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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蒙元]风刀割面(73)

作者: 璨钰 阅读记录

如今我已习惯忽必烈让我参议朝政,每逢问话我都打起精神,全心应付,不敢有半点懈怠。

真金听了,也微笑点头,给我助力:“父汗,察苏说的有理。此番平乱以擒首恶为要,贼患已平,正是朝廷怀柔安抚之时。昔日光武帝刘秀大败王朗时,曾将部将先前通敌的信札付之一炬,不予追究,麾下将士遂感激涕零,誓死效命;魏武帝曹操初破袁绍,检获部下与袁绍‘暗通之书’,也尽将书焚以靖众疑。父汗宽厚仁明,何不为光武、魏武之事?何况璮贼只言片语,根本不足为据,若错枉忠良,倒是反称其意了。”

“你啊你啊!又开始掉书袋了。”忽必烈听了真金的话,颜色稍霁,“朕也晓得这些道理,只是汉儿到底不比咱们自家骨肉,心思难测啊!眼看这些世侯日渐坐大,今日有个李璮,保不齐明日会有个王璮。朕考虑的是长久之道……”

我抬眼望着忽必烈,细细一想,才恍悟过来:他是想一次根除心腹大患,只是用什么手段,这是个问题。

安童一直在旁边默然听着,也不插言,忽必烈扫了他一眼,他才上前道:“李璮诬赖诸世侯,诸世侯即便清白,恐怕也不自安。史丞相出身世侯,既然带头上书请罪,大汗何不顺水推舟,借世侯畏惧之心,罢诸道世袭,削世侯之权,使军民分治,以绝长久之患?”

“这是正道啊!”忽必烈听了安童的话,一时惊异不已,慨叹良久,才道,“早在三年前,郝经就曾建言‘罢诸道世袭’。我一直念在心头,但前番朝廷用兵,多仰仗世侯之力,又苦于没有由头借以行事,遂搁置不行。眼下正当其时啊!李璮啊,你倒是给了我一个机会呐!”

忽必烈这是要过河拆桥吗?这些汉人世侯,大多是在金蒙混战时崛起的汉人地主武装头子,自立一方,管军管民,俨然一个个土皇帝。木华黎经略中原时,招降了一大批,这些世侯也乐得与蒙古联和。可随着忽必烈的汗国一步步走上正轨,要中央集权,当然不能容忍地方世侯坐大,何况这些世侯多是汉人呢!他怕是已忍了很久吧!

我暗暗打量着安童,心里一时有说不出的复杂滋味:他再倾心汉化,也毕竟是蒙古人呀。何况从提高国家治理效力的方面考虑,罢黜世侯也是早晚的事。我也不得不承认,这是必行之策。

“你们三个,越来越知晓事机了。如此,朕也宽心了。”忽必烈很是欣慰。

“为父汗分忧,是儿臣的责任。”真金敛容道。

“这些日子你也劳心了。如今李璮伏诛,朕的身体也大好了。你也可以省省力,多看顾一下阔阔真,这是紧要事务。”

真金面色一红:“有劳父汗挂心。”

看着儿子又羞涩了,忽必烈很不厚道的笑了,又望望我:“你也跟着哥哥去看看阔阔真,这可是你第一个侄儿呢!”

“儿臣明白。”我也爽快回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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穿越前,我一直是独生子女,没有同父母的兄弟姐妹。穿越后呢,也是捡来了一堆便宜兄弟。庶弟庶妹倒是有几个,但他们都跟着各自母亲生活,平日里也不常见,是以感情不比真金等人亲厚。眼下,阔阔真怀了小包子,我不免上了心,也很好奇这小家伙是男是女。

怀孕期间是给胎儿补充营养的必要时期,虽有尚食局尽心侍候,但我也得表一表心意。想到给孕妇的吃食必得谨慎,掂量半天,又亲自向饮膳太医请教,才调制了一碗核桃粥,亲自送过去。

给胎儿补补脑,应该没有坏处。

……

阔阔真怀孕四个月了,小腹也开始隆起,比之刚成婚时的青春秀美,此时更多了一种温婉气息,眉眼间都是幸福的笑意。想来他们夫妻二人也是感情不错。

虽然每每替别速真可惜,但我对这个大嫂观感不错。为人体贴又爽利,也不是那种小媳妇的扭捏作态,让人觉得舒服。

“公主过来看看我已很高兴了,还亲自做了粥品,劳你费心了。”阔阔真笑道。

“不费心,我惦记这个小孩子,当乐事来做的。他吃了我的东西,以后生下来也好多和我这个姑姑亲近。”我一边笑着,还赤/裸裸地盯向阔阔真的小腹,好奇地打量着。

“这么好奇,别着急,将来你也有这一天的。我只想着我们公主要嫁个怎样英俊勇猛的小伙子呢!”

