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偷香(90)【CP完结】

贺六爷下了船,直接在码头买了马,急不可耐地往方家赶。

也是赶巧,若不是方正北死活拦着方伊池,说不准二人刚好错开。

贺六爷紧绷了好几日的心在瞧见裹着貂揉眼睛的小凤凰时,砰的一声跌落,砸出了坑,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。

方正北还在挣扎。

贺作舟扫了一眼,不管三七二十一,直接摸出枪,对着天想放,忽然想起自家凤凰怀着孩子,经不起吓。

可马已经冲到了方正北面前,贺六爷的枪掏出来,不能简简单单地收回去。

于是方正北回过神,就见骑在马背上的男人居高临下地望着自己,手里的枪正对面门,而当他的视线落在枪口时,男人修长的手指微微一动,枪栓被拉响的音儿就冒了出来。

方正北双膝一软,不用警卫员踹,自个儿主动跌跪在了地上。

“操了……”贺作舟连日来的憋闷全藏在那口粗犷的嗓音里,“老子的太太是你能欺负的?”

第六十八章 发福

马蹄扬起的灰尘缓缓飘散在冷风里。

贺作舟嗤笑了一声,扣在枪栓上的手指不耐烦地动了动。

“六……贺六爷……”方正北吓丢了魂,手里的酒壶啪嗒一声跌碎在地上。

贺作舟从鼻子里挤出声冷哼,暂时放过他,目光迫不及待地落在方伊池身上。

方伊池刚揉完眼睛,眼尾猩红,像是垂了泪,瞧得贺作舟的心一抽一抽地疼。

不过几日的工夫,他的脸就瘦了一圈,连下巴都尖了,贺六爷握着枪的手发起抖。

他看不得小凤凰吃苦。

人方伊池跟了他,就该天天过好日子!

而方伊池揉完眼睛,眼前先是浮现出一片晃动的光影,他呆呆地望向马背上的男人,模模糊糊觉得撞进了汹涌的波涛。

贺作舟心一软:嗐,这凤凰看傻了!

于是贺六爷骂了一路的嘴到了方伊池面前,憋出来的全是好话:“嘛呢?快到你爷们儿这来。”

方伊池如在云端,恍恍惚惚地往前蹭了两步,被马喷了一脸热气,终是如梦初醒。他眼底沉寂许久的光瞬间被点亮,攥着酒杯蹿到马下,不等贺作舟伸手,就激动得蹦起来,吊在马背上,费力地往上蹬腿。

“小祖宗!”贺作舟差点被方伊池吓死,连忙伸长了胳膊把他捞进怀里,“真他妈有能耐!”

“骑过马吗你,没骑过你瞎蹦什么?”

乍一重逢,又是好一顿骂。

方伊池将脸埋进贺作舟的颈窝里,温温热热一片,就像是他的心,满满当当全是爱意,被骂了也不难过,反倒收紧了环在贺六爷腰间的手,撒起娇:“我骑过。”

“净瞎扯。你梦里骑过?”

“不是梦里。”方伊池耳朵红得滴血,呢喃,“在……在先生腰上骑过。”

“……”贺作舟默了半晌,咬牙把身体里的热意压下去,抬手给了他屁股一巴掌,“小挨刀的,你给我等着,今晚我就把你的屁·股·操·开花。”

打完又慌张地收手,扭头去找严仁渐。

坏了,小凤凰肚子里有孩子,这一巴掌打得会不会太重了?

方伊池哪里知道贺作舟的担忧,他还巴不得先生再打几巴掌呢。分别了这么些时日,他什么都想,就连那累死人的家法都想。

他将脸再次埋进贺六爷的颈窝。

可能赶得太急,方伊池在贺作舟的肩头闻到了北平的风雪的气息。

干涩又冷硬,却成了他多日来唯一体味到的暖意。

方伊池揪着贺六爷的衣领,抽抽噎噎地问:“您的嗓子怎么劈了?”

涌到嘴边的话硬生生被贺作舟咽了回去,因为他瞧见了方伊池发红的眼眶。

那一瞬间六爷想说的话多了去了。

——我来逮你这只吃饱了撑的的凤凰。

——你特么肚子里有我的种了。

——方伊池你消停一两天不成吗?

