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鬼宅又名我才不怕鬼嘞(34)

作者: 糖里有毒啊 阅读记录

周遭十分安静,仿佛只有马车的轱辘声。

“团团。”

阮柯还是忍不住唤了一声,小心翼翼地想拉过白小梅的手,白小梅避开了,并不让阮柯碰触自己。

生气了!

阮柯心下一沉,有些无措。

他觉得白小梅肯定是生他的气了,因为他的糊弄和隐瞒,因为他自作聪明的小心机,那个女人一定统统告诉了白小梅!

“团团……”

阮柯底气不足,念出的话就像是委屈到不行。

白小梅沉吟片刻,抬眼看向阮柯,她轻轻柔柔地说着话:“阮郎,这等大事,你不当欺瞒于我。”

阮柯低下了脑袋,瞧着是十分沮丧的模样。

当年发生了什么呢?

第22章 陈年旧事

白小梅一直觉得自己很眼熟这个破宅子,后来一思量,可不就是在梦里见过的那破宅子?

想来那应当不是梦了,应该是回忆,是当年被阮柯的娘亲所封印了的记忆。

想来是最近破了印,才时不时在梦里头窜出来了。

事情要从何时讲起呢?

准确点的年份应当是大墉元祐五年,从东丹后院起火之事讲起。

东丹的王赫然长逝,政局顿时风起云涌,动荡不安,先王孩儿兄弟众多,谁都想继承那个位置,而论资格当只有嫡长子,可是谁都不曾料到这嫡长子却死于了荒唐的妻妾之斗。

没了准继承人,剩下的便开始骚动,一场宫帏倾轧不可避免,三天两头传出某某皇子突然暴毙,某某皇叔突然叛乱的事儿,真可谓是势力纷杂,群起效尤。

阮柯,也当说是独孤奕华,那会儿他几岁呢?他只是个孩子,但是作为先王最小的儿子,也是一个资格继承人,他在所难免地被人惦记上了。

在知晓自个儿必须离开这人间地狱时,他就那么问身旁的楚南。

“我们要去到哪里?”

“越远越好。”

“什么方向?”

“往南走,越远越好。”

独孤奕华随着母亲大老远地奔赴到了大墉的江南,起初他还会时常这般询问他的母亲。

“母妃,我们什么时候回去?”

独孤奕华的母亲总是会微笑地告诉他。

“来年春天。”

可是独孤奕华在大墉的江南不知等了多少个春天,从他磕磕绊绊地跟着母亲学大墉话,再到完全熟练了大墉话,他的心智也慢慢成熟了起来,他变得孤僻起来,也再不询问他的母亲何日回东丹。

一个人间地狱,称不得什么家,他回去做什么?

可是这个大墉的家就能称上是家么?

独孤奕华站在屋里头。他看不见屋外的情景,但是他能听到母妃的声音。

母妃的声音一直都是很温和的,在他的记忆里,母妃是十分温柔的人——哪怕是在与人争执。

他、母妃还有楚南住进了一户大墉人家,瞧着就知道定是个富裕人家。因为人多。

他其实并不知道他们是以什么名义入住的,但是他从来知道非亲非故没有白吃白住的道理。所以他有听到仆从在私底下说的那些不好听的话。

“不要听。”

有人在他身旁蹲下了,轻轻地用双手捂住了他的耳朵。

“楚南……”

独孤奕华低低地用东丹语唤了一声。

“讲大墉话,你又忘了。”

楚南的唇贴近独孤奕华的耳廓,低声与之交谈着。

独孤奕华垂了眼帘,他询问楚南。

“那些大墉妇人为什么辱骂我的母妃?”

“你听懂了?”

“没有。”独孤奕华目光再次落于门扉之上,这外头是他的母妃——正与一群吵闹的女人们争论着什么,他不过能听个大概,却也知晓内容并不堪入耳。

“骂人的话都差不多。”

独孤奕华这般说着。

楚南沉默了片刻,他放下了捂住独孤奕华双耳的手,目光扫了眼紧闭的门扉,轻轻说道:“我带你去镇上玩?”

