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橄榄(79)【CP完结】

作者: Ashitaka 阅读记录

都低头耸眉不敢吱声,筷子也不动了。

老唐看不得别人墨迹,敢捋老虎须,他喊说:“谁点你穴啦,旧强?”

涂文眨眼,这才猛然去看她的小腹,平坦坦的。涂文又算时间,不可能足月。

老贾起身轻踢了凌仔一脚:“你挪挪!”凌仔移向左,涂文身边空出个缺口。老贾朝她招手笑说:“哎,要不坐这儿吧,我看你拎那包挺沉的,先撂下歇歇。”

老唐识趣儿地退出去关门,“我去添副碗筷。”

不咸不淡不冷不热不尴不尬的,又这么并肩坐在了一桌。许青青的气味,皮筋似的拉远,牵一个不深的力道,如今冷不提防地回弹,猛如抽打,一下锐锐顶进涂文颅顶。

他挺多娘老子要操,挺多顾虑要念,挺多......他日夜积攒的寂寞思念要吐露,却跟姑娘似的,你不告而别,我借此要发通脾气。我就是气你瞎鸡/巴不说一句话的乱失踪!我他妈干什么的你不知道啊?多少他妈仇家盯着!上我床了又凭空蒸发我不得吓死?!单纯的恼怒逼使涂文罕见地安静下来。他嘴抿成短横,伸手找老贾拿烟。

老贾睬他个鬼。他搓手笑问:“你什么时候回来的?”

口气练达,说得他像野炮寨常客,跟许青青揉得比涂文都熟。

许青青先不接话,瞧着面前的空杯子,肩朝涂文倾,“......没水呀?”一副舟车劳顿的疲沓嗓子。

涂文指壶。

“不绅士。”老贾心明眼慧,拿过壶接杯子,“来我给你倒,茉莉清,烫啊小心。”

注满一杯,呷一小口,许青青才回答:“昨天晚上下火车的。”

“那也不多歇歇?”

“歇不住,操劳命,紧赶慢赶先把屋子拾掇出来了。”

“哟,这回还独住?久住?”

“嗯,以前一个人住惯了。久不久说不准,押三付一先住着。”

老贾伸头,“你这大包小包的,拎得什么?”

涂文瞪他:你他娘的那么会聊呢?

“哦。”许青青提起包摆在膝上,朝外掏东西,“阜阳一点特产,我家种的黑油椿,一点新米和桔梗,还有几只迎仙板鸡,几瓶子乌蛇酒。也不值钱,我想说带点给他,让他分你们尝尝咸淡。”

“他”坐那儿不言语。

耗子七窍通着几副,他嗅出这味不对,爱恨麻辣烫,四味俱全,刺激鼻子。他朝老贾挤眉弄眼,比口型说:咱——出——去?别误伤。

老贾比个OK,众人端着碗筷抬屁股起身。涂文开腔:“哪儿跑?都坐下!”

吧嗒吧嗒咂着嘴,又都不情不愿落回屁股。耗子臊眉耷眼地腹诽:我他妈打小就不爱琼瑶!非还按头强让看这出。

涂文一口大气儿朝外吐,对座臭葱的头帘都朝上飞。他阴腔怪调道:“我当,我当再见不着你呢。”

许青青叼着杯沿,半片嘴唇浸在茉莉清里,“我开始也这么以为来着。”

这话就没顺毛捋,冲气死涂文去的。他嗤笑:“后来怎么啦?琢磨通啦?还是想我功夫了?”

凌仔嘴里肉汤喷出小几寸,老贾白眼撇上天。

许青青神色宽容柔懦,给了涂文冒进的余地,她苦笑说:“你他妈说话怎么这么难听?”

“你事情办得就不漂亮。”涂文挑眉,翘腿,跩副死样。

“嗯。”

“老实话,我还找你找了蛮久的。”

“有多久?”许青青直勾勾看着他问。

“一他妈多礼拜呢!”

许青青眼珠朝下转,精怪说:“切,我以为能更久点儿。”

“我有病?我他妈安徽又不认识什么人,我上哪找?”

