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双旦芳华(139)+番外

“慕氏兄弟也是如此,但是他们比那些死读书,读死书的学生不同,他们更注重于实践应用和动手能力。平日里的课照上,书照看,知识学习一样不落下,但每逢有了假日空闲,一定会去外面打工赚钱。兄弟俩是身无分文来到北京的,不打工,即使靠着学费减免,依旧活不下去。当时的他们实行的是轮番打工制,因为两人身处不同的系,上课时间也不同,因此今天轮到我出去打工,明天轮到你出去打工,赚到的钱平分,一起省着花。两兄弟亲得不分彼此,互相帮衬这点在那个朴实的年代还是做得到的。”

“慕云飞身为导演系的学生,最最希望的是能有一台摄像机。可是那个时候的摄像机多金贵啊,就算把这兄弟俩全卖了,也买不回一台摄像机。况且你就算有钱,跑遍全北京,也不一定能买到一台,那时的摄像机几乎都是进口的货,被当做宝贝一般供着,没点关系人脉,哪里搞得到啊。导演系上的课程之中,大多数都是摄像机的操作,学校就那么一台摄像机,被当做文物一般供在科学实验室里,上课的时候,拿出来一下,大家轮流消息一一地摸两下,然后再放回去。那个时候的慕云飞对于摄像机的渴望已经到了极致的地步,因此既然买不到,他萌生了一个疯狂的想法——那就自己做一台!”

“那时候,北京有一家照相机厂,专门生产傻瓜相机的。两兄弟商量着,一起去那个照相机厂里应聘,并做了车间的工人。学习照相机的组装,内部结构和原理,并且能够熟练地组装出一台照相机。之后,慕云飞又是一咬牙,他擅自闯进了学校存放摄像机的那间实验室,竟然花了一个晚上,把它给拆了!后来,一大早来开门的门卫还以为招了小偷,将他押到了院系办公室里。那个时候的北京电影学院的院长,副院长,包括系主任,全都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个鬼才般的导演系学生,还有那乱七八糟的摊了一地的零件。直到沉默不语的慕云飞说了一句:‘我拆的,我再装回去。’这句话把当时的院长震惊了,他看着这样一个学生,根本没想多少,就一拍桌子说道:‘以后,他要做什么实验,研究什么项目,拍摄什么东西,学校给予无条件支持。’”

“院长的眼光是长远又刁钻的,很快,慕云飞不但将那台摄像机完整地组装了回去,竟然还能利用照相机的一些零部件,还有一些模仿那台摄像机零件自己做出的部件,真的组装出了一台手工制的摄像机。虽然相当粗糙,但是的确是可以运行,录制影像的摄像机。慕云飞几乎成为了整个学院的传奇,学院老师领导把他当成了宝,作为了重点培养对象。”

“而几乎同一时间,外型高大帅气,英俊无比的慕天宇,也凭借自己天生对于演戏的领悟和刻苦努力,在表演系一展头角,女学员们挣着要和他对戏。那个时候的表演系,学习的都是红色舞台剧的表演。他是男主角——八路军连长的专业户。在学校的一些活动上,总是能看见他的活跃表现,成为了学院里最出名的学生之一。”

“在两人大三上学期的时候,由慕云飞导演的,慕天宇和另外一些表演系的同学主演的第一部电影被拍摄出来,名字叫做《武生在北京》。故事相当简单,主要讲述了从小学习京剧武生的主人公在北京打拼,并遇见了一个美丽的女孩,两人终成连理的故事。片子制作完成之后,慕氏兄弟俩怀着紧张的心情,把这部片子送去了长春电影制片厂,希望能给专业人士看看,是否能有发展的潜力。可是,这么一送去,几乎就没了音信。”

“就在两兄弟苦等了三个月,以为没有希望的时候,忽然,长春电影制片厂那边派人过来了。原来,两兄弟制作的这个电影处女作,虽然因为器械落后,有些粗制滥造的感觉,而且故事过于简单,很不走心。但是其中拍摄武生武打的镜头却非常精彩。所以他们看中了男主演的一身好功夫,还有这个年轻导演拍摄打戏的才华,他们是来邀请兄弟俩加入一个片子的拍摄。长春电影制片厂那一年有一个大企划,因为李连杰《少林寺》的走红,他们看到了武侠片即将占领市场的趋势,所以企划改编梁羽生的《侠骨丹心》,拍摄内地一部非常大气的武侠电影。可是问题是,找不到合适的演员,那个时候,李连杰实在太红了,恐怕是请不到,而会功夫又会演戏的演员实在太少了,再加上国内会拍摄武打场面的动作导演实在是太少了,所以他们大胆决定启用新人。正巧此时兄弟俩撞了上来,制片人一眼就相中了慕天宇那英俊无比的相貌,还有慕云飞拍摄的高超手法。于是立刻一拍即合。”