“母妃……”

“没事的。”

楚南说没事,那一定是没事的,楚南从没骗过他。

他要去镇上跟楚南好好学大墉话,就可以帮母妃骂那些妇人了!

“她们居然敢打你!”

独孤奕华在一旁静静看着楚南气愤的模样,又转头看向母妃。

楚南骗了他,明明说母妃不会有事的,可是母妃挨巴掌了。

“我去杀了她们!”

楚南转身就想行动,母妃却拉住了楚南,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。

对于那时的独孤奕华来说,确实是一句让他觉得奇怪、不明白的话,可是时过不久,他就亲眼目击了他母妃所说的这句话的意思。

那时候,他母妃轻轻念了一句:将死之人,计较什么。

——————

白小梅一手撑着下巴,望着坐于对面的阮柯,他们回到了南风镇那个客栈,明日启程回阮府,之后……阮柯并未听到白小梅的回复。

“阮郎。”

白小梅唤了一声,阮柯一个激灵,立马正襟危坐,一脸正经模样地回望白小梅。

“团团你说。”

“追兵……”白小梅顿了下,换了言辞,轻轻道,“屠杀的时候你害不害怕?”

阮柯低垂眼帘,视线落到了桌上那一杯氤氲着的茶水。

他恍惚想起那个女人曾说的那句:将死之人,计较什么。

这女人说的是什么?说的是东丹追兵将至,谁也别想逃。

追兵屠杀了整个宅子里的人,抱着宁可错杀一千,不可放过一个的信念。

那时候他在哪呢?他偷溜出去找一个小姑娘玩,甚至还将人家小姑娘给哄骗来了。

阮柯想到此处,不由抬眼看向白小梅,只觉耳根发热。

他为什么会执着于白小梅?因为他刚来大墉没多久,就被一个大墉小丫头给拴住了心。

想来是会被拴一辈子了。

他带着小姑娘进了正院才发现了宅子里情况不对劲,空气中弥漫着奇怪的味道,后来他才知道那就是血腥味。

那时候的他身边没有母妃,也没有楚南,只有一个被他坑了的大墉小丫头。

可就是这个小姑娘,救了他的命。

小姑娘也察觉到了不对劲,但他比傻愣在原地的独孤奕华反应快多了,一听到脚步声就赶忙拉着独孤奕华躲进了空水坛子里,拿木盖一盖就只看天意的安排了。

他们很倒霉,那群东丹的追兵不停地在宅子里走动,甚至直接驻扎在了宅子里。

他们很幸运,从始至终并未有人发现水坛子里还躲了两个活着的孩子。

后来的事便更加离奇,总之,他们活着。

阮柯开始回答白小梅的问题。

“害怕。我怕我们死在水缸里,谁也救不了我们。”又喃喃了句,“可怜了被我坑的团团哟。”

白小梅轻揉太阳穴,有些郁闷。

如今她才知道,坑骗她嫁给阮柯才不是阮柯第一次坑她,原来从小,他就一直在坑她……

阮柯知道白小梅在想什么,他却并无愧色,甚至觉得自个儿从小眼光就好,而且是个痴情种。

“我们活下来了,这就是我们的命定,曲闲说的一点不错。”

曲闲表示他并未说过这句话。

“团团呢,团团害怕么?”

白小梅顿了顿,神情有些迷茫。

“我不记得了。”

阮柯目光一滞,不由别开了视线。

是呀,白小梅不记得了,那个女人干的好事。

“那个女人还同你说了些什么?”

白小梅知道阮柯说的是他的娘亲,听着阮柯总以“那女人”来陌生地称呼自己的母亲,白小梅轻摇头:“你同母亲的关系一直这般僵硬么?”

阮柯沉默。

一直么?当然不是。

阮柯选择避而不谈,他笑逐颜开,面色柔和,轻声说着:“团团你别多想,我同母亲关系好着呢。”

那倒是表现得十分特别。

白小梅心里头暗自忖度着,不再追问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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