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偷香(8)【CP完结】

六爷看了,又问:“腿上呢?”

他红着脸答:“差不多好了。”

六爷说:“给我瞧瞧。”

方伊池不依:“真的好了。”

“你动手还是我动手?”贺六爷眯起眼睛,语气冷了半分。

他察言观色的本领练得炉火纯青,当即觉察出贺六爷的不满,连忙捏住裙角,掀起来的时候又骂自己多心。

人家贺六爷连饭店的规矩都不知道,还能占他一个服务生的便宜?

于是掀起裙摆的手更加坚定,当然也就坚定地掀起了一个小角。

贺六爷堂而皇之地看方伊池雪白的大腿,觉得这个太太找得好,找得妙,要不是怕吓着人,今天就想八抬大轿娶回去。

“你这样我怎么看?”贺六爷不论心里想什么,面上都是冷的,“当时烟头按的地方你当我没看见?”

他垂着头回忆起来了,当时贺六爷赶来的时候,他内裤都被人扒了。

方伊池臊起来,说什么都不肯脱。

“去里面脱,”贺六爷也不逼他,“里面暖和。”

他迷迷糊糊地进去了,等脱掉内裤,脸才火烧火燎地烫起来。

这算什么?

人家贺六爷关心的是他的伤,不是他的人。

“好了吗?”

方伊池如梦方醒,倏地从床上站起来:“好……好了。”

“好了就出来吧。”

方伊池扭捏地走出去,下面不穿的感觉格外怪异,他总觉得自己步子迈得大些,别人就什么都能看见了。

不过贺六爷并没有看他,而是捏着钢笔在桌边写字。

“会用吗?”贺六爷听见脚步声,头也不抬地将他拉进怀里,“我看这里有文房四宝,觉得你识字。”

“嗯,”方伊池的注意力被纸上苍劲有力的字吸引,“我上过初中呢。”

“哟,上过初中?”贺六爷搁下笔,低低的笑声徘徊在他微红的耳边,“那这两个字肯定认识。”

方伊池自然认识,他细声细气地念:“作舟。”

“是贺作舟。我的名字。”

“贺作舟……”方伊池一下子怔住,倚在贺六爷怀里,盯着纸上的两个黑字儿发起痴来。

作舟,作舟,以你作舟,是要带我渡过哪条河呢?

作者有话说:贺六爷是个体面人,怎么可能没有名字呢? 名字取自“寄语作舟者,江涛渺无津”。方伊池的名字其实是取自“一池芳日上帘钩,荷气蒸人醉不收”的谐音,很巧的这首诗的后面一句也有“作舟”…… (注意啊,现在的方伊池下面什么也没穿啊!求收藏和海星。

第七章 惦记

“记住了?”贺作舟把钢笔搁在一旁,捏了几个瓜子塞到方伊池的手心里。

他还在想六爷的名字,顺手拿起一颗,轻轻咬住外皮,唇齿灵巧地翻了两下,瓜子壳儿就裂了道口子,他再用手指那么轻轻一捏,瓜子仁儿就自个儿蹦出来,落在他的掌心里。

方伊池把瓜子仁儿递到六爷嘴边。

“嘛呀?”贺六爷被方伊池逗乐了,“给你吃的。”

方伊池连忙说:“不成,咱平安饭店有规矩,客人花钱买的东西服务生是不可以动的,除了酒。”

贺六爷却不要他喝酒,伤胃。

如此一来,他俩没了话说,倒也不无趣,方伊池的心思全在没穿的内裤上,想要寻着机会溜走。

奈何贺六爷就是不给他机会,还把他抱到腿上,掀开旗袍的一个小角去看结痂的伤口。

“下手够狠的。”贺作舟眉头一皱,“你这药不行,留疤。”

方伊池红着脸应下:“今儿就换药。”

“等晚些我让人送你家去。”贺六爷看完,目光不露痕迹地扫了扫腿根,然后非常柳下惠地将他放开,“家住哪儿啊?”

“不用……”方伊池不敢劳烦贺六爷,轻声拒绝,“我自个儿去买就成。”

“胡闹。”贺作舟瞪他一眼,起身往屋外走,“你不说,我去问你们经理。”

他急急地追了两步:“六爷,您不留下吃饭?”

