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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雪的垦丁(53)

作者: 水银灯河 阅读记录

“他后来考Stanford,还是违约了。不过孩子喜欢就好啦,我们都支持。”柯云说完,朝客厅看一眼,刚巧对上曾贝的视线,便对她一笑。

谢平宁这时候起身,指了指楼上,问他妈妈:“我高中的笔记本还留着吧?”

柯云点头,很快明白他的用意,接过话:“放在你房间书柜最下面一层,你去拿给贝贝看一看,说不定她能用上。”

曾贝看了看对话的两人,最后停在平叔看来的目光,很快在其中读懂了什么,忙放下手里的吃食起身,说:“我跟平叔一起上去看看。”

易澜放心地朝她挥挥手,转开视线,又跟柯云聊天去了。

两人一前一后上楼,到他房间门口,让楼下三人再看不见,她才笑出声来,说:“平叔,咱俩这样好像地下党会见。”

谢平宁也笑,他推开房门,示意她先进去,后自己才走进,说:“等再过两年,就用不着这样了。”

她现在还太小,这时候说出来,估计两家长辈都要被吓个不轻的。他们两人的关系,遭受反对的可能性也会因此变大。

等再过两年,时机成熟了,再说不迟。

“唔,好吧。”她也明白他的顾虑,因此没揪着这个问题说事,而是走进房间内,脚步停在他床对面的摆放的书架前面。

房间的装修风格很巧合地,跟他在垦丁住的阁楼有些类似。窗帘和床单都是灰色调,顶灯都是偏暖的黄,只有书桌上的架着的工作台灯是偏亮的黄白光。

她走到书架前,在上面发现一个相框,她拿起来看,察觉他靠近,停在她身后。

相框照片里的人,是他,但发型与现在不一样,面貌看起来要年轻几岁。

她扭头,举着相框问身后的他:“这是什么时候照的?”

“大学。”他回她,慢慢靠近,从后环住她,低头,将头搁在了她的肩膀上。

得到他的回答,她哦了声,手指轻轻擦过覆在他脸部的玻璃的一部分。

照片里他穿着白色的polo短袖衫,坐在一片绿色草地上,手里抱着几本书,看镜头在笑。

受到情绪感染般的,她不由地也跟着笑了,她没回头,跟身后的人说:“平叔,你大学的时候好帅哦,一定很多女孩子喜欢吧。”

他在她肩窝里蹭了蹭,低声回:“还好吧,不记得了。”

她被他蹭的有些痒,推开他,转身,就被他抱进怀里。

她仰头,跟他对视,两人有几秒的沉默。

是她先说话,嗓音却很柔,说:“不过你现在没以前那么帅了,所以只有我一个人喜欢。”

“是吗?”他看她,微微扬唇。

“是啊。”她心虚地答,眼睛不敢跟他对视太久,飘开,嘴里说着,“所以你要好好珍惜我,不然你以后就得孤独终老了。”

谢平宁笑,圈住她的腰,压低声音,应了声好。

她被他抱着,还想说什么,忽然他玩笑心起,忽然挠起她的痒,两人顿时笑闹成一团。

笑着笑着,她不知道为什么躺倒在床面上,灰色的被单衬着她的脸,给她一点深沉的颜色。

谢平宁没发觉出来事情早已越线,人便已经压在了她身上。他的双膝跪在她的身侧两边,将她囚困住,无法逃脱的姿势。

时间大概凝滞了三秒。

他一个大老男人,看见面前的小女孩脸色红扑扑如同蜜桃,外屋光线照进来似乎还能看见她颊边的绒毛,嘴唇也是粉红色又偏近于玫红的,这画面,看得他身体里每根血管都粗了一倍。

要命。

那层绒毛在发光,他诡异地想起了《红高粱》里出嫁前要开脸的习俗。

曾贝看着他,嘴唇微微张着,呼吸声浅浅,但他能听到。

“我喘不过气了……”她喃喃道,手像是害怕触碰到他般的向上放着,姿势像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。

