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灯
护眼
字体:

偷香(89)【CP完结】

他从未在亲人身上感受过温暖,又因为方家的事情,几乎对有血脉联系的人产生了抵触心,如今遇上了母亲的娘家人,才真真正正地体会到亲人的关怀,眼眶不由红了。

霍鹰见状,更是怜惜,怕他真的掉眼泪,干脆直接起身告辞:“时候不早了,霍家这几日就要走,你照顾好自己,日后若有什么事,也可托人找我。”

就算出了国,也是可以联系的,就算霍家没有方家和贺家那般的产业,再养个孩子也不是什么大事。

方伊池哽咽着点头,送走了霍家的大哥,定了定神,再次思考起方家的事。

与此同时,方家的方正北正在大房屋里吃午饭。

“你说怪不怪?贺六爷是什么人物,竟然娶了个男妻,他疯了?”

大房往他碗里夹了两块排骨,嗔道:“现在娶男妻又不是什么稀罕事。前面的王家,后头的司家,哪一家没有男妻?”

“就连方伊池母亲的娘家,不也有吗?”

她不提也罢,一提,方正北直接摔了筷子:“也不知道那小子生了什么熊心豹子胆,竟然一点也不给我面子,难不成他能变出个孩子拴住贺六爷不成?”

本是句玩笑话,也只有方正北这种人才对子嗣投入万分的关注,但他话音刚落,大房忽然捂住嘴小声惊叫:“怕不是……真能生。”

“什么?”方正北想也没想就摆了摆手,“胡说!我们方家怎么可能生出那种人?”

大房与方正北想的不一样,她越思考,越觉得是那么回事:“你瞧,你拿孩子威胁方伊池的时候,他全然不怕,说明什么?说明他能生。他要是不能生,肯定早就担心贺六爷抬旁的女人回家了。”

方正北被耳旁风这么一吹,反应过来:“妈的,那小兔崽子不会真的能生吧?”

“要是能生,我们可就难办了。”大房的神色焦急起来,“一个能生的男妻要是肚子里有了孩子,整个贺家都会护着他,我们得罪了方伊池,到时候绝对没有好果子吃。”

大家族向来看中子嗣,就算方伊池是个男妻,只要怀了孩子,在生下来以前,都有整个贺家做后盾,方家就算真的想拿他做文章,也不敢做得太明显。

除非他此生跟子嗣无缘。

“咱们又不是下毒,就是给他喝点那种……”大房压低了声音,“别怕,若是他不能生,就跟喝了碗水一样;若是能生,最严重不过是生不出孩子。”

“……他一个男人,还怕这个?”

方正北听着听着动了心,啃了块排骨,眯起了眼睛:“就按你说的做,给他一碗汤,免得这小子真是个能生的,以后不好控制。”

话已经说到这份儿上了,大房干脆放下了碗筷,起身走到床边,从柜子里摸出一包药,鬼鬼祟祟地跑到饭桌边。

他们夫妻俩嘀嘀咕咕了大半天,睡前商量好了对策,心满意足地睡去了。

而被他们算计的方伊池已经拿到了他娘留下的遗产,正对着银行的汇票发呆。

这也太多了。

方伊池扒拉着手指算了算,若是按照以前在平安饭店干活的工钱来算,他得干好几百年才能赚到这么些钱。

对钱没什么概念的小凤凰蔫了,趴在桌上想先生,更加坚定了不能让这笔钱落在方正北手里的想法。

再说了,他有钱了要给先生买军备,要帮着先生争家产,要……要像先生那样买四合院,怎么能落在方家人的手里呢?

“小爷,既然已经拿到了钱,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?”万福站在一旁提醒,“六爷快回北平了。”

方伊池心虚地轻咳:“我要赶在先生之前回去。”

哪怕出来的事情以后瞒不住,现在也不能让贺作舟知道。

“您给个准话,我现在就去帮您买船票。”

“就明天吧。”方伊池打了个哈欠,总是觉得困,提不起精神,“省得他们惦记我娘留下的钱。”

于是第二天一早,方伊池睡眼蒙眬地往码头赶,他一心只想见贺作舟,完全没心思再和方家的人扯闲篇。

可惜他不想再有牵扯,方正北却不乐意放他走。

方正北听说方伊池要走,直接骑马追上来,跳到他的车前,逼着他停车:“儿啊,你怎么就这么走了?”

