算多。”他笑了笑,“主要是工作的缘故,经常飞来飞去的,只能说去过,大部分地方都没仔细看过。”

“国内每个省都去过?”

他想了想,才说:“差不多吧。”

“青海?西藏?”陈钰怡也加入进来。

他点头。

曾贝在旁沉默好久,听见他们说话,势必要在万千地名里找出一个他没去过的,于是搬出一个她不大熟的,问他:“江西呢?江西去过吗?”

谢平宁顿了片刻,大概是没想到她会问他,于是侧目看向她,眼角微微含笑,说:“去过婺源,不过就记得半山腰的白雾和油菜花了。”

曾贝了然,没说话了,而是低下头,筷子戳开碗里一块鱼肉,眼尖让她先从肉里发现一根细刺,懒得费心思挑开,索性夹着那块肉扔进装鱼刺的碟子里。

关于婺源和白雾,是这顿晚餐,她和谢平宁说的最后一段话。

她有意不想理他,更不想理除他以外,这幢屋子里的任何一个人。

于是吃完晚餐,她就回了阁楼的房间。

可三层楼隔着,还让她听见客厅女孩们的笑声。

直到九点,她才听见有人上楼,走进了隔壁。

脚步声只有一道,还很熟悉,是他的。

他走到床边,脚步声消失,大约是在床边停下了。

良久,放在她枕边的手机传来一声信息提示。

她抓起来看,是他发来的,问她睡了没有。

她打了几句话,最后都删了,在对话框里只留下一个句号。

告诉他,她没睡,但也并不想搭理他。

他读了消息,好像笑了。过了会儿,听见他敲窗的声音,再传来他出声问她:“怎么了?”

她不答,卷着被子翻了个身,心里却在回:问你自己!招蜂引蝶!

“因为刘宇岩和晚上的鱼汤?”他不确定地问,只因没得到回答,自己琢磨了会儿,却得出一个错误答案。

曾贝忍不住了,从被子里探出头,没好气地回:“因为你,笨蛋!”

那边谢平宁哭笑不得,扔下手机,无奈道:“我又怎么了?”

曾贝的心思岂是他能琢磨透的,听他这般回答,又拿被子盖住头,置气回:“不知道!还有——你不准跟我讲话!我以后再也不想和你说话了!”

此话落下,后面是,不论谢平宁说什么,她都不回应了。

两人闷闷度过一晚。

第二日早晨,曾贝在阁楼听见院子里陈钰怡的说话声,话里的意思是感谢和道别。大概是才吃过早餐,她们就要出发搭第一班客运回垦丁。

没听见谢平宁的声音,也不知他在不在场。

终于要走了,她躺在床上忽地松了一口气,想到什么,又发出叹息。

她和谢平宁的关系,如果用关键词标签定义,排在首位的,一定是——不公平。

他比她年长,阅历是她的一倍多,因此凡事都看得开。不似她,事事锱铢必较,一定要分清孰轻孰重。

一旦吵架,她就仿佛在演独角戏,因为他一贯淡薄,没什么能真正干扰他心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