小姑娘兴许有点紧张,还有些无措,手反放着,还绞着枕头的两边的花边。

他听见声,旋即反应过来,刚要退走,曾贝的两只手抓着枕头从他脑后将他拦住了,阻止了他的离开。

那枕头软绵绵的,陷进他后脑的劲发里。

下一秒曾贝,借力从床上挺腰起来半寸,那娇唇便印在了他唇上。

软。

软得不像话。

那唇只在他那儿停留两三秒,她便羞得离开了。但她还是没逃开胥远,她直直地望着他的眼睛,眼波如同去年夏天他们在垦丁看到的夜晚海面,它装得下星光,也装得下日月。

而有这样迷人眼波的主人,她清楚自己做了什么,无比清楚。

谢平宁也清楚,但他逃不开。

他脸上没有表情,甚至有些严肃。曾贝以为他要发火,唯诺了下来。

她要道歉,于是喊:“对不起,平……”

名字都没喊全,谢平宁的欲_望早不给她机会。他压回去,近乎掠夺地含着了那两片一张一合的绯红色花瓣。

先是按捺不住地啃咬,毫无章法。小姑娘的难受喘_息传来,他才醒悟过来,改成吮吸。

像是在品鉴一朵樱花。

他稍微让开,两只手如捧至宝般捧着她的脸,两人鼻子相对,他低语道:“贝贝,别怕。”

她要说话,他再次覆上来,这次太温柔,舌尖先行动,小心翼翼探进去。她毫无经验可言,四肢都麻软了,她手里抓着的枕头被她弄丢在了地上,她害怕半撑腰状态伤到自己,只能揪着谢平宁后背的衣服。

谢平宁立即把她抱进怀里。

依旧是亲吻。

她生涩,僵直的一动不动。谢平宁去捉她的舌头,她也不敢动,只能任其掌控。

好久。

好久他才放开她,两人躺在他的床上,呼吸声他的要重过她。

忽地,她听见平叔开口,说:“贝贝,我一直有个心愿,”

“什么?”她问。

“——很想在我年龄最好的时候,跟你谈一场恋爱。”

“不很世俗,一起上下课,不敢拉手,手臂却靠在一起踩过柏油路去往学校食堂。”

他说,侧身头枕着手,看她时,脸上的笑容很淡。

当晚回家,她就做了一个梦。

梦里忽而回到了她复读的半年前,她坐在高四班的教室里,撑着下巴望向窗外的风景,发空空的呆。

有个人推了一把她,她回过神来,那人跟她说:“曾贝,那个市检第一来找你了,就在走廊上。”

曾贝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,是谢平宁站在窗外,他穿着海蓝色的校服,模样竟然是她曾经看过的谢平宁大学照片的样子。

清隽还有几分不屑于嘈杂外界的孤傲。

教室里女孩子多一些,她们看见谢平宁已然沸腾。

“那个市检测得了第一名的人就是他啊,真人长得也太好看了吧。”

“物理109分?我的天呐怎么做到的?!”

“听说他高考考了清华,是我们市的状元,但是他还是来复读了,好奇怪哦。”

……

她在一片议论纷纷中走出教室,来到他面前。

在梦里,她甚至不敢抬头正眼看他,直到他出声,语调冷冷地说:“你妈妈让我带给你的。”

她愣了一下,一个小纸袋凑到她眼前,她打开一看,竟然是去年夏天她做的那盒曲奇。

这梦里都是些什么奇怪剧情?

她在睡梦重醒过来,还有些懵然。在床上翻个身,她稍微调整了一下位置,再想睡,却再睡不着了。她努力去回想刚刚的那个梦,但怎么想不起来梦里谢平宁的样子。

她隐约记得自己坐在窗边发呆。

现实里的这年,她为琐事发呆,脑子想的肯定是平叔——因为他是她这一年里唯一的慰藉。

那在梦里呢?

她跟平叔是同学。

那时她发呆在想什么?

越想越困,她陷入睡意里,再度,被困意打败。

全文完。

作者有话要说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