这是遁词,涂文其实愧疚了。一礼拜?丢个房产证还他妈得登报公示两个月呢。

老贾这会儿是教堂神父,是庙宇罗汉,是画上美人,得一息依托似的有他。但人间的事情复杂诡谲,尤其是情,有也没鸟用。他掏出包玉溪拆封,挨个分,许青青也给了一支。“来,抽烟,张嘴干说多劳神呀。”俩都不理他。他悻悻地又把烟别耳朵后头。

许青青又弯腰去翻提包,背后一截皮肤从裤腰里蹿出来,串珠似的骨节凸起,她显见的瘦了不少,缺了跟涂文上床时那点儿绵津津的肉感。她掏出一个皱巴巴的信封,塞涂文臂弯里,“今天,主要来还你的钱。”

潜台词像是:还后两清,分道扬镳。

这他妈是甩来道楚河汉界啊操!

涂文心里又犯堵了,瞄眼薄厚,随手往出抽了半摞甩桌上,不过脑子说:“那咱俩弄过几回也一并算算清呗。你不是算么?算啊!”

凌仔一口肉汤又呲出去不少。

老贾挥肘子接连杵涂文肋小排,咂说:“哎哎!过了啊......”活该光棍儿啊你是。

不过我说它干嘛!涂文硬着心肝脾肺,拼命挂着那幅从容的笑。

许青青懵着,目光停滞,眼泪也可预料地泉涌,顺着鼻唇沟朝下淌。她抹粉了,泪滴滑到下颌尖,滚成了米黄色。

“日。”臭葱彻底忍不了,豁然站起,吼说:“我去给拿点儿餐巾纸啊!”

“我也去!”

“我也去拿!”

“哎还我,还有我!”

叮咣五四,作鸟兽散。老贾叹着说句那我也去呗,起身也溜了。罗汉都从庙里逃了,真他妈佛跳墙。

漫长的沉默够叫涂文心平气定。

他撂下腿,熄灭烟,凑近用指腹抹她的面颊,小声道:“行了,我嘴贱,我给你揍吧,你使劲打。”

这泪,就更是开闸放水。许青青呜咽着扬他一耳光泄愤,涂文疼,也觉得舒服,扭脖子亮另一边:“这边也来一下!要打你打个对称的!”许青青闷声朝前一搂,紧拥住他。

他俩交过心么?没有,睡睡睡做做做,有也腌臜。而世论始终都在教人专情、忠贞,却从没说,不长情也是人拥有劣根性的其一部分。涂文承认,他忘不了曹露,这会儿逼问他一生爱谁,他还是说:臭婊子曹露。但这爱并非什么伟大的东西,沾沾自喜舞刀弄枪,一出痴儿怨女的独角戏,那头断了,不构成关系,这就是秧苗断水,死的东西。因为涂文偶尔也惊觉,自己已经记不清曹露最准确的样子,“爱”成蝉蜕了。

再说跟她,再不单纯,也蕴有一种互相体恤的默契。曹露爱财,好找他索钱花,那是该的;好找他索问确凿的明天,这就真是个悬而未决了。她却不会,她非绵延无穷尽的射线,从未有底气将日子看得很远。在一块儿上床,都就要那些微一刻钟肌肤相碾的温度。不希冀什么阳光灼白,雨里有道檐,夜里有撮火,她就好像知足?不贪图,当断则断,是她突然没了踪影,他要从她这儿学习的,而非质问的。

涂文摸她背,指法温柔,话说的又很切齿:“瘦柴了都,我再弄你都嫌硌。”

许青青擤着鼻子,抓起他一只手掌盖上自己左边胸房,说:“你捏,老娘还剩点!”

涂文说:“别骚,那帮一会儿就——操!哎我/操。”

许青青手已摸进他裤裆了,睫朝天飞翘,还挂着点泪。

兰舟牵着柳亚东的左手,两人五指已经不能紧密相契了,这是唯独的遗憾。

“我阿公其实不姓兰,所以我名字是瞎取的。”兰舟说。

兰舟突然提及的东西一瞬套紧柳亚东,扯住他,不让他思绪登上平台沿边,在围栏外飞舞飘散,一个不慎就会跃下去。

柳亚东问:“怎么姓这个?”

兰舟说:“这个好听啊,百家姓和字典随手翻的,胡自强也是我取的。”

“行。”柳亚东笑:“取别人的就不上心,自己叫个文雅的,给他弄个傻不拉叽的。”

兰舟狡辩:“他自己说就这个挺好。”

“废话,他那会儿懂几个汉字?能分出好歹?”

“我们七岁上学,老师才开始教。”

“结果,发现老师说的还不如你顺溜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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