…………

然而话到嘴边,就剩寥寥数字:“想你想的。”

方伊池仰起头,像猫似的,颤颤巍巍地凑到贺作舟的颈侧,羞涩又含蓄地亲了亲。

那触感不比雪花融化来得鲜明,贺作舟却觉得有子弹穿过胸膛,整个胸腔都在震颤。

方伊池的嘴唇嚅动了几下,贺作舟几乎已经听见他说“喜欢”、说“爱”、说“思念”、说“离不开”,可当小凤凰真的开口时,说的只是:“先生,我好困。”

贺作舟磨着后槽牙,把肩头的披风扯下来裹在方伊池身上:“睡吧,有你爷们儿在,天塌下来也不怕。”

方伊池当真困。自从离开北平城为六爷抢钱,他就没睡过安稳觉,如今好不容易抱住自个儿的梧桐枝,前些时日的困顿就死灰复燃似的全来了。

“先生怎么来了?”不过方伊池还记得正事。

连进方家都能气定神闲的小凤凰忽然慌了,他费劲儿地从怀里掏出信封,怕皱,还用手扯了扯,再巴巴地塞进贺作舟的手里:“先生,这是我娘留给我的钱,你拿去用,不够……不够的话……”

方伊池犯愁地拧眉,余光扫到跪在地上的方正北,豁然开朗:“不够,我就再上方家给您抢!”

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贺作舟差点又一口气没提上来,活生生给小凤凰气死。

可不得了,小凤凰翅膀硬了,还敢怀着孩子去抢钱呢!

贺作舟又气又急,捏着方伊池的耳朵边,舍不得使劲儿,就自己往前凑:“小祖宗哎,甭扯了,你肚子……”

话音未落,汽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。

“先生?”方伊池没听见后半句话,好奇地抬头。

贺作舟皱眉往远处看了两眼,将他按进怀里:“罢了,等会儿再和你算账。”

方伊池闷闷地应了,蜷缩在先生怀里激动了会儿就撑不住睡了。

贺作舟等他的呼吸平稳了,才将黏在小凤凰身上的目光暂时投向道路的尽头。

尘土飞扬,贺六爷的眼底闪过晦暗的光,警卫队已经自发地排列在他的身后,静默如同雕像。

只有严仁渐背着个药箱,蹲在地上蹙眉闻方正北摔碎的酒壶,片刻后神情一凝,不顾贺作舟扫过来的冰冷目光,抓住方伊池的手腕子急切地诊脉。

方伊池在睡梦中哼哼唧唧地翻了个身,嗅嗅贺作舟的脖子,没醒过来。

“嘛呢?”贺作舟不满地按住小凤凰的手腕子。

“酒有问题。”严仁渐一句话就把贺六爷说得心提到了嗓子眼,不过紧接着又是句,“您且安心,无碍。”

没事就好,等方伊池醒了再兴师问罪。

贺作舟绷着脸低头,瞧见小凤凰的睡颜,不由叹了口气,只比画了个手势,方正北就再次被警卫员按住了。

好一个小凤凰,要不是正好遇上他,差点玩儿现了!

这一杯有问题的酒下去,不死也得没半条命。

到时候可怎么办?贺作舟都不敢想下去。

远处来的车停在了他们身边,上面滚下来几个衣衫不整的人,张口就哭着求贺六爷放人。

“怎么碴儿啊这是?”贺作舟用手捂住方伊池的耳朵,不耐烦地用脚踢了踢马肚子,“要人要到我头上了?”

贺六爷以为他们要方伊池,搁他面前压抑的怒意瞬间爆发:“我告诉你们,要不是我太太非要来,压根儿没这巴宗事!”

“你们方家欠他的嫁妆我今儿记下了,三日内不给我送到北平,你们甭想继续做生意。”

“还有那个,就那个倒我马边儿上的混账东西,他往酒里加了料,想放倒我太太?门儿都没有!”

贺作舟边说,边接过万禄递上来的马鞭,斜眼觑屁都不敢放一个的方家人,嗤笑道:“怎么着,衰了?”

“这就对咯,日后撞上方伊池,也给我这么衰!”

话说了大半,方伊池趴在贺作舟怀里拱了拱,大概是姿势不舒服,嘴里开始嘀嘀咕咕地念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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