“不了,还有急事儿。”贺作舟将外套从衣架上拿下来,微弯了腰让方伊池帮着抚平衣领,见他眼底有淡淡的不舍,心里发痒,故意问,“还想我来吗?”

“您能来,是我们饭店的荣幸。”

“我不管饭店,只管你。”

方伊池垂下眼帘,因为六爷的话,心跳加速:“想。”

“这就对了。”贺六爷得到想要的回答,干脆利落地转身往外走,“你歇着吧,我跟你们经理说了,这些天你顾着我就成。”

方伊池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,这……这是点他?

结果贺作舟下一句话来了:“赶明儿我再来看你的伤,记得别沾水。”

原来只是看伤。

送走了贺六爷,方伊池失魂落魄地回了后院儿,阿清竟然还在挤眼尾的红痣。

“哎,刚好你来,”阿清见了他就像见了救星,“快帮我点一个,我这都画了七八遍了,总是不好看。”

他挥挥手,哆嗦着钻进屋,打开衣柜翻找了片刻:“等等,我穿条裤子。”

“什么?!”阿清闻言,捏着笔在眼尾画了条歪歪扭扭的蛇,“贺六爷碰你了?”

“胡说什么呢?”方伊池坐在床边,撩起裙摆将内裤穿上,“是我自己脱的。”

阿清愣了愣,走到他身边:“也是,六爷不是那样的人……不过这都两三年了,你见着六爷才开窍?”

“别瞎说。”方伊池晓得阿清会错了意,伸长了腿给他看自己腿上的伤,“六爷给我看伤呢。”

“就……看伤?”

“也不是。”方伊池想想,摇头道,“他还教我写字。”

阿清被他的话噎了又噎,不信邪地追问:“你都脱裤子了,他还教你写字?”

“嗯。”方伊池想到六爷写的名字,忽而后悔,觉得该把那张留下六爷字迹的纸带走才是,“之前还嗑瓜子儿来着。”

“哎哟我的小祖宗。”阿清笑倒在床上,在他脚边打了个滚,“您是第一天来饭店?”

“脱裤子该干什么,要我教?”

方伊池红着脸反驳:“六爷不是那样的人!”

“我当然知道六爷不是那样的人!”阿清笑够了,噌地起身,按住方伊池的肩叹息,“我知道我说的话你不爱听,可是伊池,咱们就是个谁也瞧不起的服务生,你要钱,我也要钱,谁不是有难处才来干这个?”

“你不爱勾搭人,也不想爬人家的床,可你要给妹妹治病啊!”

“你自己想想,要是跟了六爷,别说你妹妹了,就算是再来十个病秧子,贺家也不可能任他们去死。”

“你许是要反驳我,说做人不能这样。”

“可你现在的工钱,根本救不了你妹妹,要不是有前几日六爷给的黄鱼,你现在怕是要去买棺材板了!”

阿清说话向来直,方伊池不怪他,因为他知道阿清说的都是对的。

他住的那条邻里碎嘴的胡同里,这几日已经有人冻死了,要不是有六爷的金条,他怕是连最差的煤砟子都买不起,最后铁定落一个冻僵在犄角旮旯里的下场。

要想活下去,再活得稍微像个人样,攀上六爷是最好的选择。

可方伊池就是迈不出那一步,不是他清高,而是觉得真要那么做了,最对不起的是六爷。

六爷那么好一个人,怎么能跟他牵扯不清呢?

阿清见方伊池不说话,心知自己的话说得太重,便重新坐在梳妆镜前,擦了眼尾的红色胭脂,调笑:“咱们在这儿说什么都没用,人六爷哪里那么好攀?”

“哎对了,你那几个熟客呢?”

方伊池缓了缓神,揉着眉心道:“有日子没见了。”

他是有熟客的,不多,就三个。

其中最熟的姓王,在街口开了家药铺,方伊静的药就是在那儿拿的。

阿清说起这茬,止不住地感慨:“要不怎么说你命好?三个熟客,有钱不说,还不爱上手摸,一个爱听曲儿,一个爱念诗,最后一个逮着你谈药理,能谈上三天三夜不睡觉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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