我也不害羞,直言道:“真金哥哥这样的就不错呀!读书知礼,待人周到,这才是福气呢。”

阔阔真想打趣我,反被我说的羞涩,微微低了头,脸上红晕更衬得肌肤胜雪,加之怀孕期间吃得好,气色更红润,整个人都透着光泽。

“蒙古人中如殿下这般读书向学的可不多,公主可得好好挑挑了。”阔阔真虽仍笑言,但说的却是事实。

我一时忧郁起来:别说读不读书这事,就是蒙古人那个主流发型“婆焦”,也不符合我的审美观啊。真金算是容貌秀气的了,但若摘了帽子,怕也是……想起这个,我顿时无比心塞。

阔阔真见我不言语,遂开解道:“大汗大哈屯疼你爱你,必得给你选个好驸马,你想要个什么样的没有啊。眼下还得等个三四年呢,这就急上了?”说完,嘴角又揶揄地笑了。

“好啊,嫂子你又逗我!”

……

“说什么呢?这么高兴!”真金一路笑着,拐进内室。挨着妻子坐下,拉起她的手,体贴问道:“今儿早上膳食用的可好?可又吐了?”

“早上的粥品果子都很和我胃口。公主刚刚又送来核桃粥,恰好是我爱吃的。”阔阔真眉眼一弯,模样很是娇俏喜人。

这大嫂也忒会说话了,还没尝过我做的就说自己爱吃。

“妹妹费心了。”真金揽过阔阔真的肩,笑道。他似乎不介意在我面前秀恩爱。

和他夫妻俩闲闲聊过几句话后,那木罕竟也找过来了。他对孕妇这事也不上心,和阔阔真打了招呼,就拉着真金和我往外走。

我内心惴惴不安,这货不会又是拉着我们看评话吧?不过有真金在,似乎不是那个阵容。

“女人们哪有什么那么多话好说?咱们射箭去。”那木罕兴致很高。

“大热天就别往城外跑了,我府里自有射圃。”真金道。

“也好。”那木罕竟爽快答应了。

……

燕王府园圃内,自有射箭靶子。真金特意为我取了一把轻弓,以便我拉的开。

那木罕弓马娴熟,几十米的靶子对他而言也不在话下。真金虽体质不好,骑射却是不差的。相比之下,就我水平最差了,饶是练了四年了,长进却不大,本来胳膊无力,发出的箭不到终点就有下垂之势。今儿心不在焉,更是一箭都没射中红心。

“没射中,要罚酒的!”那木罕幸灾乐祸,也不顾我都喝了三小碗了。

我却还是想着刚才和阔阔真的对话,心思早已不在这里了,马奶酒下肚,也无知觉,端起酒还要往肚子里送。

“别多喝了,那木罕逗你玩呢。”真金及时劝住。

“大哥你又护着她,我也是为她好,黄金家族的女儿射术这么差劲,说出去多丢人!”

他话音刚落,我一箭出去,却正中红心,这货吧嗒一下把嘴闭上了。

“我可要好好练呢,若是以后忽秃伦能来,保不准再和我比试。”我迷迷糊糊的说着,酒似乎有点上头了。

“那个丫头呀,嘿!听说摔跤不是一般的厉害,小小年纪,就能撂倒同龄小伙子了,她还放言,若是没有摔跤赢过她的,她就不嫁人了!也太异想天开了!这海都也是任由她胡闹,女人哪有不嫁人的道理!”那木罕热心地八卦起来。

他这么说着,我脑子里闪过了五年前在和林时小姑娘嚣张的面孔,但也真是漂亮,现在还记得清晰。也是很久没见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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