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双旦芳华(138)+番外

“小川,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对我有很多的疑问,有很多的不甘和怨恨。我唯一能回答你的是,我从未背叛过你父亲和师父。我之所以留在这里,之所以享受着他们不曾享受的一切,是因为这些是我必须去做的,这二十几年来,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呆在这里。华夏不是我一个人创办的,是我,你父亲和师父三人一起创办的,甚至曾经公司还有钱立峰的股份,但后来他单飞了。华夏是你父亲和师父的心血,他们不在了,是因为他们用尽全力保住了华夏,如果他们舍弃华夏,或许他们现在也不会这么惨。既然华夏是他们不惜牺牲一切都要保住的东西,当时唯一受到影响最小的我,就必须留在这里,替他们守住这一切,这是我当时的选择。因为这个选择,我耗费了我近乎半生的心血,去守护这份财产,或许那不只是金钱,我等的,只是他们回归的那一天。

小川,我知道你现在不一定会相信我的说辞,因为这些在现在的你看来,都太牵强,太像是借口了。但是如果时间能倒流二十几年,让你看到那个我们一起打拼的时代,或许我才能真的让你懂得我们的感情,我们的思想,我们的选择。不论如何,事情都已经发生了,能做的我都已经做了,如果重来一次,我依然会这样选择。”

古月尘说完了,他沧桑的脸庞上皱纹似乎更深了,他古怪的笑着,眼角却湿润不已,近乎滴下泪来。他垂下的视线终于抬起,看向对面的云川,却见她低着头,略长的刘海遮住了五官,看不清她的表情,只是能察觉她身体的轻微颤抖。静,整个室内静得吓人,是一种让人胸口发疼的寂静,近乎窒息。也不知过了多久,古月尘听见了云川的声音,那是简单的单音节,“咯...”好似喘息,好似哭泣,但更多的好像是被掐住了脖子,挣扎着想要说话的人才会发出的声音。古月尘越发想笑了,可是当他笑出来,却发现自己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地流下,那笑声,也变为古怪的苦笑,“呵呵呵...呵呵呵呵...”对面的云川也不知是何反应,但在泪眼朦胧的古月尘看来,她应当是哭了,莫名地哭了。于是,他们就这样一个笑着,一个哭着,一同流下了辛酸之极的眼泪。

良久,当两人情绪平复,云川才红着眼哑着嗓子问道:

“你,早就知道我是师父的徒弟,是爸爸的女儿,所以才会把我招进公司来的吧,根本不是看中了我的实力。”

“是,我早就知道。你是和大哥一起失踪多年的二哥的女儿,但是,我并没有故意去找你,你之所以能进公司,是因为有人推荐了你,你才能进来。”

“推...荐?”

“是的,有一个人匿名推荐了你,把你的资料递给了我,我才知道了你的存在和你的能力。孩子,你和你妈妈长得真像,身材却像极了你爸爸。”他的眼里流露出从未有过的慈爱与骄傲之光。

“能...和我说说爸爸妈妈,还有你们的事吗?”云川忽然提出了这样的问题,说话时脸有些红,也有些扭捏,明显是不好意思了。

“嗯。”古月尘扯了扯嘴角,露出了一个不像是笑容的笑容,沉吟片刻说道:

“你的父亲名字叫做慕天宇,慕氏双侠中他被称作‘天侠’,你的师父真名叫做慕云飞,被称作‘云侠’。他们虽然一个姓,但却是两家人。在河北沧州的小山沟里,有一个村庄,名叫‘慕家坳’。传说曾是北齐慕容氏的后人为了逃避战乱而隐姓埋名建立的村庄,里面的人已经如桃花源般与世隔绝,生活了成百上千年的历史了。慕家坳人保留着古代传下的封建习俗,还有慕氏独特风格的武术搏击技,慕氏的拳法和枪法,是原汁原味传承于南北朝时期的真功夫。慕家坳人的封建习俗,男子六岁到十八岁可以不读书,但必须习武,学习慕氏功夫,且慕氏功夫传男不传女,传内不传外。男子十八岁后出山寻找伴侣,不符合慕家坳人眼光的女子,换句话说,不漂亮的女子,是不许娶回来的。而且男子一生只能出去一次,出去后,四年内必须带着妻子回来,不然,那男子的家人必然会受到全村人的唾弃。而女子十四岁便要嫁出村庄,永生不得回归。这样的习俗,直到上世纪八十年代才被改了过来,而改变这些陋习的人,正是你的父亲和师父。

