似暗非明(5)
顾生没有亲人，大学的学费是自己想办法凑的。韩阳本来想为他交的，可顾生不要。几番推托之下，顾生只拿了一点点钱，并且算是借的，以后会还。因此顾生就必须在上课之余打工，辅导孩子功课，做一些基本的翻译，餐厅的服务员。这也解释了顾生为什么寒暑假都不回来，赵秒为此很内疚，那时候因为赵云峰和韩淑离婚的事，让他特别难过，而且责怪上了顾生，抱怨他没能回来安慰自己。
第6章 女朋友
赵秒和顾生回来后，韩阳看到两人差不多的围巾，心情不是太美妙，转身回到书房。
顾生见韩阳好像生气了，有些不自在，甚至想离开。一向敏感的顾生很在意别人的感受想法，往往别人一个无意的眼神，就能让他想很多，比如说现在。顾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，韩阳竟然生气了。
赵秒见顾生不对劲，牵住了他的手，轻声安慰道，“舅舅刚才是看不惯我，他瞪的人也是我，你不要想太多。舅舅这么喜欢你，怎么可能对你生气。”
顾生的抑郁症......赵秒不知道该怎么办？能治是一回事，但能不能彻底治好，又是另外一件事。顾生受的刺激不是一件事，而是好几件事，层层交叠，从浅到深。再好的心理医生都不一定有信心彻底治好一个人的心病，更何况他只是一个还没毕业的研究生，赵秒能做的就是不让顾生多想。还有，不会再让他一个人待着。
“可是你好像没有做什么，叔叔为什么会生你气？”顾生问道。
“早上下棋的时候惹的，说了几句他不爱听的话。你也知道，我和舅舅一直不对盘。我喜欢做的事，他一定不喜欢。这件事有点麻烦，舅舅想阻止我做我想做的事，就有点矛盾了。”赵秒笑道。
“就算叔叔是生你的气，我也会难过的，以后不要再惹他生气了。小秒都这么大了，是不是也应该成熟一点了？”顾生本来想像以前一样揉赵秒的头发，可是这么多年没见，赵秒已经比他高出差不多一个脑袋了。
赵秒半蹲着身子，让顾生能够像以前一样，继续揉他头发，“我知道不能再惹我舅舅生气，只不过早上说的那件事，他是错的，所以我不想答应他。”
顾生收回了手，笑道，“是什么事能够让你如此坚定地觉得叔叔是错的？很多事一人退一步，或许就是对的了。”
“这件事暂时保密，但真的不能退步，以后老师会知道的。五点了，我们赶紧去厨房做饭吧，要不然等会儿舅舅还得找我茬。”赵秒开玩笑道。
“好。”被赵秒安慰后，顾生好一点了，跟着赵秒进了厨房。
赵秒让顾生把菜洗了就好，他准备剩下的工作。在一旁站着，看顾生洗菜。赵秒不经意间瞥到了顾生手腕上的几道疤痕。现在是三道，高中两个人重新和好后，赵秒只看到有两道。意思是这七年里，顾生再次尝试自杀。
仿佛血液凝固了一般，赵秒的手脚冰凉，抓住了顾生的手。
顾生奇怪地看着赵秒，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。
“我来洗菜好了，你坐在旁边休息。”现在开口询问不是什么好主意，赵秒只能把想说的话憋在心里。事实也证明，绝对不能让顾生一个人独处了，很可怕。
顾生本来是打算帮忙的，可现在好像赵秒用不着他。无论是洗菜、切菜，赵秒都没让顾生做，更不要说是炒菜了，顾生只能站在旁边看着。
赵秒做起饭来有模有样，顾生的那点怀疑暂时消失了。等会儿品尝一下，就知道赵秒到底有没有进步。
“哇，好香，什么时候开饭？等会儿我还要去酒吧呢！”韩友良催促道。
“马上，你出去坐着吧！”赵秒难得对韩友良态度这么好，说话没有带刺。
韩友良出去后，顾生和赵秒一起把做好的饭菜端出去。明明还没过年，可一桌丰盛的菜，韩友良馋得快要流口水了，还没等到韩阳过来，就等不及开动了。