“经过不断的磨合,学习,尝试,花了将近五个月的时间,兄弟俩不惜延迟毕业,将这一部电影给拍出来了。令人意外的是,竟然真的大卖了,真的非常受欢迎啊。那个时候的电影票价,不过一张一毛钱。而且,一毛钱可以连看好几场。可是,那一部《侠骨丹心》竟然获得了近百万的票房。虽然大部分都归了出品人和制片人,但是兄弟们依旧赚到了自己的第一桶金。两人合起来,赚到了将近十万块钱。可以说,真的是摇身一变变为了大老板。”

“呵呵,那一年啊,慕家坳出了件大事,有大老板,开车进了村,为村里铺上了去外镇的沥青路,还给村里放电影看。当村里人看见那名贵的桑塔纳,还有穿着西装三件套的兄弟俩时,几乎懵了,看了电影上打着兄弟俩的名字,他们几乎觉得世界都塌了。他们村里出了大导演,出了大演员,重点是,他们实在太有钱了,简直让村里最有钱的村长家都仰望不已。兄弟俩出门四年不到,没领回来媳妇儿,却把村里人吓得心脏都要停了。兄弟俩的二老几乎都不认识自己儿子了,这还是当年在家门口玩泥巴的脏小孩吗?”

“于是,村里几乎把兄弟俩当成了主心骨,特别是年轻人,简直把他们做神一样膜拜。兄弟俩说:村里的规矩要改了,外面的世界是自由民主的世界,我们在党的带领下,不该再有这些封建旧俗。于是村里年轻人们二话不说就改,虽然有一些老顽固仍然持反对意见,说这样慕家独有的东西会被人夺走。可是看着兄弟俩在电影上呈现出的慕家功夫,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呢?发扬光大,永远比固守传承要来的好。就这样,固守千年的慕家坳,终于走出了山谷,与外面的世界融为了一体。兄弟俩还为村子里修建了小学,让孩子们可以读书。可以说,是他们完全改变了慕家坳。”

云川趴在桌上,手肘撑着脑袋,眨着大眼睛,入神又动情地听着古月尘绘声绘色的讲述,那个年代的事,几乎让她热血澎湃,她从不知道,爸爸和师父是大山的孩子,他们曾经生活在那样闭塞落后的地方,那里说起来是自己的老家呢。她实在太为爸爸和师父感到骄傲了,这简直就是白手起家的典型代表嘛。趁着古月尘停下来喝水,歇口气的当,她连忙问道:

“那您是什么时候和爸爸他们认识的呢?”

“别急啊,这不正要往下讲吗?”古月尘原本沉重的心情,竟然神奇地在叙述从前的事的同时,渐渐晴朗起来,露出了难得的笑容。

“我的家庭成分相当好,我的爷爷奶奶,是在党刚刚成立时就加入的先进学生。爷爷曾经去法国留学过,奶奶是女子大学的才女,他们是党最初的成员,不过现在早就过世了。父亲是在那个年代为数不多的留洋归来的学子,他学的是建筑,当时为国内许多公路大桥的建设出了力。母亲是根正苗红的无产阶级工人,在纺纱厂工作。

我从小就对文学非常感兴趣,算起来,我也该是出生在了256文学,因为家里只有父亲一个学理的。我在一个良好的环境下长大,从小爱读书的我,几乎将家里的书看了个遍,当时我最向往的,就是英国的莎翁文学。我觉得,文学,就该像莎翁那般忧伤又优美,充满了叙事诗般的赞颂。因为家里也很支持我出国留学,所以高中一毕业,就去了英国留学,一去就是五年。回国后的我处在迷茫的时期,国内的状况与国外不同。我试着去创作一些作品发表在杂志报纸上,可是前景并不好,我主修莎翁文学,对剧本学也有研究,可是这样的专业,在国内并不吃香。不过好歹我也是出国留学过的人,我想着,能不能找一点编剧的活来干干,看看我是否可以朝着这个方向发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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