慕天宇和慕云飞是邻居,两人都是家里的独苗,慕云飞比慕天宇大一岁,从小一起长大。在同一棵老槐树下练武,吃着同一颗枣树上的枣子,挨同一根藤条的打骂。他们就是这样的青梅竹马的感情。两兄弟情同手足,捏土烧香拜过把子。那个时候,慕家坳有一个‘怪胎’,这个男人违背了慕家坳人长久以来封闭的生活习惯,竟然走出了大山,成为了镇里的邮递员。由于这个男子父母亲都早逝,很小的时候就没了亲人,也没人管他,被村里人认为是“克命”,大家都离他远远的。可他经常偷偷给想念远嫁不得归的女儿的人家传递书信,这种事只能放在台面下做,大家心知肚明却也不点破。就是这个邮递员,带给了两兄弟远超村庄人的前卫思想和知识。他教会了两兄弟识字,偷偷带他们出山去镇上的学校旁听,还给他们带各种各样的书看。所以两兄弟每日除了苦练功夫,就是畅游在邮递员带给他们的书海之中,如饥似渴地汲取着知识。后来,邮递员还给他们带来了中学的教科书,教辅书,两兄弟便互相帮助,自学着初中高中的知识。没有老师的教导启蒙,自学的道路相当艰难,可是他们依旧把那个时候的中学难题一个一个啃了下来。

直到两兄弟十八岁那一年,正到了男子出山寻媳妇儿的时候。两人名义上是去找老婆了,实际上是偷偷出山参加了高考。那个时候高考刚刚恢复,而他们还不清楚,上大学需要花多少钱,他们只是单纯地想要走出那个封闭的小村庄,去外面的世界自由翱翔。

结果是在意料之中的,两兄弟参加完高考后,为了知道结果在镇里等了两个月的时间,家里给他们讨媳妇儿的钱全部被花光了,媳妇儿当然是没讨到,更加不能回家,两人只能去帮镇里的建筑队拉砖头,造房子,做苦工来养活自己。两个月后,分数下来了,自学成才的两人考了一模一样的分数。那个时候是分数出来了再填志愿,两个人抱着高校招生的资料研究了两个晚上,最后选定了当时的大冷门——北京电影学院,慕天宇选了表演系,慕云飞选了导演系。

这两个人啊,就这样无声无息地离开了那封闭的小村庄,离开了目不识丁的父母亲,开始了他们的北漂生活......”

作者有话要说:这几章大概都会讲这些,关于云川父亲他们为何会如此潦倒,甚至流亡国外,有一些事因为一些原因我不能写出来,大家心里清楚就好了。唉,那个年代发生的事啊,至今还是禁忌,但我还是想写,希望别被那啥了,~~~~(>_<)~~~~

100第一百章

“大学可以说是慕氏兄弟人生的重要转折点。他们在进大学之前就发誓,一定要在四年之内就做出一番成绩。要带着成绩回家乡,告诉那些迂腐无知的乡民们,真正的世界,真正的开放为何。因此,他们的大学生活,是现在的大学生无法想象的。”

“当时刚刚恢复高考,所有能考上大学的学生,无不是勤勤恳恳,十年寒窗的学生。那个时候的大学,和现在的高中一样,四处可以看见捧着书本,努力学习的学生。甚至有学生在寒冷的冬夜,宿舍夜晚熄灯后,还跑到外面来,借着月光和白雪的反光读书。食堂里的食物也相当简单,咸菜加米饭馒头,天天如此,逢年过节,才会有一两块红烧肉吃。其实并没有人逼他们这么做,他们也没有现在大学生的就业压力,因为工作的都是包分配的。但他们依旧这么做了,读过书的人永远知道,不读书是多么痛苦,这就是那个时代的大学生的真实写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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