韩阳见韩友良吃得欢，忍不住敲了敲他脑袋。韩友良不在意，惊叹于赵秒能够做出这么好吃的菜。
赵秒对韩友良的夸赞不甚在意，他对自己的厨艺很有信心，但比较在意顾生的评价。将鱼去掉刺后，夹到顾生的碗里，“我的拿手菜就是红烧鱼，你尝尝看。”
顾生尝了一下，觉得不错，“以后小秒的女朋友有口福了，有做饭这么好吃的男朋友。”
“就是就是，二十多岁了，还没女朋友。赵秒，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个？”韩友良也提到。
韩阳和韩淑巴不得赵秒能找个女朋友，前者是不想自己疼爱的朋友之子被祸害，后者是作为一个母亲的忧虑。读完研究生，也老大不小了，韩淑还是希望赵秒能交个女朋友，然后结婚。
“老师很讨厌我吗？所以总是说女朋友这件事。”作为当事人的顾生要么怀疑他有女朋友，要么就私自划定他的未来，这让赵秒很不舒服。要不是顾忌着，赵秒都想向顾生表白了，绝对不会受这种气。
顾生没说话，反倒是韩阳先开了口，“小生也是为你好，他说的不对吗？都这么大人了，要学着收敛一点脾气。”
韩友良也觉得赵秒莫名其妙，而且这样会让顾生很尴尬，韩友良还是比较维护顾生的，忍不住说道，“顾生哥哥也没说什么，你真要怪，就怪我吧！更何况，如果你真不想找女朋友，也没人逼你，朝顾生哥哥发火干嘛？”
“闭嘴。”赵秒回道。
“对不起，是我说错话了。”顾生也没想到他一句无意识的话，让好好的气氛变得如此尴尬，而且让赵秒生气了。如果再吵，可能这饭就真的吃不下去了，顾生道歉，制止了韩友良还想继续说话的冲动。
赵秒顿时没了脾气，见不得顾生这样子，“我没生气，你道什么歉？”
“你没生气，但我刚才的话确实说错了，向你道歉。”顾生回道。
赵秒一时语塞，不知道该说什么反驳顾生。好好的一顿饭，现下大家都没了胃口，刚开始还挺欢乐，却草草收场，白浪费了这么多好菜。
赵秒有心想和顾生说几句话，可顾生却被韩阳拉进了书房，赵秒只好在房间里等顾生回来。
等了好久，顾生才回来，但只是向赵秒点了一下头，然后就拿起行李箱。很显然，今晚顾生是不想在这里睡。
赵秒抓住顾生的手，“你在生气？”
顾生摇头，“一开始是因为你不在，我才在你房间睡的。现在你回来了，我自然不能再在这儿睡。叔叔已经给我收拾好房间，我去那边睡。”
“我不准。”赵秒挡在门口，不准顾生出去。
两个人一直僵持不下，韩阳来敲门，赵秒都没给开门，意思很明显了，顾生怎么着都不能去其他地方睡。
顾生越发后悔回来，本来不用这样的，结果惹到了最不想惹的人......
第7章 承诺
赵秒抱住顾生，“求你别生气了，都怪我，是我的错。我不应该当着这么多人面发你脾气，让你丢了面子。但我也是急，而且又冲动，你就大人有大量，原谅我吧！好不好？我的顾生哥哥。”
“是我的错，你不用道歉，我以为你都快要研究生毕业了，也该找一个女朋友。对不起，以后我不会再说了。”顾生勉强笑道。
“就是我的错，我知道老师是关心我，但现在我真的不想考虑女朋友的事，有原因的。老师可以管我的任何事，但除了找女朋友，除非老师答应了我的请求才行。所以老师可不可以不要去其他地方睡，我的床又不小，两个人还是睡得下的，留下来吧！”赵秒几乎是在撒娇了，这一招从他小时候就开始用，屡试不爽。
顾生低头犹豫了一会儿才点头，“嗯。”
每次赵秒这样撒娇，顾生都没办法拒绝他什么，只好答应留了下来。顾生仔细想了想刚才的情况，赵秒确实没真的生气，只是他胡思乱想的毛病又犯了。明明最不想让赵秒生气，以为他生气了，顾生才意识到是自己的情绪让大家尴尬了，而不是赵秒的问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