方正北暗暗咬牙,此刻也猜出来了,方伊池肯走,一定是拿到了钱。

他一边在心底咒骂霍家人狡猾,一边隔着车窗玻璃对着方伊池哭:“也不让我送送你。”

“山高路远,你这一走,我们父子俩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?”

方伊池裹着貂,不知是不是没睡好,眼窝下有浅浅的青,他强打起精神摇下车窗:“不见最好。”

“儿啊!”方正北闻言,猛地一阵哀号,“你走了,我如何安心?”

“我娘留下的钱你别惦记了。”方伊池被吵得头晕眼花,扭头催万福,“快开车。”

边说,边掏藏在怀里的枪。

方正北隐隐约约觉察出不妙,急得鼻尖冒汗,一把扯住方伊池的手腕:“喝一杯,就喝一杯!这是爹给你的饯行酒。”

只要喝了酒,起码能用生不出孩子的事情要挟方伊池。

昨夜,方正北越想,越觉得大房说的有道理——方伊池之所以不受威胁,一定是因为能生,只要用没有子嗣制衡住他,钱的事就容易了。

方伊池一条手臂被扯住,万福不敢继续开车,转而握着枪推开车门,他们身后骑着马的警卫员也迅速靠拢,瞬间就把方正北包围了。

方正北越发惊慌,捏着酒杯的手疯狂颤抖,竟一仰头先干了一杯:“没有毒,真的没有毒。”

只是落子汤,男人喝了自然算没毒。

“罢了。”方伊池被烦得实在头疼,蹙眉接过酒杯,“喝一杯也好,从此我们父子恩断义绝,再无瓜葛。”

他说的时候,心情并不轻松。

期盼多年的亲人相见最后落得如此下场,实在非方伊池所愿,不过好歹见了霍家人,弥补了他心中没有“家人”的遗憾。

萧瑟的风吹得方伊池心烦意乱,他倚着车门,余光满是晃动的光影。

一切都是陌生的,不是他生活了多年的北平。

他想念稻香村的糕饼,想念街口的糖葫芦,最想的自然是成日里看着他,惯着他,念着他的贺作舟。

贺六爷终究是带他渡过了那条最苦的河,眼瞧着就要上岸了,两人竟然天南地北分开了好几日。

方伊池觉得此刻就算方正北不给他酒,他也想找酒喝。

一醉解千愁,酒醒大概就能瞧见先生了。

他这么想着,举起了酒杯,紧接着听见了纷乱的马蹄声。

方正北生怕方伊池不喝,绷不住催促:“喝啊!”

他眉心一蹙,又放下了手:“你什么意思?”

“我……”方正北的心猛地悬起,额角滑落了几滴冷汗。

万福又在边上劝:“小爷,时候不早了。”

方伊池彻底没了喝酒的心思,扭头去拉车门。

“不行,这杯酒你今天必须给我喝。”方正北心虚使然,试图扑上去逼着他喝,被警卫员死死拦住,喉咙里立刻发出了几声类似野兽的低吼。

方伊池憋了一肚子的火气瞬间蹿上来,扭头掏出藏在怀中的枪,用枪管挑着方正北的下巴,咬牙:“我没你这样的爹!”

“逆子!”

他大笑:“我就是逆子,您能怎么着?”

说话间,远处的马蹄声彻底近了。

方伊池的心脏因为气恼怦怦直跳,勉强分出心神去看,却见街上不知何时空了,空荡荡的街道尽头闯进来一队人马,瞧军装的颜色,很是熟悉。

方伊池揉了揉眼睛,以为自己在做梦。

先生在奉天呢,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呢?

然而方伊池来不及细看,马蹄扬起的灰尘就迷了他的眼睛。

贺作舟已经两天两宿没合眼了。

上一篇:流明之罪 下一篇:与敌同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